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原因不是她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她抹干眼泪,红着眼眶,转向门口的医生,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哀求:“医生,求您告诉我,我爸妈……他们到底怎么样?那些药……都用了?能……能治好吗?”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而严肃的脸。


    他看了看病床上昏睡的病人,又看了看温时宁,语气沉重:“温同志,说实话,你父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温先生是严重的肺结核复发,肺部大面积感染,伴有持续低烧和咯血,链霉素是特效药,但……对他的肾脏负担也很大,而且病程拖得太久,效果如何,难说,苏女士是严重的心力衰竭,随时……随时可能有危险。”


    医生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温时宁的心上。


    她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也多亏了……那位首长,他弄来的药,是最高品质的特供药品,效果比普通的好很多,而且,他亲自联系了军区总医院最好的专家,明天一早会过来会诊,这……这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安排了。”


    首长……沈连杞!


    温时宁猛地抬起头,看向医生,又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母。


    他不仅弄到了药,还找来了最好的医生!


    这份恩情……这份代价……到底有多大?


    “我……我能在这里陪他们吗?”温时宁的声音带着哽咽。


    “可以,但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医生点点头,“旁边有陪护床,刘干事已经安排好了,你的食宿都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护士。”


    刘干事也上前一步:“温同志,你安心在这里照顾父母,其他的事情,首长都安排好了,他……他晚些时候可能会过来看看。”


    沈连杞……要过来?


    温时宁的心猛地一跳。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谢谢你们。”


    刘干事和医生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温时宁和昏睡的父母。


    她默默地坐在两张病床之间的椅子上,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又失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父母微弱的呼吸声中,缓慢而沉重地流淌。


    等待专家会诊的每一分钟都无比煎熬,等待沈连杞到来的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沉重。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病房里开了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两张苍白憔悴的病容。


    走廊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病房门口。


    那脚步声,温时宁无比熟悉。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他来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打破了病房里死水般的寂静。


    沈连杞走了进来。


    墨绿色的军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肩章上冰冷的金属徽记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反射出无机质的光。


    他没有立刻看温时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先扫过两张病床。


    目光在温振国凹陷蜡黄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到苏佩蓉枯槁灰败的面容上。


    温时宁的心跳,在他视线最终落回自己身上的刹那,骤然失序。


    “药用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像在确认一份无关紧要的物资清单。


    听不出任何关切,也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温时宁喉头滚动了一下,努力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她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几乎能听到颈椎骨节的轻响。


    “专家明天到。”


    他又补充了一句,依旧是陈述句,没有任何修饰。


    病房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谢谢。”


    沈连杞径直走向温振国的病床前,高大的身影在病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将昏睡的老人完全笼罩。


    他没有弯腰,只是微微垂眸,目光再次落在温振国那张脸上。


    温时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


    父亲枯瘦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头,暴露在青紫色的血管上,显得格外脆弱。


    她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挡住沈连杞那过于迫人的视线。


    沈连杞却只是看了几秒,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几乎空了的链霉素药瓶上。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那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


    他的动作很稳,指尖捏着瓶身,对着灯光看了看瓶底残留的少许白色粉末,又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病房里只剩下父母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以及温时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副作用反应?”沈连杞放下药瓶,终于再次开口,视线转向温时宁,语气是纯粹的公事询问。


    温时宁被问得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药物反应。


    她慌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剧烈反应,医生说暂时稳定了,但肾脏负担很重……”


    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助。


    “你父母,”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当年温家鼎盛时,曾资助过一批奔赴前线的青年学子。”


    温时宁愣住,所以不是因为她?


    军靴踏地的声音再次叩响,这一次,是离去的节奏。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直到脚步声在走廊尽头远去,温时宁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


    她怔怔地望着紧闭的病房门,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沈连杞最后的话语。


    窗外,省城的冬夜漫长而寒冷。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依旧刺骨。


    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和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黑暗中,父母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


    而她,温时宁,被沈连杞那句冰冷话语点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