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你家那个烂鞋厂不想开了尽管说一声，别最后惹了一身腥。”


    不过是一个穷酸开厂子的，不足为惧。


    “至于你……”


    曾一迈将视线投到沈明霁身上，粗胖的手指直接点在沈明霁脸上，上下抖动，“喂？那谁……？”


    嘴巴两边绽出□□，“你是想来求我合作的？”


    沈明霁上前。


    诶？身后的许冀面露担心，他也认出了这个人，说实话，不是很好惹。


    哐当！一脚过后，曾一迈只觉得腹部的肉受到猛烈冲击，振动波带动周围快速向更远处传播。


    先是一阵大幅度晃动的视野，静止后，他短暂地看到，楼顶很高，蓝天也澄空万里……


    甚至是本该在身后的一点绿色棕榈。


    直到厚墩的屁股亲密接触地面，曾一迈懵了两秒的脑子才彻底反应过来，“你……”


    沈明霁缓慢地收回脚，高高站立俯视，冰冷的眼神里毫无温度，“算是便宜你了。”


    沈明霁轻轻“啧”了一声。


    在原地摩擦鞋底，似乎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曾一迈隐晦地盘算什么。


    在沈明霁看不见的角度，手在后方不知道摆弄什么。


    许冀皱眉，提醒道：“小心他的动作。”


    在许冀发声的同一时间，他猛地发力上前扑，眼神死死盯着沈明霁的腿，两人位置距离不远，同时两手握线，目露凶光。


    男人正浸润在马上得逞前的快感中，眼前的目标极快闪身，伴随着自己肩骨骨裂的声音，嘴巴就尝到了新鲜的泥土味道。


    曾一迈单手被反剪，沈明霁的左腿压在他背部，连他都动弹不得。


    全程片羽不沾，手上牵着的皮球也丝毫没感觉到拉力。


    “我去？姑姑，你也太帅了！”


    许冀眼睛放光，怀中的博美哼唧一声，他才放缓了动作，轻声安慰。


    曾一迈大口急促呼吸，丝毫顾不得被吸入的大片尘土，仍在威胁道，“我告诉你，你惹恼了我就等于——”


    沈明霁掏掏耳朵，“你想说徐佰万？”


    “你——”曾一迈眼睛瞪圆，“你怎么知道？”


    沈明霁接下来的话，像是在他耳边炸响了深水鱼雷。


    女孩唇角的轻笑勾起，“我如果把徐佰万好男同的事情捅出去……”


    “你猜会怎么着？”


    曾一迈眼神四处乱飘，无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你，我，关我什么事？”


    星小的泥渣在嘴里炸开，一股强烈的土腥味快速蔓延。


    沈明霁：“我要是借你的名义传出去……你猜关不关你的事？”


    “呵……”


    曾一迈刚想嘲讽，其中的利害突然像炒豆崩豆似的窜出来。


    ？！


    这件事本就极为隐秘，而他一直充当着类似“助理”的工作，物色人选是他，威逼利诱小男孩的是他，善后擦屁股的也是他。


    而徐佰万提提裤子就走人。


    如果走漏风声，只能是他！！


    因为全程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明明是冰凉刺骨的地面，曾一迈却觉得细密的湿汗从额头钻出。


    沈明霁的膝盖渐渐挪开，远离。


    声音也沁满了冰寒风雪，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徐佰万可是你的大靠山啊，没有他的庇护，你做的那些丑事反噬回来……”


    “任由掌控的漂亮美人、胡吃海喝的美酒佳肴，还有高高吹捧你马屁的跟班小弟，就会‘啪’地一声破碎吧。”


    在曾一鸣的脑中，沈明霁那清清冷冷地声音就如同恶魔的低语，一点点划开美梦的织锦，坠入残酷现实。


    曾一鸣一直在混乱地摇头，低声喃喃道：“别说了……”


    那声音仍在继续：


    “但是据我所知，徐佰万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你那时不仅要面临全世界的指责背叛，还有可能被一屁股坐死哦。”


    沈明霁的尾音玩味般地上扬，天真且残忍。


    “别说了！！”沈明霁的压制早就已经移除了，但曾一迈却还感觉背像扛了一座大山似的沉重，抬不起来，“别说……”


    许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沈明霁看。


    这曾一迈和他家同住一个小区，仗着身后有人，不仅出口恶语相向，行事嚣张跋扈，拿鼻孔看人，要是漂亮的女孩子，更是拿下边看。


    周围的邻居早就不堪其扰，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亲眼目睹曾一迈的趴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猪头惨样。


    他四下看了一圈，抱着博美蹲下捡起手机，手机下坠的高度很低，又倒在柔软的泥土层，除了沾点土，并无磕碰。


    翻开一看，发现录像功能还开着，就继续对准他。


    曾一迈缓了足足十秒钟的时间。


    他习惯性想咽下口水，却发现喉咙处干涩地要命，微微拔干粘连。


    召会仅有的一点理智，掀眼看她：“你，你的证据呢？”


    只听见那可怕的声音轻笑。


    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沈明霁的气息逼近，侧耳过来，“秦屿其回国的那天晚上……”


    “不是还是你替他徐佰万在中间周旋的吗？”


    灼热的气息如同燎原之火，烈焰顺着耳道后的敏感部位灼烧蔓延，皮肤满是颤栗后的痕迹。


    曾一迈目露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她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知道此事？


    “对……对，当天是有一个和秦屿其一起上热搜的……”


    “是你？”


    最后一声，嗓子简直嘶哑地不成样子，风声的呜咽和拉破风箱子的嘲哳混在一起，更显凄惨。


    沈明霁皱眉。


    她掏了掏耳朵，远离声音污染源。


    皮球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狗，虽然听不懂恶臭男的话，但是知道沈明霁的意思啊，所以一直在到处乱窜乱跳。


    「哇哇哇哇哇，简直太棒了，这坨臭屎完全没有还嘴能力了嘛，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主人了！」


    「小主人万岁！」


    沈明霁：“？”


    凉凉地眼神落到皮球身上。


    为什么是小主人？


    凭什么白白拉谢宴呈一个辈分？说得好像我是她女儿一样。


    皮球歪头，想了一下，从善如流改口：


    「女主人。」


    沈明霁：“……”


    她被这个称呼惊到了，吓了一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瞬间几条黑线从眼前沿下来。


    抱胸斜视看狗，眼睛危险地眯起。


    皮球在前面板板正正地蹲坐，简直和刚才拉不住的牛判若两狗，无缘无故地咧嘴笑。


    他主人是公的，不对，按照人类的叫法应该是男的，是男主人。


    沈明霁这人它也认可了，自然而然就是女主人了。


    哈哈，我真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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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球把大牙全都咧出来，喜滋滋地自我表扬。


    「诶呦！」


    突然，屁股上不声不响地一痛，恰好牵引绳一松，让它瞬间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在地上。


    沈明霁听到了皮球全部的心路历程，直接给一脚了事。


    “这……这是怎么了？”


    在许冀的视角下，皮球上窜下跳地没有事，反而老实后，坐的端正挨了一脚。


    沈明霁没接话，也没解释。


    随后，他注意到沈明霁的视线落到他怀抱里的小博美，特意放缓了的语气传来：


    “走吧，去医院给它处理一下。”


    博美现在的样子虽然有些潦草，看样子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应该无大碍。


    沈明霁说完，并没有马上抬脚，反而又重新看向曾一迈。


    脚尖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他小腿。


    “嗯？”曾一迈还出于巨大的惶恐之中，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


    过了几秒钟后，突然脱口而出，“我……我会全权出医疗费的！”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不敢抬头看她，任由那如风刀割裂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沈明霁满意地收回视线。


    带着许冀和皮球朝大门外走去。


    “等——”身后，曾一迈鼓着一股劲，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怀抱棕榈树根的缠绳部位，先起脚，而后踉跄站起来。


    脑部充血，一时间片片的黑幕萦绕在眼前。


    他不敢用手触碰脸上的血痕，追了上去。


    他从博美的位置绕到他们前面，目光急切。


    噩梦般的身影过去，吓得博美一个激灵，往主人怀抱深处钻了钻。


    “我，真的不是我把它挂上去的，是，是它先撞上去，然后……”


    “然后我才，之后我想去救它的。”


    虽然是冲着博美的位置看去，但是耳朵一直竖地高高的，注意着沈明霁那边的动静。


    许冀抬手一掀，把曾一迈推远，“你够了！我看到的分明是两条独立的线。”


    “一条在身上，另一条可是实打实地缠在狗嘴上，不让丘比特叫。”


    “你敢说？后面你没有做手脚？”


    许冀怒急之下，气不过，直接又一用力推搡。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曾一迈一把鼻涕一把泪，咸咸的液体渗透进血痕里，痛地呲牙咧嘴。


    横纵错落的伤口堆砌在脸上，旁边肥胖处反射淡淡的油光，更显得面部狰狞可怖。


    “我可以赔，一只，不，十只赛级博美的价格！”


    “只要！只要你不说出那件事！”


    远去的话破碎在风声的低语里。


    愈来愈轻。


    ……


    安保大爷被惊了又一惊。


    原本乐呵呵地恭维沈明霁几句的脸瞬间僵住了，提着嗓子走出安保室，“这……”


    两指轻颤，指着后面跟着的曾一迈。


    这不会是蓄意斗殴吧？


    不，也不太像。


    只见那男人虽然一脸憨样，但是确是对着女孩点头哈腰的，一点没有斗殴打输了的自觉。


    大爷盯着那猪头脸看了好一会，才在模糊的记忆力匹配上熟悉的对应。


    这……这不是小区里天天趾高气昂的曾老板吗？


    怎么成这样了？


    目光转移到沈明霁脸上，心中暗暗叫不好，他……刚才那样拦她，不会已经惹上什么大人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