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我不讨厌你了


    云书谣语重心长地感叹：“醉乡楼福利待遇多好呀，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青楼福利待遇好？粟云气笑了，却是不等他反驳，云书谣继续道：“世道黑暗，烟花之地更是如此，别的我管不了，但是醉乡楼从来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


    心不甘情不愿的就洗脑到情愿为止，正所谓：导其志，壹其心。当然，这个云书谣并不会告诉粟云。


    粟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心甘情愿入青楼，他望向云书谣，面上明显是不信的表情。


    云书谣挑眉：“绾袖居和满花阁那些调教人的手段太下作，我们醉乡楼不屑于。”


    “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举办花王大赛了，花王大赛是青州所有青楼最大的盛事，若是能在花王大赛中一举夺魁，从此便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将来还有极大的机会从良。”


    云书谣给粟云戴高帽子，“就粟云你这样貌，花王大赛一举夺魁还不是手拿把掐，轻松拿捏的事情。”


    粟云：“……”实话说，他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自信的。


    见粟云面上的表情似有松动，云书谣再接再厉，“再说了，你失怙无依，身体还不好，除了醉乡楼，你还能去哪？”


    “至少在醉乡楼我会保护你，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若是李仙儿在这，肯定忍不住冷哼：“这话听听就行了，云书谣的嘴骗人的鬼，谁信谁傻逼。”


    “你若是离开醉乡楼，被拐去别的青楼，那些老鸨会怎么待你，今日在绾袖居和满花阁想必你也见到了，啧，很惨的！”


    粟云：“……”


    云书谣不动声色坐到粟云身边，拍粟云大腿，“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连个倚仗都没有，出了醉乡楼只能‘人为刀那个啥我为鱼肉’。”


    粟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云书谣：“对！”


    鸡同鸭讲的两人莫名同频。


    云书谣所言粟云辩无可辩，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粟云陷入沉默。


    许久后他问云书谣：“你当真会护着我？不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云书谣：“前提是你得配合我赢得得花王大赛。”


    粟云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要求吗？”


    云书谣：“你也得赚点银子给自己傍身吧？”不赚钱怎么能行！


    粟云立刻变了面色，摇头：“不，我不同意卖身！”


    云书谣挑眉：“谁让你卖身了？而且你若是在花王大赛之前成了红倌人，夺得魁首含金量也会大打折扣。”


    粟云不懂就问：“为什么？”


    云书谣解释：“清倌比红倌的第一次更值钱。”


    粟云惊：“不是说在花王大赛中一举夺魁的话，从此便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吗？难道你骗我？”


    云书谣：“我没骗你！我就是告诉你，从身价来说清倌花王比红倌花王更值钱。”


    粟云蹙眉，许久后踟蹰地说道：“若不然，我们签个契约吧。”


    云书谣点头，“签吧。”反正契约也是用来撕的。


    于是云书谣和粟云叫来红玉，一来让红玉当个见证人，二来，让红玉代写。


    小语站在一旁研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知道欺负他家公子好说话，免费劳动力。


    红玉看着纸上的约法各章，心里不由得酸涩，阿谣对粟云公子真好。


    云书谣不强迫粟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云书谣绝对不让粟云卖身。


    粟云赚的银子要分成一半。


    粟云将竭尽全力帮助醉乡楼拿下花王大赛冠军。


    ……


    得了云书谣保证，签了契约，粟云终于安心，他看着云书谣欲言又止，“那我以后住在哪里？”


    云书谣回答：“以后你还睡我的卧房，中间依旧用屏风隔着。”


    粟云点头同意。


    云书谣：“今天就先这样凑合吧，明天我再把屏风安装回来。”


    粟云蹙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委实不妥，若不然，劳烦阿谣姑娘辛苦一下，今夜就把屏风装回来吧。”


    云书谣叹气：“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情，我要是现在去搬屏风，保不齐会被张妈妈一顿竹笋炒肉。”


    粟云不信，他低眸摸揣在怀里的契约，幽幽地问：“契约刚签完，阿谣姑娘就要出尔反尔吗？”


    云书谣：“……”见鬼的哄成胚胎，她就不该信李仙儿的鬼话！


    云书谣妥协。


    云书谣出去搬屏风的时候，张妈妈的怒吼声果然如期而至：“云书谣！你是闲的吗？这屏风招你惹你了？昨晚噼里啪啦拆屏风，这才过了一夜，现在又要装回去？！”


    昨晚云书谣怒火中烧，把屏风拆得地动山摇，因为没人敢触她霉头，所以大家都默默地听着不敢言。


    现在可不一样了，张妈妈支棱起来，大家就都不怕了。


    李仙儿嚷道：“床头吵架床尾和还得过一夜，你两闹着玩呢？大晚上的影响别人休息！”


    张妈妈和李仙儿吼的话粟云都听到了，他心虚地把薄毯拉过头顶，耳不听为清。


    云书谣吭哧吭哧地把超大的屏风搬回卧房，又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安装屏风。


    正当云书谣埋头苦干的时候，粟云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今天带我去那两家青楼，只是为了想让我知晓他们深藏的龌龊吗？……，并不是想那样对我。”


    粟云的声音很轻，云书谣忙着干活听得不是很清，她问：“粟云你说什么？”


    “没什么。”粟云回答云书谣。


    “我不讨厌你了。”小声地嘟囔完这一句，粟云把脸埋进薄毯里，他觉得自己真幼稚。


    等云书谣安装完屏风，粟云早已熟睡。


    云书谣幽怨地趴到粟云床前，见粟云睡得四平八稳，她恶狠狠地伸出爪子在粟云脸上掐了一把，才回自己的榻上睡觉。


    这一夜，两人睡得格外沉。


    ……


    粟云正式加入醉乡楼。


    作为醉乡楼的少东（老）家（鸨），云书谣很有仪式感的为粟云举办了一个欢迎会。


    闭着门的醉乡楼内，众人在一起聚餐，鸡鸭鱼鹅各类肉菜摆了满满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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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堪比过年。


    云书谣和粟云很有默契的每一筷子都避开鸡和鸭。


    作为醉乡楼的老大，张妈妈率先发表讲话，“粟云呐，在醉乡楼只要你肯好好干，将来少不了你的好。”


    言罢，张妈妈挑眉看着粟云。


    粟云：“……好。”


    坐在粟云身边的红玉见粟云就只干巴巴挤出一个好字，他凑近粟云，低声道：“粟云公子你快去敬张妈妈一杯酒。”


    粟云：“……”京中贵族宴会，甚至皇上亲办的赏花宴，他亦参加过不少，还从未向人敬过酒。


    云书谣见粟云傻愣愣地坐着，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她赶忙笑着打哈哈，“妈妈，粟云身体还未痊愈，这杯酒就由我替他喝了。”


    云书谣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干掉，她抽空觑了一眼傻坐着的粟云，在心里叹气，这没眼力见的还得好好调教才成！


    这场宴会为粟云举办，所以众人聊天的主旨皆在夸赞粟云。


    “粟云公子长得老好看了。”


    “粟云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粟云公子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看的人。”


    ……


    一群人词语匮乏得让粟云头疼，可见醉乡楼的平均文化水平。


    待众人都夸赞完，红玉倒上一杯茶，对粟云道：“红玉以茶代酒敬粟云公子一杯。”


    粟云并不讨厌红玉，甚至心里对红玉颇为感激，他知道红玉对他一向很照顾，遂也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轻声道：“红玉公子客气了。”


    红玉笑道：“粟云公子目若朗星、风姿卓绝，实在令人心折。”


    粟云低眸，“红玉公子亦面如冠玉、俊朗不凡，实属难得一见的佳公子。”


    红玉笑着刚想再接话，李仙儿打断他：“停！本姑奶奶最受不了你们这种酸溜溜的劲儿，两个大男人互夸起来还没完了是吧！”


    李仙儿站起身走到云书谣身旁，她揽住云书谣的肩膀，冷哼：“我和阿谣也是国色天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们骄傲了吗？切！”


    张妈妈摇着扇子怼李仙儿，“就你牙尖嘴利，少说两句吧。”


    话锋一转，张妈妈笑着问粟云：“粟云呐，阿谣给你说让你取花名的事情了吗？”


    粟云：“……”


    不等粟云回答，张妈妈又接着道：“抓紧时间取个花名吧，楼里也好挂出你的牌子。”


    “另外，花王大赛的事情，阿谣可有告诉你？”


    挂牌？张妈妈的话让粟云莫名地生出羞耻感，他沉默须臾，低声回答张妈妈：“阿谣姑娘告诉我了，我会认真准备花王大赛的。”


    张妈妈笑道：“那就好，花王大赛三年举办一次，是青州各青楼最大的盛事，三年前我们醉乡楼与花王失之交臂，今年一定要一举夺魁，不可再输！”


    粟云低眸回道：“我会尽力的。”


    张妈妈面上的笑意敛起几分，道：“不是尽力，是必须拿下。”


    云书谣知道张妈妈这是要让粟云下军令状，她看了粟云那呆头鹅一眼，继续笑着打哈哈：“妈妈，这次我们一定能拿下，你放心。”饼先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