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筹码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温时宁几乎被气笑了,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指甲掐进掌心,“王主任,沈家老宅光这一片青砖黛瓦,也不止三十块!谁定的价?”
王主任那张胖脸纹丝不动,烟灰随意弹在地上:“这是组织上的决定,照顾你们孤儿寡母!那破屋子又大又旧,漏水漏风,你们住着也受罪嘛!居委会后头的杂物间多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清净!”
“组织?”温时宁往前逼近一步,清瘦的身体挺得笔直,目光如锥,“革委会哪个处批的条子?赵副主任?还是你王爱国同志自己就代表了组织?文件呢?拿出来我看看!”
王主任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被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
他强撑着拍桌子,唾沫星子喷出来:“温时宁!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你就是一个字贱!住着国家的公房还有理了?让你搬是给你活路!不搬?哼哼,下次再来查你抄你的,可就不是拿点破玩意那么简单了!”
“砰!”
他身后两个年轻人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故意把桌上的记录本碰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威胁,赤裸裸。
吴妈脸都吓白了,死死抓着温时宁的胳膊往后拽,抖着声:“小姐……小姐别硬顶……”
温时宁胸口剧烈起伏,肚子深处那隐隐的坠胀感猛地刺了一下,疼得她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
“滚。”她吸了口气,唇色褪得惨白,声音却更低更沉,“这房子,只要我温时宁还有一口气在,就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想要?行,要么拿出正式的红头文件,盖着大印!要么让沈连杞来跟我说!”
军区作战值班室灯火通明,只有电报机单调的哒哒声。
“嘭!”
厚厚一沓关于棘石崖缴获的文件被沈连杞死死攥在手里,手背上青筋瞬间暴突!
他面前站着刚从省城回来的刘干事,脸色同样难看。
“消息确认了吗?”沈连杞的声音沉得像块砸进冰湖的石头,没有任何起伏,只有刺骨的寒。
“确认了,首长。”刘干事声音涩然,“革委会查抄登记记录,温同志确实在封门当晚……带回了那份回城批文和沈家老宅接收证明,就是周远安帮忙弄的那份。”
沈连杞下颌绷紧的线条几乎要裂开,捏着文件的手骨节因用力过度发出“嘎嘣”一声轻响!
她是拿到了……可那是周远安给的!
她为了这个,竟然……
“更混账的是家属院那帮碎嘴婆子!”刘干事脸色铁青,声音都带了怒意,“陈医生就是陈依雪同志,这几天有意无意在楼下跟人聊天,话里话外……说温同志是跟周副书记约好了私奔,两人前后脚都不见了,肯定……肯定是在省城汇合了……”
“啪!”
沈连杞手里的文件猛地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私奔?”
两个字从他薄唇里碾出来,淬着冰,带着血。
“首长?”刘干事被那眼神里毁天灭地的戾气骇得倒退一步。
“去查。”沈连杞的声音嘶哑得吓人,每一个字都淬着铁砂,“给我查!那列开往省城的货车所有停靠点!所有!找到她!我要看到人!”
“是!”刘干事立刻领命,转身就要冲出去。
“刘健。”
背后冷硬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
沈连杞抬起眼,那眼底一片腥红,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穿透力。
“只给我盯死了温时宁的下落,找到她,护着她,没有我的命令”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不要出现,更不准……惊动她。”
刘干事一愣,随即肃然:“是!明白了首长!”
省城,沈家老宅后院漏风的小厨房。
吴妈扶着脸色惨白的温时宁在破藤椅上坐下,手忙脚乱地倒水,又忍不住絮叨:“您何苦跟那姓王的硬顶啊小姐?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温时宁闭着眼,刚才那一阵急火攻心,小腹的抽痛才稍稍平息。
她摆摆手,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不顶?不顶他们就能放过这房子?吴妈,这是根儿!没了这房子,我们以后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开了,水汽氤氲上来。
吴妈一边搅着锅里的杂粮粥,一边叹气:“下午李瘸子家婆娘过来透信儿……”
她声音压得更低,“说那周……周副书记,人到了省城就找关系去了劳改农场那边!听她那意思是想打听温先生和太太的下落……”
温时宁猛地睁开眼,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像濒死的鱼被骤然丢上岸!
父母!
周远安去了农场?他想干什么?!他想用父母当筹码吗?!
巨大的恐惧和担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藤椅扶手,那劣质的毛刺扎进指尖,刺痛却唤不回半分清醒。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吴妈丢下勺子扑过来。
“我……呕……”温时宁猛地弯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涩的液体直冲喉咙。
她再也忍不住,对着旁边肮脏的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
废弃的省城小火车站调度室,临时被征用。
冷硬的木头桌上,摊开着一张全省铁路详细图。
“报告!”风尘仆仆的警卫员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发现线索!据老铁道处一个退休职工回忆,那晚九点二十七分的过路运煤货车,在省城西郊老货场有过计划外十分钟停留卸重载!停留点就在……”
红蓝铅笔在地图某个不起眼的货运支线标记处狠狠一圈!
西郊,毗邻旧工业区,鱼龙混杂。
一辆没有军牌的旧吉普无声地滑入老货场对面一条堆满工业垃圾和废料的漆黑巷道,熄火。
车窗落下一条缝隙。
沈连杞靠在驾驶座里,黑暗中,只有烟头明明灭灭的一点红光映着他半边冷硬的侧脸,和他紧紧锁定在对面那片残破低矮棚户区的深眸。
他的眼珠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一眨不眨。
那老货场边上联排窝棚里住着的,多是火车上扒煤混日子的盲流,流窜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