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血染

作品:《公主的造反日志

    一个月后,江南裴氏在京城的宅邸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笙歌鼎沸。


    今日是礼部尚书裴元之子、新科榜眼裴世珩的大喜之日,迎娶的是同样显赫的清河崔氏之女。两大豪族联姻,排场极尽奢华,前来道贺的无不是朱紫满堂,权贵云集。真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时风头无两。


    李乐安也应邀前来。她穿着一身并不显眼的常服,坐在宾客席中,冷眼看着这繁华喧嚣的场景。觥筹交错间,是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她沉默地喝着酒,目光扫过那些满面红光的裴家族人,就是这些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实则满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李乐安心中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厌恶,仿佛看着一群披着华服、啜饮美酒的蛆虫,在累累白骨上纵情狂欢。


    喜宴持续至深夜才渐渐散去。宾客们尽兴而归,裴府大门缓缓关上,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沉沉的夜色。


    府中人尚未从酒意中清醒,或已沉入梦乡,一股无声的肃杀之气却悄然弥漫开来。


    黑影如潮,悄无声息地自四面八方涌来,将整座裴府围得密不透风。没有呼喊,没有撞门,那扇厚重府门不知何时已被悄然打开,一队队身着夜行黑衣,行动迅捷的侍卫如鬼魅般潜入。


    他们行动精准利落,遇到惊慌欲呼的仆役,立即上前捂嘴捆绑,拖入暗处,整个过程几乎悄无声息,只有细微的挣扎和闷哼转瞬消逝在夜色里。


    李乐安一身玄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在一众气息冷肃的亲兵护卫下,她缓步踏入这座已经陷入诡异安静的庭院。


    裴元被心腹急报惊醒,匆忙披衣起身,来到院中。当看到庭院寥寥几个火把映照之下,那些黑衣侍卫以及被制住的自家仆从,尤其是看到正中那位面若冰霜的晋元公主时,他心中猛地一沉。


    但他毕竟久经官场,强自压下恐慌,勉强维持镇定上前拱手道:“晋元长公主殿下?您这是……何事需深夜如此阵仗莅临寒舍?若是贺喜,似乎时辰已晚了些。”


    李乐安却像根本没听见,目光甚至未扫向他,仿佛他只是一团污浊空气。她侧首低声下令,声音冷澈如冰:“将裴家所有本家、旁亲,逐一找出,堵嘴,羁押于此院,不得遗漏一人,不得惊动外界。”


    命令一下,黑衣亲兵立即如猎豹般四散扑向各院房间。


    一时间,只听得各处房间内传来极力压抑的惊呼、短促的挣扎声、以及被迅速堵回喉咙里的呜咽。方才还沉浸喜事的裴家老少,如同受惊的鸡犬,被粗暴地拖出房间,堵嘴按倒在冰冷地砖上,瑟瑟发抖,脸上写满恐惧与茫然。


    “李乐安!你敢!”裴元再维持不住镇定,厉声大喝,“你无旨擅闯朝廷大员府邸,私押官眷宗亲,你想造反吗?!快住手!”


    李乐安对他的怒吼置若罔闻,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些被押出来的人,如同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


    裴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向身旁亲信暗使眼色。那亲信刚要溜走报信,就被一名亲兵踹翻在地,刀鞘重击,顿时不能动弹。


    李乐安这才缓缓看向裴元,那眼神令他如坠冰窟,“裴尚书,不必白费力气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压迫十足,“天亮之前,裴府半个人也出不去。”


    “你……你到底想怎样?!”裴元彻底慌了,声音因恐惧愤怒而扭曲。


    李乐安懒得再费唇舌,只一挥手:“绑了,堵嘴。”


    亲兵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这位权倾朝野的礼部尚书五花大绑,破布塞口。他奋力挣扎、呜咽出声,仅剩屈辱与滔天恨意在眼中燃烧。


    这时,一口沉重木箱被抬入院中。李乐安打开箱子,取出厚厚一叠诉状。火把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她开始逐一宣读,每念一桩罪恶,便点出一个名字:


    “元和七年,裴氏旁支裴勇为强占桑田,纵火焚烧农户村落,十三户七十八口尽数焚毙,反诬其刁民抗税自焚。裴勇,杀!”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景隆二年,裴家为垄断漕运,凿沉竞争对手货船,使得船工及家属四十二人溺亡,并伪造成意外。主犯裴泽及管事裴旺,杀!”


    “景隆五年,裴昊强夺民女林氏,其父兄上门理论,被乱棍打死抛尸荒野。林氏不堪受辱,自缢而亡。主犯裴昊,恶仆赵四、钱莽,杀!”


    “景隆八年,裴家修别院‘锦绣园’,强征民夫,克扣工粮,三百余民夫累死、病毙于工地,草席一卷弃于乱葬岗。主犯裴广,工头胡厉,杀!”


    “裴家开设‘千金坊’赌场,利滚盘剥,逼得借贷者王五卖妻鬻女,最终砍死幼子后自刎。坊主裴安,杀!”


    “丰裕三年,江东水灾,裴家米行囤积居奇,米价腾贵至一斗千钱,致使城外饿殍遍野,易子而食。裴敬,杀!”


    “裴氏子弟裴琮,以活人试弩,射杀佃农三人,伤十余人,视同狩猎。裴琮,杀!”


    “为夺徽州矿山,裴家雇佣私兵‘黑云队’,屠戮周边三个村庄,灭口五百余口,制造山匪劫掠假象。裴宏,杀!”


    “裴世瑾,有虐杀幼童之癖,五年来残害孩童至少十人,皆以钱财权势压下。裴世瑾,杀!”


    “裴家为侵吞邻宅,栽赃陷害秀才陈望,使其屈死狱中,妻子投河。裴贵,杀!”


    每念一桩,便有一人被拖出,旋即被当场处决。庭院内血流成河,血腥气冲天。其余的裴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呜咽声、磕头求饶声被堵在嘴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最后,李乐安拿起最后一份血迹斑斑的状纸,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射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目眦欲裂的裴元,以及他身边一个同样被绑着、不断挣扎的中年男子,裴元的亲弟,裴家二爷裴彰。


    “裴彰,”李乐安的声音淬着冰冷的恨意。


    “常于隆冬时节将欠租农户剥去棉衣捆于郊外林中,美其名曰“猎狐”,实则纵犬或将人活活冻死、追咬致死,以此为乐,致死不下数十人。”


    “曾秘密掳掠贫家幼女数名,取其心血炼丹,致无辜女童惨死。”


    “迷信风水,认为以人骨为基可使家宅兴旺,暗中命人盗掘坟冢无数,更将流民乞丐诱杀,取其骨殖铺设于自家别院地下,称‘百骨廊’。”


    “穷凶极恶,罪无可赦!”


    光是念着这些罪名,李乐安就觉阵阵恶心。她“锵”地一声拔出佩剑,剑身在火把下泛着寒光。她一步步走向满脸惊


    恐、疯狂摇头的裴彰。


    裴元在地上疯狂扭动,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眼中是滔天的仇恨和绝望,却根本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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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乐安手起剑落!


    剑光一闪,血溅三尺!裴彰甚至来不及惨叫,头颅便已滚落在地,双眼圆瞪,至死不信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


    李乐安手提滴血长剑,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玄色衣袍染上点点暗红。她看着裴元那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眼神,心中只有


    一片厌恶与快意。


    “恨我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裴元耳中,“记住这份恨。但比起你们裴家手上沾的血,这远远不够。”


    她知道裴元恨极,但裴家根基在江南,在京中并无多少私人武装,此刻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这份认知,无疑让裴元的恨意更加炽烈,却也更加绝望。


    夜色深沉,裴府的这场血腥清算,才刚刚开始。


    天色将明,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勉强推开夜色,却照不亮裴府庭院里这片人间地狱。地面被粘稠的血液浸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不乏曾经在京城翻云覆雨的裴家核心人物。


    李乐安手中的长剑剑尖还在滴血,玄色劲装的下摆早已被染成深褐色。她环视四周,还活着的裴家人已经没剩几个,个个瘫软在地、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被紧紧捆绑、瘫坐在血泊中的裴元身上。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风度翩翩的礼部尚书,早已没了往日威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兄弟、侄子、族中得力干将一个接一个被拖到面前斩首。每一次刀光闪过,每一次头颅落地,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极致的恐惧、滔天的恨意、家族顷刻覆灭的绝望,轮番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当李乐安提剑一步步走近时,裴元猛地抬起头。他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因过度刺激而放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口水和血污混在一起往下淌。他死死盯住李乐安,那眼神已不像人类,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崩溃的野兽,充满了疯狂和怨毒,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李乐安在他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伸手,扯掉了他口中那早已被血水浸透的破布。


    裴元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他张大嘴,似乎想怒吼、想咒骂、想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这个毁掉他一切的仇人。但极致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剧烈喘息,胸口大幅度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却仍觉得窒息。他的脸憋得发紫,脖子上青筋暴起,看向李乐安的眼神,那恨意几乎凝成实质,像是要把她的身影烙进魂魄里,生生世世不忘。


    半晌,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积攒整晚、凝聚所有绝望与怨毒的一声嘶吼。声音嘶哑扭曲,不似人声。


    “李乐安……我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李乐安手中的剑已刺出!


    寒光一闪,精准地没入裴元心口。


    裴元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写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瞪着李乐安,最终,光芒彻底消散,带着他未尽的诅咒,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乐安缓缓抽回长剑,望着裴元的尸身,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黎明的光终于完全照亮庭院,也照亮了这一地的血腥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