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扑朔

作品:《公主的造反日志

    皇帝苏醒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前朝。


    一时间,有人欣喜若狂,如昌陵侯等保皇党以及部分正直大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有人如坠冰窖,心惊胆战,尤其是那些在皇帝病重期间上蹿下跳、极力推动和亲的勋贵与求和派,唯恐皇帝秋后算账。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醒来后,并未立刻大刀阔斧地清算,也并未直接收回那道由四皇子代发的和亲旨意。他只是以“未经禀报,擅自代行君权,行事躁进”为由,下旨申饬了四皇子,并命其禁足思过,无诏不得出。


    这一手,看似高高举起,表明了态度,惩戒了越权的儿子,却又给双方都留了余地。


    但这番举动,足以让那些活跃的求和派勋贵们寝食难安。


    就在这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中,又一道圣旨从太极宫发出,内容再次让满朝文武愕然。


    皇帝下旨,晋元公主李乐安和亲西南一事,照常进行!


    圣旨中言道,晋元公主乃朕之爱女,如今为国远嫁,朕心甚痛。为显天朝恩宠,着光禄寺等全力筹备,嫁妆务必要丰厚体面,不可堕了大周威严。同时,为确保公主路途安全,特命金吾卫指挥使韩世毅,挑选精锐士兵,全程护送公主车驾前往西南。


    这道旨意一出,先前那些提心吊胆的勋贵和求和派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纷纷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陛下终究是理智的,知道西南战事吃紧,和亲是眼下最“划算”的选择。即便再宠爱晋元公主,在江山社稷面前,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所谓的丰厚嫁妆和指挥使护送,不过是陛下为了全父女之情和天朝颜面,给公主的最后一点安慰罢了。


    “陛下圣明!”一时间,附和之声四起,之前笼罩在朝堂上的紧张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消息传到昌陵侯府,冯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急匆匆地找到父亲,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解,“父亲!陛下既然已经清醒,深知公主委屈,为何……为何还要让她去和亲?那西南蛮荒之地,岂是公主能待的地方?陛下难道就真的忍心吗?”


    昌陵侯冯靖平看着冲动的幼子,神色平静地捋了捋胡须,“和亲旨意已下,天下皆知。若陛下甫一醒来便立即收回成命,朝令夕改,天家颜面何存?朝廷威信何在?”


    “可是公主她……”冯昱还要争辩。


    “够了!”昌陵侯皱眉打断,“你这性子何时才能沉稳些?”


    冯昱胸中郁气翻涌,却强自按捺,只深深看了父亲一眼,拱手一礼,转身大步而出。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昌陵侯怒火难抑,转向一旁的长子冯晟,“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是如此毛躁。”


    冯晟温声为弟弟解释,“阿昱自从在鸿胪寺当差,已经稳重不少。只是事关晋元公主,才会这般失态。”


    昌陵侯眉头紧锁,“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公主,迟迟不肯成亲。”说着突然看向长子,“你不也是如此?拖了这么些年,当年无想寺大师的批命,该不会是唬人的吧?哪有人非要年过而立才能娶亲的?”


    冯晟面色平静,“父亲,若大师所言不虚,早娶岂不误人终身。”他话音一转,“不过陛下此举,是否另有深意?”


    冯靖平的目光望向皇宫方向,语气意味深长,“如今西南局势未明,朝中暗流涌动,陛下……”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韩世毅可是陛下心腹,掌管金吾卫精锐……”


    冯晟若有所悟,却如管中窥豹,难见全貌。他看向父亲,只见父亲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再问。朝堂之争向来波谲云诡,有些事看破不说破。皇帝的心思,果然深似海,难以揣度。


    为了就近照顾尚未康复的皇帝,李乐安在太极宫的偏殿住了几日。


    这日暮色渐沉时,她悄然回到了昔日居住的长乐宫。


    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混着樟木与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陈设一如往昔,紫檀木雕花屏风、嵌螺钿梳妆台、窗边那架许久未动的古琴......所有物件都保持着六年前的样貌,仿佛时光在这里凝固。


    李乐安缓步走过每一处,指尖轻轻拂过蒙尘的琴弦,发出一声喑哑的颤音。她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棵她亲手种下的海棠树,如今已亭亭如盖。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明媚张扬的自己在树下玩闹的身影,听见她清脆的笑声。而今物是人非,风云变幻,也不知以后能否再回到这里。


    “公主......”芳苑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唤道,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个自小陪伴她的侍女,此刻眉宇间满是忧虑。


    李乐安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向芳苑。这个忠心耿耿的姑娘,为了她在皇陵苦守六年,如今又要为她担惊受怕。


    “芳苑,”李乐安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温情,“这些年在皇陵,辛苦你了。让你最好的年华,困守在那方寸之地,不得自由,是我对不住你。”


    她握住芳苑微凉的手,语气清晰而坚定,"这次,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吧。离开这重重宫墙,我带你去看外面辽阔的天地。"


    芳苑闻言,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用力摇头,声音哽咽,“奴婢不苦,真的不苦。能为公主分忧,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只是......只是担心公主。”


    她抬起泪眼,坚定地望着李乐安,“只要公主不嫌弃,奴婢愿意永远跟着您。无论是去西南,还是天涯海角,奴婢都誓死相随!”


    李乐安看着这个自小相伴的姑娘,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轻轻为芳苑拭去眼泪,唇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意。


    “好,那这次我们一起走。”


    接下来的日子,李乐安深居简出。


    她每日晨起便去太极宫探望皇帝,看着太医们为皇帝诊治,亲自侍奉汤药。看着皇帝的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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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精心调理下一点点好转,虽然距离康复尚远,但至少已无性命之忧。


    偶有空闲,她也会去皇后的兴庆宫坐坐。皇后这么多年始终待她亲厚,更有六年前掩护她逃离皇陵逃离京城的莫大恩情。如今望舒远赴北疆,承恩侯府门庭冷落,皇后身边再无亲人相伴。她陪着说些闲话,聊作慰藉。


    期间,淑妃曾一脸歉意地来到长乐宫,言语间尽是为四皇子“一时冲动”代颁旨意而懊悔,试图解释与挽回。


    李乐安静静地听着,面上无波无澜,既没有指责,也不说谅解,仿佛对方只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她如此平静无谓的态度,反而让淑妃更加忐忑不安,最终讪讪离去。


    这日,四公主前来长乐宫探望李乐安。一进来,她脸上就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懑与不平,拉着李乐安的手气道:“大姐姐!四皇弟他怎么能这么做!未经父皇母后准许就……真是太过分了!”她替李乐安感到不公,言辞激烈。


    已年满十五的四公主,面庞仍带着些许稚气未脱的圆润,显然这些年静妃将她护的很好。


    然而,在义愤填膺之下,李乐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果然,纠结了片刻,四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绞着衣带,终是忍不住嗫嚅道:“大姐姐……对不起。”


    她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其实……和亲的风声刚起时,母妃她就……她就紧急联络了外祖家,火速为我与表弟定下了亲事。母妃说,若不如此,按照年龄和身份,最可能被推出去和亲的……就是我。我……我……”她说不下去了,既感激母亲的未雨绸缪,又对因此可能让李乐安陷入困境而感到羞愧难当。


    李乐安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并无半分怨怼,在这吃人的宫廷里,静妃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女儿奋力谋一条生路,何错之有?


    她穿越而来,算起来年龄是四公主的双倍不止,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去和亲吗?


    更何况,将她推出去和亲,不过是那些蛰伏已久的勋贵豪强,终于寻到了报复的契机。


    李乐安反握住四公主的手,语气平和而坚定,“四妹妹,你无需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静妃娘娘为你殚精竭虑,是为人母的本能,她做得对。”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安心待嫁吧,你外祖家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推动定亲,必是看重你、疼惜你。不过若是有人敢轻慢你,也无需隐忍。”


    她顿了顿,语气沉静,“大姐姐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这趟西南之行,未必就是绝路。”


    四公主看着李乐安沉静如水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半分即将踏入绝境的恐慌与绝望,反而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淡然。她虽然不明白大姐姐的底气从何而来,但莫名地,那颗惶惑不安的心,竟真的渐渐安定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将满腹的担忧与疑问都压回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