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找活计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煤灰棚子的寒意还未从骨头缝里散尽,楼上主卧成了温时宁唯一的庇护所。


    然而空气更紧绷了。


    沈连杞拆穿张秀芬诬陷后,张秀芬消停了两天,刻薄话却翻倍往耳朵里灌。


    “啧啧,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炉灰都不沾手。”


    “吃白食倒心安理得。”


    温时宁左耳进右耳出,心思全在双亲日益沉重的药费单上。


    月底了。


    “妈,”早饭桌上,温时宁盯着张秀芬,“我的布票呢?”


    张秀芬眼皮一翻:“什么布票?你的份?早让连杞拿去换药了!没指着你挣钱倒会要东西!”


    “上月棉袄您说新做,布票给了就没见影。”温时宁声音不高,坚持。


    “反了!查你老娘的账?”张秀芬筷子一摔,“那布票脏了!烧了!有本事自己挣去!”


    “好。”温时宁站起身,“我自己挣。”


    “挣?”张秀芬嗤笑,“指着你爹妈那点劳保?省城医院烧钱窟窿!”


    沈连杞放下碗:“吵什么?”


    张秀芬立刻诉苦:“你媳妇要翻天!为块破布票跟我吵!我伺候你们吃喝拉撒还落埋怨!”


    “我没吵。”温时宁盯着沈连杞,“我只问我的布票。”


    “给你买了棉鞋。”沈连杞声音平板。


    “那是上个月的事。”温时宁心头发冷。


    “温时宁!”张秀芬尖叫,“还顶嘴!连杞你看看她!”


    “够了!”沈连杞声音不高,压迫感十足,“妈,下月布票留给她。”


    他转向温时宁,“你要布票做什么?”


    “换钱。”温时宁声音干涩,“医院欠费单催了两次。”


    张秀芬立刻抢话:“哎哟!我说呢!原来是想填你爹妈的无底洞!连杞的钱不是钱?养你不够还得养你两个老拖油瓶?”


    “我自己挣!”温时宁指甲掐进掌心。


    沈连杞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眼神复杂。


    “省医院的事,不用你操心。”他最终道,“安心待着。”


    “待着?”温时宁几乎笑出来,眼眶发酸,“沈首长,我是劳改犯吗?需要圈养?”


    “你!”沈连杞眼底划过愠怒。


    张秀芬煽风点火:“听听!不知好歹!活该……”


    “下午我去供销社。”沈连杞打断母亲,不容置喙,“布票的事,到此为止。”


    他起身离开,背影冷硬。


    下午,温时宁刚进医院走廊,就听见病房里母亲惊恐压抑的呜咽声。


    她心一沉,冲进去。


    苏佩蓉蜷缩在病床上,浑身发抖:“别过来……别打……宁宁……”


    陈依雪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注射器,一脸为难:“伯母突然很抗拒。”


    温时宁扑过去护住母亲:“妈!是我!”


    苏佩蓉看清是她,颤抖稍缓,死死抓住女儿的手。


    陈依雪叹气:“惊惧症状越来越重,新药可能对神经系统有影响,需要更专业的评估。”


    “什么药?”温时宁警惕地盯着她手里的针剂。


    “新药是沈伯母托人找的进口货。”陈依雪笑容温婉,“嫂子别多心,是好意。”


    “不用。”温时宁斩钉截铁,“就用之前的药。”


    “之前的?”陈依雪面露难色,“沈首长托人送的特供药快没了。”


    温时宁如坠冰窟。


    钱。


    药。


    两座大山死死压下来。


    回去的路上,她鬼使神差绕到省城黑市边缘。


    寒风刮脸,几个缩在墙根的汉子目光在她脸上黏了一圈。


    一个穿旧棉袄的男人凑过来,压低声音:“同志,要票?”


    温时宁攥紧口袋里最后几张毛票:“布票,怎么收?”


    “布票?三块一张。”


    “三块?”温时宁心凉了半截。


    “嫌少?就这价!粮票贵点,五块。”男人吐着烟圈。


    “有活儿吗?”温时宁声音发涩,“能换钱的,什么都行。”


    男人眯起眼打量她:“细皮嫩肉的会干什么?”


    温时宁挺直背脊:“力气活也能干。”


    男人嗤笑:“洗瓶子的活儿,一天八毛,干不干?”


    “干!”


    玻璃厂后巷,一走进去温时宁就被刺激的药水味给冲得不舒服。


    但是为了钱,她还是不得不忍着难受。


    其余的人朝着温时宁看了一眼,谁都顾不上管她,又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活。


    眼下这边的水都是冰的,所有人的手都是红彤彤一片,可想而知有多冷。


    “是不是新来的?在那边傻站着做什么!”领头的忍不住骂道。


    温时宁赶紧坐过去,咬紧牙关,开始工作。


    几个小时下来,她累得不行,这一天赚的钱连买半只药都不够。


    刚走进家门口,就被张秀芬拦住了。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得浑身一股子味?”她满脸嫌弃。


    温时宁不想和她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好歹也是首长夫人,出去抛头露面给我儿子丢人!”


    温时宁左耳进右耳出,只想赶紧回房间睡觉。


    她躺着躺着,朦胧间,房门开了。


    沈连杞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目光扫过她沾着污迹的裤脚和红肿的手。


    “你去哪了?”声音冰寒。


    “挣钱。”温时宁闭着眼。


    “挣到了?”


    “八毛。”


    沉默。


    巨大的压迫感弥漫。


    “缺钱,跟我说。”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过了。”温时宁睁开眼,满是疲惫,“你说不用我操心。”


    沈连噎住。


    他走近,看到床头柜上两张皱巴巴的欠费通知单。


    冰冷的视线落在单子末尾触目惊心的数字上。


    他拿起单子,一言不发,转身出门。


    楼下传来张秀芬拔高的声音:“还倒贴?!她家就是个无底洞!依雪哪点不好……”


    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声音。


    第二天清早,温时宁下楼。


    桌上压着一张崭新的拾元纸币。


    下面压着一小叠崭新布票粮票。


    还有一张沈连杞笔迹冷硬的纸条:“布票留着,自己买件棉袄,钱缴欠费。”


    温时宁捏着钱票,指尖温热。


    张秀芬从厨房探出头,阴阳怪气:“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动动嘴皮子钱就来了。”


    温时宁把钱收好,平静道:“我会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