第58章 破冰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沈连杞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那抹刺眼的红上。


    “我的骨头,轮不到沈首长操心。”温时宁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后的嘶哑。


    她强撑着,身体因剧痛和寒冷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脊背却挺得笔直。


    沈连杞没有动,依旧沉默地矗立在暮色沉沉的雪地里,如同墨绿色的山岩。


    只是他周身那股几乎要将人碾碎的暴怒低气压,无声无息地消散了大半。


    几息之后,他忽然向前踏了一小步。


    这一步,瞬间拉近距离。


    他微微俯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


    温时宁被迫仰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暮色昏沉,那双眼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拂过她冰冷敏感的耳廓。


    “温小姐看不上我沈连杞,”他刻意顿了顿,“倒还愿意同我说这么多话?”


    温时宁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耳根处被他气息拂过的地方瞬间火烧火燎,连带着半边脸颊都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层薄红。


    这该死的反应!


    她羞愤交加,猛地别开脸。


    “沈连杞!你少自作多情!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听清楚了吗?”


    沈连杞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温小姐的绝无可能,听起来……倒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


    “你!”温时宁气结,猛地转回头怒视他,却在对上他深眸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刺破了两人的对峙。


    “婶子!您快瞧瞧!您快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资本家小姐的手段高明着呢!这光天化日的,就敢在路边勾勾搭搭!连杞哥刚被她泼了一身水,转眼又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住了魂!您看看她那眼神,那姿态……真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跟她那对关在牢里的爹妈一个德行!专门会装可怜博男人同情!”


    是陈依雪!


    她不知何时扶着沈连杞的母亲也来到了这溪边附近。


    沈母那张扑了厚粉的脸,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更加阴鸷扭曲,此刻正死死盯着两人。


    陈依雪搀扶着沈母的手臂,声音又尖又利,唯恐旁人听不见:“婶子!您可得管管!再不管,这狐狸精怕是要蹬鼻子上脸,把连杞哥的名声前程都毁在这清水湾的烂泥坑里了!您想想,连杞哥是什么身份?被这种破鞋缠上,传出去……”


    “够了!”沈母猛地一甩胳膊,差点把陈依雪推个趔趄。


    她涂着鲜红口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指着温时宁,“小贱人!下作的娼妇!离我儿子远点!听见没有?!再敢勾引他,我撕烂你这张专门勾引男人的骚脸!”


    刻毒的咒骂如同肮脏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向温时宁。


    她身体晃了晃,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在这铺天盖地的恶意羞辱下濒临崩溃。


    脚踝的剧痛,沈连杞带来的窒息压迫,此刻又被这当众的污言秽语凌迟……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之时,一个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径直朝着溪边冲了过来。


    “温时宁同志!温时宁同志在吗?”他声音急促,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焦急搜寻。


    温时宁茫然地循声望去,心脏莫名地一沉。


    那男人一眼看到了她,立刻拨开挡路的陈依雪,快步冲到近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封着火漆印的信封,语气又快又沉。


    “温时宁同志!我是省里下来的张秘书!这是从省城革委会转来的加急信!关于你父母的情况非常不好,你……你最好立刻看看!”


    “父母”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温时宁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那个递到眼前的信封,在暮色中显得无比刺眼。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树枝,几乎抓不住那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信封。


    她打开信,险些没有站住,爸妈的身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要是拿不到特效药,恐怕生命垂危。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卷着地上的碎雪和那张冰冷的信纸。


    沈连杞的目光,从地上那张刺眼的信纸,缓缓移到温时宁身上。


    他不再看她,缓缓转过身,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


    就在沈连杞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前一秒,温时宁没忍住大喊一声,“沈连杞!”


    温时宁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甚至忘记了脚踝那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她猛地从冰冷的墙角扑了出去!


    “等等!沈连杞!求你……等等!”她嘶喊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


    沈连杞的脚步,在墙角处,猛地顿住了。


    高大的身影如同被瞬间钉在原地。


    但他没有回头。


    温时宁看着他那道不会回头的背影,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腿,挣扎着扑到他身后,死死地抓住了他军裤下摆!


    “求你……”她匍匐在冰冷的雪地上,仰着头,“沈连杞……求你……救救我父母……求你……”


    风雪在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破碎的哀求声和粗重的喘息。


    沈母刻薄地嗤笑出声:“下贱!真真是下贱到家了!刚才不是骨头硬得很吗?现在又来求我儿子?呸!”


    沈连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军靴踩在冻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他脚边的温时宁。


    他的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那深潭般的眼底,所有的波澜都已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


    他缓缓抬起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去扶她,也没有粗暴地挥开她。


    而是落在了他腰间冰冷的佩枪枪套上。


    “咔哒”一声轻响。


    在死寂的雪地里,这声音清晰得如同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