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谢谢你,宇智波带土

作品:《穿越火影,我叠是宇智波带土?

    魔方看着眼前陷入呆滞的男人,胸腔中翻腾的怒火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了下去,只留下一种浸透骨髓的疲惫与了然。


    是自己太投入了……


    他心中泛起一丝自嘲。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个被偏执和执念扭曲得面目全非、沉溺在自我毁灭幻梦中的疯子……


    可内心深处……竟然还残留着一丝可笑的、关于他的幻想……真是……愚蠢透顶。


    看着带土那失魂落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模样,魔方甚至感到一阵荒谬的无力。


    这个拥有强大力量、搅动忍界风云的男人,剥开那层名为“宇智波斑”的坚硬外壳后,内里的精神世界,或许……真的还没有自己这个“儿子”来得成熟和坚韧。


    终归到底只是一个被困在十几年前那场悲剧里,从未真正走出来的……可怜虫罢了。


    一股强烈的无趣感涌了上来,冲散了最后那点不甘。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松弛,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酒,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意兴阑珊的淡漠:


    “我的问题,问完了。”


    他抬眼,看向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和痛苦余波中的带土,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带土的身体似乎被这句话惊动,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那只完好的左眼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望向魔方。


    “你……”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你不怨我?”


    这疑问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微弱的希冀。


    魔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复杂、混合着苦涩、释然和最终疏离的笑容。


    “别误会。”


    他放下酒杯,目光坦然地直视着带土。


    “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你负起什么‘父亲’的责任。”


    “我来找你,只是……”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只是想来替我那逝去的母亲讨一个说法。”


    “虽然现在看来……”


    他顿了顿,自嘲般地轻轻摇头


    “…也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一厢情愿……”


    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针,轻轻刺在带土的心上。他那只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微微转动,视线似乎穿透了眼前的魔方,落向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角落。


    一个有着温暖红发、笑容带着点怯懦却又无比纯净的女孩身影,在记忆的碎片中一闪而逝。


    漩涡知乃。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在带土刻意遗忘的漫长岁月里,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只是一个符号。


    他从未对她产生过爱意,从未有过像对琳那样的刻骨铭心。她在他疯狂而黑暗的轨迹上,只是一个偶然的交点,一个……被他用来验证世界和逃避现实的……工具。


    然而……


    当魔方那带着自嘲的“一厢情愿”在耳边响起,当那张与自己少年时如此相似的脸庞清晰地映在眼中……


    一种迟来了十几年、沉重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那是宇智波带土的情感。


    他沙哑地、极其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


    “……我…”


    他垂下头,仿佛不堪承受那份迟来的重量。


    “我对不起她。”


    这句话,发自肺腑。


    扪心自问,他对知乃,确实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那个红发的女孩,在他被仇恨和绝望彻底吞噬的世界里,从未占据过“琳”那样的位置。


    但是……


    那一晚……


    那场源于他内心崩溃、灵魂逃避的短暂纠缠……


    早已像针似的深深地扎进了他早已麻木的良知深处!十几年来,他刻意忽略,用“工具论”来掩盖,用更宏大的“救世”目标来冲淡……可它从未消失!


    如今,这根刺被魔方,那个错误与逃避留下的、活生生的“证据”给血淋淋地拔了出来!


    疼痛尖锐而真实!


    这声“对不起”,是对知乃那被自己改变的人生的忏悔,是对自己那晚懦弱不堪、将他人拖入深渊的罪行的承认!


    这沉重的愧疚感尚未平复,另一个更加刻骨铭心、如同烙印般深植于灵魂的名字,带着无法承受的罪孽感,瞬间撕裂了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防!


    琳!


    琳…!


    对知乃的愧疚,或许沉重。


    但对琳的背叛……那份将另一个女孩当作逃避现实的工具、玷污了对琳那份纯粹无暇感情的亵渎感……才是真正将他灵魂凌迟的酷刑!


    琳……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不再是对魔方说的。


    甚至不是对知乃说的。


    这是对他心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野原琳的忏悔。


    也是对那个曾经一直深深地爱着那个女孩的自己的忏悔。


    魔方静静地看着带土那因痛苦和忏悔而扭曲的表情,心中最后那点尖锐的怨气,也如同冰雪般渐渐消融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行了。”


    “你没必要……再说什么对不起了。”


    带土的身体微微一震,茫然地看去。


    魔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男人,落在了遥远的过去,落在了那个红发温柔的母亲身上。


    “虽说你最后的行为…真的很烂。”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指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无论怎么说,多亏了你…才保下了我母亲的命。”


    “母亲她…很感谢你。”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带土空洞的心湖里激起微弱的涟漪。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魔方。


    “她…从未恨过你。”


    魔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在她的心里你只是那个爱开玩笑、喜欢四处旅行的…‘阿飞哥哥’。”


    魔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带土身上,嘴角不由自主地,缓缓勾起了一抹真挚的、温暖暖的笑意。


    “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仿佛有无数温暖的画面在其中流淌:


    “碰上了个很棒的母亲。”


    “遇上了个平常不靠谱,但有时候却比谁都靠得住的…优秀的师父。”


    “经历了很多或开心、或艰难、但都无比珍贵的事情。”


    “有了自己…可以为之奋斗的梦想。”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熟睡中桃乃木恬静的侧颜,看到了医疗部里认真学习的香磷专注的身影,看到了鸣人四仰八叉的睡相和满足的鼾声,看到了自来也豪迈大笑下那如山般可靠的身影……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我甚至重新有了…家。”


    “也是因为你,”


    魔方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睛。


    “我有了这双眼睛…。”


    他放下手,坦然地直视着带土那双充满了震惊和茫然的眼睛,语气复杂道:


    “虽然…我心中对你,依然抱有无法消除的怨气…”


    他顿了顿,微微颔首:


    “但是我依然,需要…也必须对你说一声…”


    “谢谢。”


    “谢谢你…救了母亲。”


    “虽然她很早就因病去世了…”


    一丝深藏的悲伤掠过他的眼底,随即又被更强大的暖意覆盖。


    “但无论是我还是母亲,在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


    魔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都十分的幸福。”


    最后,他清晰地、郑重地,念出了那个被尘封的名字:


    “谢谢你,宇智波带土。”


    “……”


    带土静静地听着。


    没有预想中的指责,没有唾弃,没有愤怒的控诉……


    只有平静的陈述。


    只有温暖的回忆。


    只有……真诚的感谢。


    还有那熟悉又陌生的……幸福。


    这本应是足以抚平任何伤痕的甘泉。


    可此刻流淌进带土干涸龟裂的心田,却如同滚烫的岩浆!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这些年…过得很幸福?


    那个因他一时懦弱、错误逃避而降生的孩子…


    竟然…很幸福?!


    这个认知,像一道撕裂黑暗苍穹的霹雳,将他用仇恨和绝望构筑了十几年的信仰根基,劈得摇摇欲坠!


    那他所做的一切…他所背负的罪孽…他所推动的毁灭…他所追求的无限月读…


    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如果在这个被他视为地狱、被他疯狂否定、被他妄图用虚幻覆盖的现实世界里…


    像魔方这样的存在…像他母亲知乃那样的人…甚至…像琳曾经珍视过的一切…


    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实的幸福…


    那么…


    他耗尽一生、赌上一切、不惜让世界陪葬也要去追寻的那个“没有痛苦的梦境世界”…


    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对于一个已经感到幸福的人来说…


    无限月读…


    那剥夺真实、沉溺虚幻的所谓“救赎”…


    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这个念头如同最致命的毒药,瞬间侵蚀了他所有狂热的信念!巨大的迷茫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刚刚因魔方话语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波动,瞬间被这颠覆性的冲击碾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不敢再看魔方那张洋溢着真实温暖和满足的脸!不敢再听任何关于“幸福”的字眼!


    那是对他整个生存意义的终极否定!


    “……”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狼狈,最后看了一眼魔方,仿佛要将那张脸、以及那“幸福”的宣告彻底印入骨髓深处,又像是要将其彻底从灵魂中抹去!


    空间一阵无声的扭曲。


    男人的身影,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桌上那杯依旧满溢的清酒,和那无声流淌的月光。


    魔方独自坐在桌前,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又看了看桌上那杯带土始终未曾碰过的酒,最终,只是端起自己那杯同样凉透的酒,对着空座,对着月光,对着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轻轻一扬。


    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