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的委屈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回老宅的吉普车里,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


    温时宁紧靠着车门,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灰扑扑街景。


    手腕被他攥过的皮肤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方才诊室内那难堪的一幕。


    沈连杞坐在驾驶座,深蓝色的军装外套衬得他肩背线条冷硬。


    他薄唇紧抿,专注地开车,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


    仿佛刚才诊室里那个情绪激烈到近乎失控的男人只是错觉。


    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


    温时宁拉开车门,直接下去,没有回头,也没有道别。


    沈连杞也没有下车。


    他看着她推开门走进去,那扇门在她身后毫不留情地关上。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许久,他才发动车子,驶离。


    接下来几天,老宅陷入一种奇异的平静。


    门口警卫依旧。


    但沈连杞没有再出现。


    他留下的那堆昂贵的营养品,温时宁没有碰。


    这天下午,吴妈在摆弄窗花。


    温时宁捏着红纸,沉默了很久。


    炉火映着她半边脸,忽明忽暗。


    最终,她没有扔掉。


    只是把纸和剪刀都放到了桌角。


    晚上,吴妈起夜,看见堂屋窗边还亮着灯。


    温时宁披着旧袄,坐姿端正地伏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把小剪刀,正对着那叠红纸,专注地小心翼翼地剪着什么。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和已经相当明显的孕肚上,投下温暖的剪影。


    吴妈鼻子一酸,悄悄退了回去。


    除夕前夜,天空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粒。


    温时宁在灶间帮吴妈剥毛豆。


    久坐腿有些麻,她扶着腰站起身活动,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头!


    这次来得格外凶猛,她冲进院子角落里临时挖的简陋茅厕,剧烈地干呕起来,苦胆汁都呕出来了,浑身脱力地靠在冰冷的泥墙上,眼前阵阵发黑。


    雪粒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胃里像被刀搅着,小腹也因为她的剧烈动作隐隐抽痛起来。


    就在她几乎要滑倒时,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从侧面扶住了她的肩膀!


    温时宁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扭头。


    沈连杞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他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粒,脸色比冰雪还寒,深眸紧紧锁着她因呕吐而煞白的脸和水汽氤氲的眼睛。


    “怎么回事?”他声音绷得极紧,带着命令式的急促,“又吐了?哪里不舒服?”


    “没……呕……”温时宁想推开他,刚说一个字,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袭来。


    沈连杞二话不说,半扶半抱着几乎虚脱的她,避开污物,快速将她带离墙角。


    吴妈从屋里冲出来,看到这情景也吓坏了:“小……”


    “倒温水来!”沈连杞直接打断,小心地将温时宁扶坐在檐下吴妈刚搬出来的小木凳上。


    他动作生硬,却处处透着小心翼翼,怕碰疼了她。


    温时宁闭着眼,靠在冰冷的廊柱上,任由那阵恶心感渐渐退去。


    脸颊边一阵温热,是粗糙的指腹拂过,试图擦掉她唇边的水渍。


    那触碰让温时宁猛地睁开眼。


    沈连杞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看到她眼底一瞬间闪过的警惕和抗拒,抿紧唇,默默收回了手。转而接过吴妈端来的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一点。”声音低沉,带着刻意压制的温和。


    温时宁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接过来。


    温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


    她小口抿着,避开他的目光。


    雪还在无声飘落,廊下光线昏暗。


    沈连杞沉默地站在旁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


    阴影完全笼罩着她和他微微隆起的腹部。


    他看着她喝完水,又拿出随身带的干净手帕,递过去。


    温时宁没接,自己用手背擦了擦嘴。


    沉默再次蔓延。


    吴妈站在厨房门口,搓着手,不敢上前。


    “最近……吐得还频繁?”沈连杞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打破了凝固的尴尬。


    温时宁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哑:“还好。”


    难得回应了他的问题。


    “夜里会抽筋吗?”他又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温时宁诧异地抬眼看他。


    沈连杞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深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医生说……月份大了,会。”他补充道,像在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


    “偶尔。”温时宁低声承认。前天夜里小腿那阵钻心的抽搐,她还记得。


    “注意保暖。”沈连杞吐出几个字,目光扫过她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缺什么……”


    “不缺。”温时宁立刻打断,声音重新染上疏离,“你走吧。”


    沈连杞看着她重新竖起的冷硬外壳,下颌绷紧。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从大衣内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很旧的铝制小圆盒,拧开,里面是半凝固的乳白色油脂。


    是那种最便宜的白铁盒装的防裂膏。


    他将盒子放在她身边的小木凳上:“擦手。”


    温时宁盯着那个小铁盒。


    太熟悉了。


    以前温家的下等仆役冬天手上长冻疮才用这个,带着浓重的矿油味。


    他竟然……


    她还没反应,沈连杞已经直起身:“走了。”


    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入飘落的雪幕中,高大的背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温时宁依旧靠坐在冰冷的柱子旁,看着木凳上那个小小圆圆的白铁盒子。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冻得刺痛的关节在提醒着她。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盒子粗糙的表面,拿起。


    拧开盖子,一股劣质矿油和樟脑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指尖沾了一点,冰冰凉凉地抹在冻得有些刺痛的手背上。


    膏体粗糙,气味难闻。


    可那股刺骨的寒意,竟真的被这一层微薄的油脂暂时隔绝了。


    雪无声地落在她肩头,渐渐融化。


    年后不久,一个风干冷的下午。


    温时宁在整理旧箱子,翻到一件母亲年轻时穿的旧式旗袍。


    柔软的织锦缎料子,上面绣着细碎的折枝梅花。


    她抚摸着那温润的料子,一丝苦涩混着遥远的怀念涌上心头。


    身体比意识更快,她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把沈连杞送来的小剪刀。


    她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改件小衣服……用这块料子。


    心思飘忽间,剪刀尖戳在桌面上,她手一滑,“嘶啦”一声,旗袍下摆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破坏了上面那片完整的梅花枝!


    温时宁一下子呆住了!看着那道刺眼的裂口,心脏像是被那剪刀尖狠狠戳了一下!


    母亲的遗物……


    懊悔自责心疼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怀孕以来积压的所有委屈痛苦和孤立无援像找到了缺口,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