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体面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后半夜,温时宁迷迷糊糊,被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咳嗽声惊醒。


    声音是从陪护椅上发出的。


    黑暗中,沈连杞高大的身影紧捂着嘴,咳得整个脊背都在痛苦地蜷缩起伏。


    一声又一声,闷在掌心,却像重锤砸在温时宁心头。


    他回来了。


    自己咳得快死过去,却在她床边守了一夜。


    天亮时,她也醒了,沈连杞开口,“明天汇报会,陪我一起。”


    温时宁闭上眼,酸涩汹涌。


    原来都是为了他自己。


    第二天,军区大礼堂正喧闹。


    政治部的刘干事找到角落的温时宁,面有难色:“嫂子,首长让您务必来……这……”


    温时宁知道,今天是沈连杞牵头的新边境防御作战体系成功汇报会,上面大首长都来了,记者也来了。


    他作为功臣,需要家眷“稳定”的形象。


    她看着台上镁光灯下挺拔俊朗的沈连杞,侃侃而谈,清贵威严。


    她和他,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


    陈依雪端着酒杯,笑语盈盈地穿过人群,自然地站到了沈连杞斜后方半步的位置,不时含笑补充几句术语,姿态亲密默契。温时宁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看!沈首长和她多般配!”


    “郎才女貌啊!听说陈军医跟着沈首长从最艰苦的地方一路过来……”


    细碎的议论像针扎进温时宁耳朵。


    她转身想走,被刘干事拦住:“嫂子,首长让您……”


    “让开。”


    温时宁声音不大,却冷的吓人。


    她推开刘干事,挺着已经有些笨重的腰身,快步穿过人群走向大门。


    门口寒风凛冽。


    刚下台阶,猛地被人从斜后方狠狠撞了一下!


    “啊!”


    温时宁脚下一崴,身体失控地向后仰倒,


    惊呼声被卡在喉咙。


    完了!


    就在她闭眼认命坠地的前一刻,一只铁钳般的手猛地勒住了她的腰。


    巨大的力道带着狠劲,把她整个人向后重重一带。


    温时宁踉跄着撞进一个带着浓重酒气和熟悉冷冽气息的怀抱。


    沈连杞?


    他追出来了?!


    “温时宁!”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根响起,带着后怕的狂怒和酒气,“你找死?!”


    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烫得吓人,还在微微发抖。


    温时宁惊魂未定,浑身僵直。


    背后礼堂门口似乎有不少目光追出来。


    “放开……”她推拒。


    “闭嘴!”沈连杞声音更低更哑,带着一种困兽般的暴怒和压不住的醉意。


    那只勒住她的手臂骤然收紧,箍得她生疼,几乎被他提溜着向前。


    他另一只手直接脱下军装外套,动作凶狠地兜头罩在她身上,把她连人带凸起的肚子盖住。


    “沈连杞!你干什么!”温时宁被他的外套蒙得喘不过气,惊呼。


    沈连杞根本不答,半扶半夹着她,几乎是强迫地拖拽着,大步朝着夜色深处走去,留下身后一片错愕的目光。


    “连杞哥!你喝多了!”陈依雪的惊呼被风远远抛在身后。


    ……


    “砰!”


    书房的门被沈连杞重重踢开!


    他一把扯掉温时宁头上兜着的厚实军装外套,里面暖气的热浪混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扑了温时宁一脸。


    “你想跑?”他堵在门口,眼神混沌又凶狠,死死盯着她,像要吃人。


    温时宁被他勒得骨头都在疼,气还没喘匀:“是!我要走!”


    “走去哪?!”沈连杞往前逼近一步,浓烈的压迫感带着酒气笼罩下来,“继续去跌?继续找死?!”


    他胸膛剧烈起伏,深眸赤红一片:“温时宁!你跟我耍的什么性子?!今天这种场合,你一声不吭抬脚就想走?我沈连杞的面子,军区的体面,在你眼里算什么?!屁都不是?!”


    “面子?”温时宁被他这声嘶力竭的质问激得浑身发抖,积压数月的委屈和痛苦轰然决堤,“好!我今天就给你体面!”


    她猛地抓起旁边书柜上那个昂贵沉重的黄铜地球仪,用尽全身力气!


    “哗啦!”


    狠狠砸在沈连杞脚边半米处!


    沉重的球体和底座瞬间碎裂。


    玻璃碎片和金属支架像爆炸一样四处飞溅。


    有几片甚至擦着沈连杞锃亮的军靴划过。


    沈连杞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酒似乎瞬间醒了大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脚边一片狼藉,再猛地抬头看向温时宁。


    温时宁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扶着隆起的腹部微微弯下腰,刚才砸东西的动作似乎扯到了哪里。


    她抬起眼,泪水在眼眶里汹涌打转,眼神却是沈连杞从未见过的带着绝望的凶狠和嘲讽:“沈连杞!”


    她的声音颤抖着劈开空气,像淬了冰的刀子:“这就是你想要的!看看!”


    她死死指着地上那象征着地位和世界的冰冷碎屑,每一个字都泣着血:“够体面了吗?!沈大首长!”


    沈连杞僵立着,碎裂的铜片映着他苍白的脸。


    他看着她眼中那片破碎绝望的冰寒,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温时宁已经不再看他,扶着门框,步履蹒地踉跄着,一步步走进隔壁属于她的那个冰冷黑暗的小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那声闷响,砸得沈连杞心脏猛地一抽。


    死寂。


    书房满地狼藉,灯也没开。


    只有窗外隐约的路灯光透进来一点惨淡的光晕。


    沈连杞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很久。


    脚边破碎的地球仪底座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他缓缓地动了动。


    高大的身影有些佝偻地,蹲了下来。


    昏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他伸出手,没有去看那些锋利的金属碎片,粗糙的指尖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索着。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光滑带着棱角的东西。


    一小块铜皮。


    这是……地球仪上那个代表南太平洋的洋流小标记。


    他记得她刚搬进这屋时,还曾好奇地指着那个小小的凸起问过他。


    “这是什么地方?蓝蓝的……”


    当时……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小小的被摔得卷了边的铜皮标记。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冰冷的金属深深嵌进指腹的皮肤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一声又一声,压抑得如同被困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