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逐客令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根源在他,在那个过去如影随形的阴影,在现在避无可避的纠葛。
他像她生命中的劫数,总是在试图保护时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沉默地点点头,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却又顿住脚步。
她没有看他,脸侧向一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微微颤动。
沈连杞没有进去。
他靠在冰冷的门框边,高大的身躯在墙壁上投下沉默而沉重的影子。
他就这样守着,像一个负罪的囚徒,甘愿被囚禁在离她最近又无法靠近的门口。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走廊的灯光无声亮起,映着他雕塑般沉寂的侧脸和眼底深不见底的痛楚与守护。
病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床头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证明着生命微弱的跳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深了。
病床上的温时宁似乎动了一下。
她闭上眼,一滴泪滑入鬓角。
门外,靠着墙壁的沈连杞似乎心有所感,紧蹙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慢慢睁开阖上的眼,里面布满血丝。
他保持着姿势,只是身体绷得更紧了些。
“孩子没事。”沈连杞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低沉嘶哑。
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布满血丝的眼底是极力压制的后怕。
温时宁眼皮都没动一下。
沈连杞看着她的侧脸,唇瓣紧抿。他知道她在听。
“周远安……”他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冰冷的杀意,“不会再出现。”
温时宁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老宅……”沈连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斟酌着词句,“你安心住着,不会再有人打扰。”
他的承诺像石头投入深井,连回响都听不见。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由昏黄转为墨蓝。
温时宁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更像是一种虚脱后的下意识反应。
沈连杞深锁的眉头,因为这个微小得如同羽毛拂过的动作,骤然松动了些许。
卧床第七天,医生终于允许下地轻微活动。
温时宁在护工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到窗边。
冬日惨淡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
小腹的弧度已明显隆起,棉布的病号服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温同志,恢复情况比预期好。”老主任拿着病历本,神色稍霁,“胎儿稳定下来了。但切记,情绪是顶顶重要的!绝不能再有大起大落。”
温时宁扶着窗棂的手指收紧,点了点头。
病房门被推开,沈连杞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很轻:“家里吴妈炖的鸡汤,加了黄芪和枸杞,医生说温补。”
温时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枯寂的树枝上。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这次,不再是沉默。
出院的吉普车停在老宅门口。
吴妈红着眼圈等在门口。
温时宁刚被沈连杞虚扶着下车,吴妈就扑了上来,想扶又不敢碰的样子:“小姐!谢天谢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温时宁拍了拍吴妈的手背,动作还有些虚浮。
沈连杞提着她的行李跟在后面。
吴妈看到沈连杞,感激又惶恐:“沈首长,劳烦您了。”
沈连杞将行李递给她,目光落在温时宁身上:“有事让门口警卫告诉我。”
温时宁脚步顿住,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眼神疏离平静。
沈连杞看着她走进院门,那扇门没有立刻关上。
午后,难得阳光晴好。
温时宁裹着厚厚的旧棉袄,坐在檐下的旧藤椅上晒着太阳,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小腹的隆起在暖阳下更显柔和。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吴妈去开门,看清门外人时吓了一跳:“沈……沈首长?”
沈连杞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纸包。
“我……有点事路过。”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这个……刚买的松子糖。”
他目光越过吴妈,投向廊檐下那个静谧的身影。
阳光落在她脸上,有种脆弱的暖意。
他眼神软了一瞬。
吴妈不知所措地接过纸包:“哎…哎,谢谢首长。”
“别惊动她。”沈连杞低声道,目光在她安静睡着的脸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院门轻轻关上。
温时宁缓缓睁开眼,看向吴妈手里的纸包。包装纸上印着省城老字号的标记。
她没说话,抬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几天后,温时宁胃口不好,想吃点酸甜口的山楂糕。
吴妈跑了几家店都没买到,愁眉苦脸地回来。
第二天一早,院门口石阶上,放着一小盒油纸包着的还带着凉气的山楂糕,旁边还有几个黄澄澄的橘子。
吴妈吃惊地看着那盒子:“这……”
温时宁站在门口,看着那盒糕点和橘子,抿了抿唇。
“拿进来吧。”她转身进了屋。
傍晚,窗外寒风呼啸。
温时宁坐在炉边看书。
小腹里的孩子似乎第一次明显地动了一下,很轻微,像小鱼吐了个泡。
她身体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又是轻轻的一下触碰。
一丝极淡的几乎不敢确认的惊奇和暖意从心底弥漫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就在此时,院门又被不轻不重地叩响。
吴妈去开门。
沈连杞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网兜东西,有肉有菜,还有一小块排骨。
“省事。”他简单解释,目光却急切地越过吴妈,捕捉到炉边温时宁侧身抚着肚子的动作。她眉眼低垂,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消散的极其罕见的柔色。
沈连杞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是她……有什么好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温时宁察觉到了目光,那点微小的暖意瞬间冻结。
她抚着肚子的手收回来,脸上的柔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贯的疏冷和平静。
她甚至没抬眼看他,只是对吴妈淡淡地说:“吴妈,门口风大。”
这是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