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老疤等人心中无语，谢黎也有些感慨。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昔日单纯天真且正义感爆棚的主角也变成了现在骚哄哄的样子。


    怎么感觉再过不久，恶海也斗不过本体了呢？


    谢黎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抓过纸人融进泥里，搓得更加圆润了些。


    001在一旁看的蠢蠢欲动：“要不我也试一试？”


    谢黎想起之前的那一坨奇妙形状，秉承着对主角团负责任的态度，果断拒绝了。


    001表示万分遗憾。


    很快，四个崭新的泥人新鲜出炉，除了皮肤黄了点，没有血液流通以外，看起来和正常的人类躯体没有任何区别。


    起码是比纸人好了无数倍，他们已经非常知足了。


    “黄泉落下，地界与人界再次分割，即使你们现在反悔，也彻底回不去了。”


    谢黎站在巨石边望着浩瀚的滔滔江水，没等众人开始忧郁往后的寂寞生活，谢黎话音一转：


    “那么就先分配一下工作吧。”


    “？？？”


    工作？


    什么工作？


    谢黎沾着黄泉水的指尖在巨石上摸了摸，印刻出‘三生石’几个气势磅礴的大字，眼神中的笑意明晃晃地表达着‘终于上钩了’的恶趣味。


    他在几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简单陈述：“地府重建计划还得靠诸位。”


    “地府？？靠我们？我们四个？！”衡海人麻了，他是不是掉入了大佬的陷阱？


    他就说吧，没有天降的美味馅饼，重塑肉…泥身是有代价的。


    谢黎弯了弯眼：“你可以算两个。”


    他甩出个泥点子，在黄泉之水的冲刷下，完美复制了衡海的面貌。


    蛰伏已久的恶海终究是被谢黎无情揪出，吓得面色发白，缩着脖子迟迟不敢睁眼面对。


    衡海一开始见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些好奇，很快他意识到这就是具象化的恶海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尤其是这小子在他意识里牛气哄哄，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结果在大佬面前居然这么怂。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衡海毫不掩饰的笑声响彻整个黄泉河畔，眼里没有对恶海现行的恐惧，全是幸灾乐祸。


    恶海对谢黎的恐惧被衡海这么一打岔，全部憋回心里，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他蠕动唇角，狠狠瞪了衡海一眼：“笑什么笑，不过是一个背后靠人的废物。”


    哦豁，我的靠山还在这，你就敢挑衅？


    衡海撸起不存在的袖子，对着身后的队友们招了招手：“咱们一起上，早就看着这小子不顺眼了，此时不揍更待何时？”


    灰熊曾经饱受恶海的荼毒，开团秒跟，几个人将这几天心情的烦闷都发泄在了恶海身上。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这个泥人身躯还真是抗打啊，不仅手感绝佳，还耐造。


    恶海纵使落入了下风，也绝不吝啬反击。


    谢黎将几人打群架的画面收进眼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年轻真好啊。


    最终还是恶海败了，尤其的那个嘴巴，不知道是怎么下的手，肿成了香肠嘴。


    谢黎当做没看到，等众人尽兴后，才接着讲述未来的安排。


    这个世界的地界已经被失格毁坏地差不多了，亟需重建。


    谢黎指了指衡海和恶海：“以后你们就是黑白无常。”


    “我…”没想到才揍过不久的人下一秒就成了自己的同事，即使是脸皮较厚的衡海也不禁感到了一点微妙的心虚。


    不过片刻他又挺直了腰杆，因为衡海能感知到降头术的控制权并没有消失。


    所以哪怕恶海再刺头，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黑白无常……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欸！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成为这么牛逼的存在。


    衡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如果未来那个全年无休加班加加加到厌倦的衡海能穿越回这个时候，绝对要狠狠扇自己一个大鼻兜。


    谢黎将一个平平无奇的海碗交到薇姐手上：


    “用这个碗舀起黄泉，它会帮你自动过滤成忘川水，喂与亡魂可以帮助他们抹去前世记忆消除执念。”


    薇姐表情复杂地接过海碗，她还真姓孟，全名孟薇。


    老疤拿到了一本空白册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生死簿。


    衡海看好友们的职位都比自己牛逼时，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薇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你羡慕啥，黑白无常可以短暂出入地府吧？”


    “也是嚯。”衡海挠了挠头。


    鼻青脸肿的恶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眼看着终于轮到自己，灰熊挺直腰杆，向谢黎全面展现了他饱满的精气神。


    谢黎沉思片刻，一锤定音：“你就担任起牛头马面的职务吧。”


    灰熊茫然不解：“？”


    “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啊。”


    提起牛头马面，这俩的名声还是挺广的，但是大部人估计都不太清楚他们负责什么。


    灰熊对此一无所知，只能确定牛头马面是两位冥神吧？


    他可没有衡海的本事，可以精分。


    谢黎一本正经地掏出两个头套，安慰道：“没事，戴上牛头你就是牛头，戴上马头你就是马面。”


    这样对吗？


    虚假的一人分饰两角——衡海。


    真实的一人分饰两角——灰熊。


    其实逻辑很简单，将地府比做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那么衡海在其中扮演的就是快递员这一角色。


    老疤相当于拉件员，承担‘快递’的装卸、分拣与整理工作，薇姐负责入库，至于灰熊，大概就是全线客服吧，哪里需要往哪搬。


    “为了让轮回六道回归正轨，接下来的时间麻烦诸位了。”


    谢黎伸手将完成封印的‘失格’摄入手中，他的身影渐渐漂浮而起，朝着天渊中心方向掠去。


    众人停止了打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还是没忍住，老疤向前一步，大声喊道：“谢先生——接下来我们需要怎么做呢？”


    声音一度压过黄泉声浪。


    谢黎回头，长发收束到身后，天隙漏下的微光打在侧影，如梦似幻。


    “放心大胆去做，直到获得规则的认可。”


    留下这样一番话，谢黎连带着造成一切苦难的源头一同消失在地界。


    “大佬——后会有期——！”衡海冲到三生石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空无一物的天渊大喊。


    谢先生的存在感不高，话也不多，更不会一味地保护他们，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兜底。


    特管局的转折，地界的重建，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在。


    那个所有人都可以毫无负担信任的人走了之后，衡海先是迷茫，随即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填满了身心。


    希望真的能一语成谶吧，他们的故事应该是未完待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