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生要强的云书谣


    突然被粟云抱住，云书谣身体僵住，她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抱，难得的有些害羞。


    一生要强的云书谣毫不示弱地回抱住粟云。


    两人抱了一会，粟云有些不舒服，轻声道：“阿谣姑娘，我有点喘不过气。”云书谣把他勒得太紧。


    云书谣听话地松手。


    云书谣问粟云：“还想不想出去放风？我带你出去。”


    粟云：“……不想。”


    云书谣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问他，“昨晚我和张妈妈的对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粟云撇过脸，不理云书谣。


    云书谣好笑地问道：“昨晚我叫你，你不会是故意不理我的吧？”


    被云书谣猜中，粟云有些不自然，垂下眸子继续沉默。


    云书谣一看粟云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好笑地看着粟云，这人看上去比她岁数大，而且遭逢大难，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足以可见以往他的父母和兄长有多宠爱他。


    云书谣笑嘻嘻地道：“我要是不那么说，张妈妈怎么可能会答应嘛。”


    顿了顿，云书谣正了些面色，对粟云说道：“粟云，人与人的交往，往往利益关系最为可靠，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你明白吗？”所以，她昨晚说的话，本来也是事实。


    人与人的交往，往往利益关系最为可靠，这番话是张妈妈教云书谣的，也是云书谣自己领悟的。


    听到云书谣说的话，粟云怔愣住，他从小受的教育便是君子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父亲常教导他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仁、义、礼、智、信方才是君子之道。


    粟云本能地反驳：“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君子之交理当淡如水。”


    云书谣被粟云的话逗乐了，她现在非常相信粟云所说他爹爹是个教书先生的话，若不然这人怎会这般迂腐。


    云书谣开启辩论模式，“不说别的，就说我救你，如果不是图你长得好看日后能为醉乡楼挣大钱，那我还图你啥，图你要死不活奄奄一息花钱如流水？图你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只能当吉祥物？”


    粟云也有了脾气，斥道：“谬论！”


    云书谣冷笑：“年轻人，你还是过于未谙世故，简直就是清澈的愚蠢。”


    粟云气得面色发红，“你怎么骂人？”


    云书谣挑眉：“切，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云书谣吵架就没输过，她咄咄逼人道：“不扯别的，就拿你刚才说的‘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举例子，你流落街头这么久，应该晓得没有银子吃饭，没有银子添衣，没有银子治病的窘迫境况吧？再说陈山大夫，他医术是好，但我若是付不起银子，你觉得他可能会免费给你治病吗？”


    “但是吧，陈山也没有错，他上有老下有小，医馆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明码标价救人，靠医术赚钱，不偷也不抢的，无可置喙。”


    云书谣说的话，粟云这些日子深有体会，他身无分文、食不果腹，若非云书谣出手相救，他早就因为饥寒交迫重病不治了。


    粟云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才声音轻浅地回答云书谣：“不是所有人与人的交往都是利益最为可靠的，父母最为无私，夫妻最为长情，挚友最为交心。若都是唯利是图之辈，朝堂没有清廉皆是奸佞，百姓将无处申冤，将士没有铮铮铁骨，国将不复存在。”


    “孝悌、诚信、担当是君子的根本，即便取财，也当取之有道。”


    苏家一夕覆灭，但父亲的挚友依旧不畏强权在为父亲奔走申冤。父亲写下放妻书，可母亲依旧选择生同衾死同穴，不与父亲分离。


    粟云的话让云书谣陷入沉思。云书谣很少会去辩驳自己无知的事情，人是在不停地颠覆认知中成长起来的。一个人，总是很难理解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如果学不会接受不同的认知，就只能固步自封。


    云书谣自幼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极好，沉默片刻后，她放软声音对粟云说道：“我没有父母兄妹，所以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兄妹之爱，或许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因为你我生长处境不同，所以感悟不同罢了。”


    粟云望向云书谣，轻声道：“阿谣姑娘，你说得也没有错，银子虽不是万能的，但若是没有银子，亦寸步难行，我……”


    云书谣打断粟云，“对呀，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不是瞎掰扯的。不过，你重情重义，这也是一种美德，值得表扬哈。”


    听云书谣这么说，粟云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他不由得在心里思量云书谣所说的话。他出生在豪门世家，自幼视金钱为粪土，那是因为他对金钱从来没有概念，如今一朝落难，方知为五斗米折腰的困境。


    两人一番辩论勉强说服了彼此，粟云坐在床沿，云书谣站在床边，进入休战模式相顾无言。


    眼看天色即将放亮，云书谣忍不住问粟云：“粟云你不再睡会吗？”


    粟云白天可以补觉，但云书谣却要当牛做马，所以云书谣很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知晓云书谣白日辛劳，粟云温声道：“阿谣姑娘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你赶紧再回去睡会儿吧。”


    云书谣也没有和粟云客气，她打着哈欠道：“行，我再去睡会，你有事叫我。”


    绕过屏风，云书谣回到榻上，沾榻秒入睡。


    粟云躺回床上却再难入眠，他睁着眼睛看着床幔发呆，历经了如此多的磨难，从小所学的君子之道在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君王不察忠奸，偏信谗言，朝堂昏昧，奸佞当道，他坚信父亲冤枉，却无处可伸冤。


    直至天际彻底放白，粟云才偏过头看向窗外，天亮了，可他依旧身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孤影伶仃，举步维艰。


    粟云合上眼眸逼迫自己再睡一会儿，他必须尽快养好身体才行。


    天色大亮日上三竿时，小语拖着食盘，轻敲云书谣的房门。


    张妈妈的怒吼声从小语身后传来，“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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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院子的人就她，哦不，就他两还没有起床！”


    “喝什么鸡汤！吃什么鸡肉！呸，让他两喝西北风去吧！”


    小语：“……”


    小语不敢顶嘴，手上敲门的动作越来越急。


    被吵醒的云书谣、粟云：“……”张妈妈的声音太有穿透力。


    云书谣从榻上一跃而起，随意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跳到门前开门。


    门突然打开，看到门里的云书谣，小语松了口气，他赶忙把手里的食盘递给云书谣，小声道：“阿谣小姐，张妈妈很生气，你赶紧和粟云公子起床吃早饭吧。”


    云书谣接过食盘还没来得及转身，张妈妈的声音又穿透而来，“云书谣你个死丫头，邋里邋遢的，你看看你那鸡窝头，哪里有姑娘家的样子！”


    小语：“……”他默默瞥了一眼云书谣凌乱的头发，已经习惯了。


    云书谣用手扒拉一下头发，赔笑道：“妈妈我这就去洗漱。”


    说完云书谣赶紧端着鸡汤回房间。


    坐在床沿的粟云，“……”闻到鸡汤的味道他有些反胃。


    云书谣把食盘一股脑递给粟云，“粟云你全吃了吧，不用给我留，我不饿。”


    连着吃了大半月的老母鸡，云书谣现在看到鸡的形状都觉得没有胃口，鸡肉已经荣登她最讨厌食物排行榜第一名。


    粟云嘴角抽搐，“阿谣姑娘，我岂能吃独食，还是按照之前那般我喝汤你吃肉吧。”


    云书谣赶忙摆手，“不不不，你是病人，我怎么能抢你的鸡肉吃。”


    粟云：“我已经大好了，而且这一大锅鸡汤和鸡肉，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云书谣：“没事，你若是吃不完，装在食盒里，放进后院的井里也能保存，中午、晚上也能吃。”


    粟云：“……”这鸡肉，他是非吃不可吗？


    粟云沉默须臾，最终决定说实话，“阿谣姑娘，我不想喝鸡汤了，我想喝点清淡的米粥，或者别的什么吃食都行。”只要不是炖老母鸡就行。


    粟云道出了云书谣的心声。


    云书谣安慰粟云，“我去问问小语还有多少只老母鸡，让他以后别再给你炖鸡汤了。”


    粟云刚想应好，只听云书谣接着说道：“今天的老母鸡炖都炖了，你就吃了吧，要不然浪费了挺可惜。”


    粟云：“…………”


    最终粟云独自承担了所有，味同嚼蜡地吃完整只鸡，耗时一天（早、中、晚），云书谣狠心地未替他分担分毫。喜大普奔的是，这是最后一只老母鸡，大壮批发的老母鸡终于告罄。


    ……


    一两银子开始点舞的娱乐模式，云书谣又做了优化。


    如烟、绿柳、桃红、陌尘、九峰、一落六个人，保留第一轮的点舞环节，一两银子开始点舞，上不封顶，依旧出价高者可强行切换舞蹈。


    第二轮设置淘汰环节，每个人表演才艺限时众筹，众筹银子最少的末位淘汰。六进五，五进四，直至舞台只剩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