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强制暂停了一切事物的活动，除了风声雨声，再也听到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小山洞里很安静，虽然冷，但是环境还算干燥。


    小跟班一直挡在百任心面前形成人形屏风，虽面积不大，但好歹挡住了一些风吹向她，百任心披着衣服缩成一团，已经不怎么冷了。


    “你当然得学，学会马上就开始造，我可不想再吹冷风了。你就造两个人能待地小木屋就行，不漏风不漏雨。嗯——要不这样吧，等我回妖族带些工具，你用工具肯定更方便些。”


    边说她边掏出包裹里的书。


    “这些书给你。”


    她给了小跟班几本认字启蒙的书，还有练字的帖子。这些都是她很小的时候看的，现在不怎么拿出来，正好给还不会识字的小跟班。


    作为她的跟班，怎么能连字都不认识，她可不能愿让一个文盲跟在自己身后。


    一想到小时候被这些书折磨的时光她就泪流满面，说不定小跟班也会很快放弃，于是，


    “我知道读书很难，但是你要……”百任心昂首，刚拿出一副教书先生的姿态开启说教模式，


    却转头看见眼前的小跟班早已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他眉头微蹙，看的极为专注。


    百任心一下子语塞，书里难不成有别的内容？他怎么看的这么认真，搞得她都有点好奇。


    她把头凑过去，目光刚一落到字上，瞬间溃不成军，


    密密麻麻的字，直接唤醒了她小时候关于背书的痛苦回忆。


    百任心脸都发苦了，撇过头去不愿再看，


    “你还挺喜欢看书的。”


    “我曾经听学堂里的先生教过几堂课，觉得蛮有趣的。”


    “你去过学堂？偷偷溜进去的？”


    “嗯。”


    “啧啧，还偷溜进去，真羡慕你这种爱看书的。”


    百任心身子暖和了，她便披着衣服百无聊赖的在洞里转悠。


    “好无聊啊，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小跟班，我命令你别读了，有什么好笑的笑话讲给我听听。”


    小跟班合上书，垂眸想了想，“我没听过什么笑话，但我自己有件趣事你要听吗？”


    “要听要听。”


    百任心立马坐到他旁边，全神贯注望着他。


    “我想起之前我为了能看到先生教课，搬了几块石头放在墙角踩着，谁知因为太饿刚踩上去就晕倒掉下来了，结果把先生种在外墙的花都给圧折了，哈哈……”


    小跟班刚笑了几声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看到百任心没有笑。


    “不……好笑吗。”


    百任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神色凝重，眉心皱的厉害。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跟班，你真的好惨啊。”


    相顾无言，小跟班望着百任心清澈明亮的双眸，只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你晕倒之后呢，没人管你吗？”百任心率先出声打破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氛围。


    小跟班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他咽了咽嗓子：


    “我一醒来是在大街上，应该是发现我后就把我丢在了那里。”


    百任心喉咙发涩，她想到她生活的妖族，在那里，每只妖都会被安排接受教道，只有偷跑不学的学生，还没有偷学的，更没有把晕倒的小孩直接丢大马路上的。


    明明是生活中触手可得的东西，在有的人那里竟是如此遥不可及。


    她默默地把书一本一本摞在一起，然后推到小跟班面前，


    “你现在有书了，可以自学，不用再去听人族那该死的课。”


    “谢谢你。”


    小跟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的两侧脸颊染上羞涩的红晕：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百任心这个不禁夸的，一听到有人说她好，鼻子翘上天，洋洋得意：


    “那可不，我可是超级无敌大好人，现在这世道像我种心地善良的人可不多了，能遇到我算你幸运。你看看你一个小叫花子，谁能给你又送吃的又送穿的，还不是只有我，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给你的机会，认认真真我的小跟班，全心全意服侍我，听到了吗？”


    “听到了。”


    “很好。”百任心满意的点点头，她指尖点上小跟班的胸膛，目光严肃道：


    “我提前和你说好了，我这人不愿和废物待在一起，所以你既然想跟在我后面，就给我好好读书，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知道吗？”


    小跟班用力点点头：“知道了。”


    “等你会的东西多了，自身实力强大了，倒时候谁再敢欺负你，你就全把他们打趴下。”


    说到打，百任心挥舞的拳头突然顿住。


    “对了，你不会武功吧。”


    小跟班：“不会。”


    百任心瞬时两眼放光，她一把抓住小跟班的手臂，语气有些激动：


    “那你快答应我，让我教你习武。”


    “只要是你教，我一定学。”


    百任心早就想找人陪她一起练武了，阿雀整天就忙着上山采药，舅父警戒心强，不同意别的妖怪出入狼府，她每天都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训练，现在好了，有人陪她一起了。


    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喜色，百任心拍着胸脯：


    “有我教你，保准你学的又快又准。你不就是被欺负的没办法才来这的吗。等你武功精进了，就回去打死那些欺负你的人。”


    说完最后一句百任心的表情蓦然一僵，她恍了下神后忙道：“但是你打死那些人之后就要马上回来，来这里见我，知道吗？”


    其实百任心根本就不用警告，因为小跟班压根就不想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只会辱骂欺凌他的地方，那个不把他当人看的地方，他不会再踏进一步。


    他只想待在这片山里，待在她身旁就行。


    他盯着百任心的眼睛，声音很是认真的：


    “你放心，我会一直待在这，不会走的。”


    听他语气真挚，百任心抿着嘴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直到小跟班打开书，刚要翻到之前看到的那一页时，百任心突然把书抢过来。


    “不行，你得给我发誓才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她把小拇指伸到小跟班面前。


    “来，我们拉勾。”


    她的手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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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脂，白皙中透着粉嫩，小跟班赶紧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直到在百任心的催促下这才缓缓伸出。


    还没等他碰到百任心的手指，百任心就直接把他的手指给勾了过来。


    “你发誓，从生到死，你都会永远跟在我身边。”


    这个誓言不管有多不合理小跟班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两人互相勾起的小手指上，手指弯曲缠绕，肉碰肉。


    他的手在冷风中吹了太久，冻的冰人，可她的手却暖呼呼的，把他的手也给带热了，温热的触感被放大，变得滚烫。


    小跟班觉得他的手指要烧起来了，火势来的异常迅猛，从指尖到手掌，再蔓延整条手臂，最后波及全身，他全身上下都被烧的通红，身体温度直线上升。


    百任心惊奇的发觉他整个人都红诡异，很是不解，


    “你怎么红了？你是不是不想发誓。”


    百任心的脸唰得冷了下来，皱着眉头就要把手指抽出去。


    谁知她刚把手撤走，手指突然就被小跟班重新勾住。


    小跟班勾的很紧，语气比刚才更加挚诚，目光也坚定百倍。


    “我发誓，到死我都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此等严肃认真的模样搞的百任心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违背誓言，我会…”


    “你会被我杀掉，死后化作一个只会跟着我的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百任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目光中却透露着狠厉。


    “若我违背誓言，我会化作一只陪在你身边的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我们拉勾起誓。”


    两个小孩勾着小手晃了晃，最后又各自伸出大拇指，指腹相触，盖了个章。


    盖完章后百任心还没完，她以口说无凭为由，把书的一页封面撕下来，亮出空白的那一面放到地上，要求小跟班签字画押。


    “契约的内容我回去再写，你先在上面按个血指印。”


    小跟班没发表任何疑问，乖乖照做。


    直到亲眼看到白纸上被按上了鲜红的手指印，百任心这才眉眼弯起，露出喜色。”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百任心走出洞内，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


    “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她把只有一个红手印的协议卷起来放在怀里。


    “路上小心。”


    “我不在这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看书。”


    “嗯。”


    和小跟班道完别后，百任心先是回百昀野那报了个平安，随后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掏出怀中的契约。


    她把誓言一字不落的写在上面，接着咬破手指，在小跟班的指印旁盖上自己的手印，做完这一切，她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书房内，一本接一本的书被她做上标记，只要是能学的，她都一个不落的准备带走。


    但是书没了会被发现异端，


    “管家婆婆，我们去买教材吧。”她大喊着，把本来还在专心于做自己事的阿雀和老管家都吓了一跳。


    她们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姐莫非是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