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一次通话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赵兰英来得更勤了些,绝口不提军史馆的事,只聊些街道上琐碎的温暖,或是即将到来的年节安排。
这天傍晚,雪后初晴,空气寒冷但清新。
温时宁觉得胸口的憋闷感稍缓,想在院子里站一会儿,透口气。
吴妈忙拿了厚厚的毯子出来,张嫂也搬了把铺着棉垫的藤椅放在廊下避风处。
温时宁刚裹着毯子坐下,院门外隔着一条窄巷的路上,隐隐传来两个男人压低嗓门的说话声。
“喏,就对面那个院子……”
“啧,看着就安静,军属门就是有讲究……”
“那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是谁家媳妇?沈连杞沈首长的!以前的老领导!咱这片头一号!”
“嚯!这么大来头?那咱在这边卸货……不会……?”
“怕什么!沈首长忙得很,难得回来一趟,再说了,咱们就卸点年根底下走关系的土产,悄没声儿就完了,他家那位,听说怀了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知道……”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温时宁蹙眉。
吴妈和张嫂也听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就在这时,那两个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低低的呵斥和一个男人略显惊慌的回应:
“干什么?”
“路边禁止违规停车卸货!跟我去联防队登记!”一个低沉带着公事公办冷硬口吻的声音响起,非常简短。
“哎……同志!我们这就走!就走!”
轮胎摩擦雪地的声音快速响起,显然是车子迅速离开了。
院子内外陷入一片死寂。
温时宁扶着藤椅扶手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吴妈和张嫂交换了个眼神,没敢吭声。
院墙外,雪地里响起脚步声,又慢慢走远,消失在巷子口的方向。
温时宁裹紧了毯子,目光落在院门方向,眼神幽暗不明。
是他安排的人?还是街边的巡逻队?
几天后,按照预约时间,柳梅和吴妈陪着温时宁去军区总院做常规产检和上一次应激反应后的复查。
产科诊室里,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杨主任亲切地接待了她们。
“温同志,最近感觉怎么样?睡眠还好吗?胎动活跃度?”杨主任一边记录一边温和地询问。
“好多了,谢谢您。”温时宁点头。
“胎动挺有劲儿。”柳梅笑着接话。
吴妈也补充:“吃了也香了。”
杨主任仔细给温时宁量了血压宫高腹围,听诊了胎儿心跳,又特意检查了一下她手腕贴药贴残留的轻微痕迹处。
最后,她看着仪器反馈的各项数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嗯,恢复得不错。各项指标都很稳定,胎儿发育也很好,比上次长了快一百克呢!”
柳梅和吴妈喜形于色。
“不过,”杨主任话锋一转,神情严肃地看向温时宁,“温同志,上次那种剧烈的情绪冲击,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母体情绪对胎儿中枢神经发育的影响非常大。”
“好。”
第二天,温时宁总算是接到了沈连杞的电话。
温时宁握着听筒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发白。
这是自军史馆事件后,第一次直接听到他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像长途跋涉后的旅人。
“是我。”她的回应很轻,很疏离。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话线里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清晰地传递着彼此间巨大无形的隔阂。
“刚下连队回来,路过医院,杨主任说你今天复查情况很好,孩子也长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艰难地寻找话题,每一个字都像在穿越冰山。
“街道慰问品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温时宁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天冷,注意保暖。”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词,只能干涩地挤出这句最平常的叮嘱,又迅速补充,“没有别的,就是……问问。”
温时宁喉咙发紧。
她能想象电话那头的人握着话筒时是怎样的神情。
那沉重的痛苦。
那些战场上淬炼出的钢铁意志,在冰冷的电话线面前,同样苍白无力。
“知道了。”她最终只回了三个字,顿了顿,“还有事吗?”
“没有了。挂了。”
“好。”
“嘟嘟嘟。”
盲音响起,通话结束。
这短暂到近乎破碎的通话,像一个虚幻的泡沫,啪一下破灭在空中,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
她低头看着杯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孩子长得挺好。”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是啊是啊!杨主任亲口说的,长了快一百克呢!结实着呢!”
吴妈赶紧接话,语气充满感激和庆幸,“多亏了老天爷保佑,也多亏了……”
她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小姐你可得稳住心思,养好身子,别的都别想。”
温时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苦的笑容。
不想?怎么能不想?
那个在卫生所里得知“真相”的惊雷,炸开了恨意的根基。
她想起来了。
刚结婚那会儿,她曾偶然翻到过他军装内侧口袋深处,一个极隐秘的位置,似乎藏着一张很旧的照片。
温时宁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仿佛抵御着那跨越时空袭来的寒意。
肚子里的孩子就在这时翻了个身,有力的顶撞感隔着厚厚的衣料传入手心。
吴妈看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担忧地搓着手:“小姐,别站风口了,窗缝钻进来的寒气重,进里屋吧?”
“吴妈,”温时宁没动,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霜花上,“老沈家,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像他,像他父亲那样……”
吴妈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老沈家的家底,太重了,姑爷他爹,那是打了一辈子硬仗,见过太多生死的老首长,性子……像块铁,也像冰疙瘩,姑爷小时候……”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猛地刹住,摇摇头,“唉,都是过去的事了,可姑爷能有今天,也是这么过来的,黑山那次,是绝地,不死就得扛着,扛过去了,活下来了,心也跟着冻在战场上了吧,小姐,你别怪他太冷,他就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