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一脸惊讶地望着她，小跑过来，确定以及十分肯定地重复了一句，“姑姑，真的是你。”


    沈明霁盯着明显不是沈晋洺那小子的脸，一头雾水，“？”


    细看之下，眉眼似乎有一点熟悉，“你是？”


    “哎呀”来人一招手，让大爷把门打开，引沈明霁进来，“我们见过的。”


    重新自我介绍道，“我是许冀。”


    “茗膳里包厢，沈晋洺的朋友，当时你进来过。”


    这么一说，沈明霁想来了，扫了一眼他的头发，“我记得你当时染了金色的头发。”


    许冀“嘿嘿”一笑，扒开发根位置给她看，很浅的金色暴露出来，“一次性的染黑。”


    无所谓地耸肩，“糊弄我爹用的。”


    学校的那些老师根本管不了他，今天好不容易回趟家，做做样子给老头看。


    看门大爷见到真的有业主认识她，也就自然而然默不作声，继续悠闲地听曲子。


    在他们进去后控制门关上。


    沈明霁想起那个称呼，被外人一叫，瞬间觉得自己半条腿埋黄土里了，“你还是别叫我姑姑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许冀笑嘻嘻道，“我也是跟着沈晋洺叫的。”


    随后他的表情变得咬牙切齿，“如果他知道我和你平辈相称，占他便宜，指不定得绕着学校追我打好几大圈。”


    许冀跟在沈明霁身后，在她斜后方始终落半个脚步，沿着花坛的小草坪石板路走，“而且，姑姑你还是某年的全国状元呢，真是牛逼。”


    这还是胖金最先发现，由于长时间的水浸日晒，透明夹板上的纸张都变得泛白，边缘位置微微磨破卷边，看不清楚了。


    但是照片上的女孩明显稚嫩一些。


    更张扬耀眼一些。


    下方列着全国竞赛的奖项和高考分数，一大串密密麻麻的荣誉。


    他们几个当时虽然对这些好学生的成绩虽然惊讶，也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是沈晋洺那小子怎么说来着？奥对……


    他说，“这有什么？我姑姑还在17岁的时候赢下了年曼岛TT Mountain Course 单人赛的冠军。”


    这是较受世界认可的、含金量较高的摩托车赛事。


    赛道穿过市街道和山路等，也堪称最搏命、最壮观，也最危险的比赛。


    此话一出，瞬间如同一颗小炮弹似的引爆全场。


    胖金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那个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的、传奇女骑手就是……就是你姑姑？”


    这位选手是突然间杀出重围的，如同一条黑马一样，赛前来历不知，赛后更是销声匿迹。


    只知道是位女子，而且还是有身份背景的女子，任由多方群体找了好久也全无音讯。


    如果不是真实的影像记录摆在那，所有人都会以为只是虚幻泡影。


    胖金就像是疯了一样，拽着沈晋洺的两条胳膊就抡起了面条，“真的假的？能不能让我近距离瞻仰一下奖杯啊？”


    语气也愈发疯狂，近乎是嘶吼出声。


    金旭飞的吨位大，再加上是全力用劲，一时之下，都快把他甩上天了。


    卓禹在旁边也眼热的紧，揽住他后背，“对啊，能不能让姑姑带我们几圈啊，不、一圈！”


    “半圈也行啊！”


    沈晋洺把他们全扒拉走，“走走走，就你们？”


    他还没体验过几次呢。


    而且，沈晋洺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谁你们姑姑啊，那是我的。”


    回忆就像飘碎的风点，穿过平行时空，慢悠悠地扫过后脑，如有形体一般一点点重新凝聚。


    许冀抬起头，发现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远离了。


    他们的距离拉得很长。


    他加快脚步，小跑着追上去，“姑姑，你在找什么吗？”


    沈明霁撇了他一眼，实在纠正不过他的称呼，也就放弃了。


    反问道：“你似乎，也在找东西？”


    听似反问，其实是肯定的语气。


    因为刚才少年是匆匆路过，


    “啊！”身后传来一声很脆的拍脑瓜声音，回头看去，许冀整个人都是一副呆滞住的样子，“完了完了。”


    “我的丘比特！”


    见到沈明霁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许冀重新解释，“就是我家狗，小体型博美，刚才开门的时候它偷偷溜出去了。”


    “查监控才发现，这就赶紧下来找了。”


    沈明霁了然，传音给皮球，“能找吗？”


    皮球早就一直在盯着许冀看，这会得到变相的认可，飞速窜到他面前。


    黑黑的鼻头翕动，皮球凑近许冀，在他身上全方位搜寻同类的气息。


    沈明霁拉着牵引绳，顺着皮球的绕圈走动，突然萨摩耶猛地抬头，视线瑶瑶地看向某处。


    「没错了，就是那里！」


    「博美妹妹和那个坏人都在那里！」


    “在那边。”


    按照皮球给出的方向，沈明霁带着许冀快速向墙角的棕榈树丛后方逼近。


    远远地，一个臃肿的身影正蹲坐在草坪上，在摆弄什么。


    途中，沈明霁淡淡开口，“录像。”


    身后的许冀“哦哦”一声，下意识地举起手机照做。


    等到录像按钮打开后，他才反应迟钝的想到：他怎么那么听话？是沈明霁身上独有的威压？


    曾一鸣握着根随手捡来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小白狗的身体。


    整个狗身体都在用力颤抖，但还是呆呆地停在原地，任由对方玩弄。


    正在沈明霁疑惑它为什么不跑的时候，她眼尖地发现，狗的身体处明显有几道下陷的沟线。


    是一条近乎透明的鱼线，一头缠绕在棕榈树的枝干叶片上，而另一头则是绕了三五圈，死死缠在小白博美的身体处。


    博美的脖子以一种艰难的方式歪着，前爪不受控地被鱼线吊起，腾在半空中，后腿颤颤巍巍地勉强着地。


    由于重力下陷的影响，极细且有韧性的鱼线死死嵌入身体，纵使有毛毛的保护，却也在边缘处涌现淡淡的血红。


    偏偏施暴者还以此为乐。


    “谁？”


    听到脚步声，曾一迈猛地回头。


    两个小屁孩和一条狗。


    警惕的眼神边缘，皮肤刚刚有所松弛，眸间一转，撇到了举起的手机上。


    对上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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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头的那一秒，曾一迈的表情明显阴沉下去，变得有些目憎可怖，“你这个□□崽子……”


    “汪！”


    瞳孔猛地收缩，一张巨大的狗脸以人类难以达到的超强爆发速度扑上来，曾一迈躲闪不及，被迫向后倒去。


    沈明霁眸间一转，手腕恰时放松，绳子从收缩套中拉长弹出，是恰好足够皮球活动的长度。


    “丘比特！”许冀见状，趁着间隙占据曾一迈的位置，滑跪上前，小心翼翼地托举博美的身体。


    手机在脱手的低幅度随便一扔之后，摄像头精准地卡在台阶上方。


    沈明霁一块蹲下查看，从牵引绳侧边掰下一小块，露出一厘米左右的小刀尖，递上去。


    身前的嗷嗷惨叫他们没有分去一个眼神，一同向眼前望去。


    不仅是身上，从额段到上唇，一整个吻部也也缠着几圈，牢牢控制住发声区域，让它无法出声。


    怪不得这博美一点也不叫。


    许冀的眼眶通红，细细密密的一层透明液体在眼球表面凝聚，欲滴不滴。


    小心翼翼地隔断所有可怖的鱼线，他将博美仔细地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它的头上。


    博美细细微微地哼唧几声，依赖在主人温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地。


    此时，皮球和曾一迈的撕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曾一迈的嘴里扔在骂骂咧咧不知说什么脏话，两个眼睛死死闭紧，面部紧缩成一团，手也在头顶无意地握抓。


    “皮球，回来。”


    在看清曾一迈手上握着什么后，沈明霁急呵出声，同时牵引绳猛地后拉，扯离他的攻击范围。


    “你草个……”脸上是火辣辣的热度，凉风嗖嗖而过，痛感丝丝麻麻上涌。


    曾一迈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睛，费力地视物，手上猛地一甩，园艺铲飞速扬过来，“砰——”地一声过后，在水泥路上磕出小块白痕，四周还扬着细小的粉末。


    沈明霁的手仍紧握在许冀的手腕上，就在对方铲子脱手的前一秒，提前闪身躲过。


    曾一迈表情阴鸷，狠狠地抹了把脸，手心处鲜红的血迹彻底点燃了升腾的怒火，“老子要你们好看！”


    左右横竖着触目惊心的红痕，黄褐色的泥土蹭在脸上，更显得面部狰狞。


    似乎是部分异物进眼，曾一迈一只眼紧闭，另一只怒目圆睁，上下嘴唇碰不到一起，颤抖地喘着粗气。


    皮球发出阵阵低吼，警惕地监视他。


    沈明霁这次把绳子握紧了，曾一迈现在被惹怒了，且有防备，皮球如果再上前，可能讨不到什么好处。


    他的吨位摆在那，反而会受伤。


    “呵，你这个虐狗小人。”


    许冀强硬地打断，讥笑道：“不如让小爷我拿跟线扯着你放风筝啊？”


    “肯定千分万分地好看！”


    曾一迈用眯起的半只眼睛上下扫视了一圈许冀，有些防备，“你他娘的谁啊？”


    看样貌身形，确实有几分眼熟。


    没等他回答，曾一迈先认出来了，不屑道：“奥，我知道了，姓许的他家的小崽子。”


    表情也明显放松。


    “怎么？想来管我的闲事？你有这个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