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登岛(5)

作品:《逆女

    林茯洗完澡出来,锁上房门,并没有睡。


    九点半以后,岛屿像一盏灯,风一吹就熄灭。岛上的人大部分睡得早,少部分窗户还亮着灯。


    一个人不想被打扰,就会说自己睡了。正如这之后的时间,林茯需要专注地留给自己。


    宛城那边,有熟人在山中开民宿,要她设计。其实她并不喜欢熟人做甲方,各方面谈起来比较麻烦,价格也不好定,但对方跟奶奶关系好,她也就没再推脱。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不负责,三年来,除了打钱,打电话,几乎没有回去过。但没什么办法,她不太想自己这个身体,时不时在奶奶和妹妹面前露个陷,看到在意的人掉眼泪,是件很麻烦的事。她就想死在外面。然而人和人相处,就会建立羁绊,岛上的人又变成亲人。林初高考完,带着奶奶来岛上玩了一段时间,奶奶跟阿嬷打牌,两个小老太都说她是留不住的人。


    随她去吧。


    妹妹挺争气,留在宛城,读了大学。


    “姐,我能考上就不错了。你为啥不读?滨大怎么也是重点,读完肯定不一样。”


    她那会就着网上的调侃,说了句玩笑话:“我读的建筑哎,这几年都不行了。”


    接着,让妹妹放宽心:“不要紧的,不上学不是不能学,没毕业也不代表这个人就完蛋了,说不定过几年大家都一样。”


    林初也开始摸不透姐姐的心,听不懂她话里的真假,但离岛前,姐姐分明告诉她:“你别学我,好好读,遇到问题了我会帮你。”


    林茯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也不为难过去的自己。


    这几年,她有试着用短视频去经营自己的个人设计账号,慢慢的,能接到一些私单。


    大部分都是充当某设计公司的临时工,接一些室内住宅设计,按照用户的喜好来,好一点的就是个人老板找到她,民宿、茶馆、咖啡店等,可以有点特色,但这个特色也是别人钦点的特色。


    二十出头,她躺在床上,也幻想过,有一天带团队,自己做主,搞点大工程。


    比如某所学校,某座城市的图书馆,又或者某座大厦。


    这就不是能力和哪里毕业的问题,关乎到人脉、地位还有权力。


    于是在岛上三年,她慢慢回归一种朴素的真理,就是不要把自己看得过重,试图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给一个人造房子,给一群人造房子,给未来造房子并无区别。


    只是这种真理,它有时候是一种安慰,道德上它没有问题,艺术面前就站不住脚,毕竟人心里都有块地方,从小老师就说了,那玩意叫梦想。


    年轻女孩也会因此陷入情绪的漩涡,夜晚的海边不能回答她的迷茫。但一个人面对天和地,偶尔抬头看月亮,听海浪声忽远忽近,心境总会开阔点。


    咚!


    林茯吓住,听到阳台动静,起身几步扯开帘子,再拉开玻璃门。


    一张打开的物理试卷遮住她视线。


    “阿茯,帮我签字。”


    男生的脸从试卷后露出来,嚼着口香糖,冲呆住的脸笑了笑:“怎么样?满分,给你道歉够不够面子。”


    林茯深深呼出一口气,夺过那张试卷扫了眼:“这种试卷,初中生也能做出来,而且你跟我道歉,你的分数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阿阵耸耸肩:“看背面。”


    林茯翻过来,荧光笔写着一行:[姐姐,对不起,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再惹你生气。]


    她抬起头,一脸无奈:“阿公是不是把你揍得挺惨的?”


    “吼,差点给我手卸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咯。”


    道歉,态度要端正。林茯也不想跟小孩计较,举起那行字,微微一笑:“读出来,三遍。”


    阿阵也没所谓,懒洋洋的:“对不起,我会乖乖……”


    林茯打断他,指了指前面两个字:“你们老师没教你,生活中口语交际不要忘了礼貌的称呼?”


    “……”


    男生脸色发青,盯着那两个字,如临大敌。


    他动了动嘴唇,死活发不出声音。


    林茯把试卷拍回他怀里:“回去吧,再大半夜跳我阳台,我就让阿公把你腿打断。”


    林茯回到屋里,刚把阳台门关上,又听到房门在响,先是敲了一下,然后是两下,接着就不带停的,不知道急个什么劲。


    阿嬷不会这么敲门。


    那只有邵以持。


    有完没完,林茯走过去,开了个门缝:“我睡觉呢,你又什么事。”


    邵以持站在外面,头发都没擦,抿着唇,漆黑的眼眸睨着她:“你房间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怦!


    门重重关上。


    隔天早上,林茯不在,餐桌上,阿嬷问邵以持在这边睡得怎么样,饮食习不习惯,最后问得比较委婉,问他心情上有没有好一点。


    邵以持心不在焉,什么问题都没回答,问阿嬷:“林小姐一大早不在家?”


    这男人果然有问题。


    被老婆甩了,来岛上疗养,没见他孩子,也没见他哪里失意难过,就盯着她家阿妹。喜新厌旧真是快。


    “cyrus先生,对阿妹好像很关心哦?”


    邵以持扯了扯唇,面不改色:“认识就是朋友,应该的。”


    阿嬷也不是委婉的性子,火车上脚踩过扒手,对男人是一点不客气:“我们家阿妹很漂亮吧?”


    邵以持猝不及防咳了声,差点被水呛到,放下水杯,眼神闪躲,斯文正经道:“她、她很可爱。”


    阿嬷心里哼了声,脸上还是好颜色:“是啊,三年前我在火车上遇到她的时候,阿妹一个人乖乖啃着苹果,说不知道去哪里,我那个时候还跟她开玩笑,以为她离家出走,又或者跟对象分手,想安慰安慰她,因为我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心里是憋着点委屈的。”


    “三年前?哪趟火车?”


    “就是从滨城出发的火车呀。”


    阿嬷说完,瞥见男人攥着水杯的手青筋凸起,玻璃杯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cyrus先生,你没事吧。”


    邵以持眉心蹙紧,脑海里全是那天晚上,他把她逼到掉眼泪的场景。


    中午,他就去码头,阿嬷告诉他,林茯一早去市区有事,下午应该就会回来。


    但很奇怪,最后一班轮渡到极望岛是六点半,船上下来的人没有林茯,天已经黑了。


    邵以持坐立难安,打电话,她也没有接。他紧急调了一艘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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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快艇,从对岸开到极望岛,把他接过去。还没到岸上,女孩的电话打了回来:“没有船了,你、你能来接我吗?”


    声音软糯,含糊不清,邵以持听出她状态不对劲。


    “林茯,你在哪?”


    “嗯……码头,没有人了,好黑。”


    邵以持心揪起来:“你不要动,我马上到。”


    还没到岸边,他站在快艇上,就看到女孩白衬衫鱼尾裙站在空空荡荡的码头。快艇尚未停稳,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邵以持几乎是飞奔下去。


    林茯头晕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视线里许多模糊的色块。她没有看清人影,熟悉霸道的气息强势笼罩下来,腰上一紧,她被用力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


    男人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急切,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背,一只手穿过长发,掌心紧紧扣住她的后颈,将女孩死死按在怀里。


    林茯更晕了,隔着薄薄的衬衫,她感受到紧绷的肌肉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震得她难受。


    “邵……”


    “对不起。”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喑哑,带着轻微的颤栗,“对不起,上次就应该跟你说,是我不对。”


    浑身不多的力气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抽走,林茯被他勒得发疼,呼吸却慢慢放松下来。她抬起头,想从他的肩颈处看清他的侧脸,脑袋有点懵,恍恍惚惚的,如同梦呓般确认道:“你是邵以持?”


    “除了我还能有谁?”


    嗯,好像真是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给阿嬷打……打的电话。”


    邵以持眉头倏然拧紧,双手捧住她酌红的脸,不由分说地低头凑近,林茯下意识偏头躲闪,抿起唇,避开他目光,男人神色一凛:“又不是要亲你,你躲什么?”


    她不说话,双颊在他手心越来越烫。


    酒精都要把她烧着了,邵以持打量她这一身去谈工作的穿搭,火气一下飙上来:“你去见谁了?谁他妈让你喝的酒?!”


    林茯努力抽出点清醒应付眼前这个棘手的家伙,清醒告诉她应该完全醉过去,她试图拽开他的手,答非所问道:“你干嘛说对不起?你又偷我沐浴露洗澡?我说怎么用得这么快。”


    邵以持咬牙切齿:“你现在醉了是不是?变成笨蛋了是不是?”


    他不等她回答,扣住她后颈,往怀里一带,狠狠吻了下去。


    海风寒凉,吻如饥似渴地辗转过她唇舌,急切,鲁莽,带着汹涌未平的怒意,在感觉到女孩的颤抖和不适后,怒意逐渐消散,变成小心翼翼的确认和珍重,温柔地含住她下唇,轻吮安抚。


    挨多少巴掌都行,他现在就是要亲她,亲得她不敢再犯。


    然而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松开她,她额头抵在他怀里,急促地喘着气,垂落的眼睛蒙着层水汽,微微涣散。


    “林茯?”


    她抓住他衬衫胸前的衣料,褶皱丛生,许久,稳住气息,低低开口:“我腿麻了,走不动。”


    邵以持愣住:“要、要我抱你?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谁都行。”


    他拦住她腰,二话不说把人抱起来,眸色一沉,嗤了声:“谁想死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