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露馅

作品:《我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蛊

    沈观南抽了半包烟,感觉自己冷静了不少,时间也差不多够黎彧善后,才拎着烤乳扇和两份米粉回吊脚楼。


    族长不在家,江川他们也搬走了,篱笆院空无一人,僻静又冷清,沈观南踩踏木楼的吱呀声是唯一的响动。


    这声音听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空气里只有草木清香和潮湿水汽。


    卫生间的门开着,黎彧站在门口的洗手台前洗东西。他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微微曲着,显然不敢着地。


    沈观南目光荡过去,顿时眼神一黯。


    这孩子下半身什么都没穿,身上只罩着一件宽松的苗衫,衣摆半遮着挺翘的臀,刚降下去的旗随着他搓衣服的动作若隐若现。


    画面极具冲击力。


    可没等沈观南有什么反应,黎彧倒先红了耳朵,慌里慌张地把正在洗的睡裤往水里藏。


    沈观南本想逗一句“用我睡裤偷干什么坏事了”,见状便咽了回去。他走到窗边,扯下晾干的浴巾围在黎彧腰间,把令人遐想的地方完全遮住了。


    “给我吧。”沈观南自然地站在黎彧身边,手伸进水里抓住了睡裤,“路上有人卖烤乳扇,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吃,就多买了几份。”


    闻言,黎彧漂亮深刻的眼倏然亮起来,从心往外透着喜悦。他凑过来亲了一下沈观南的眼角,笑得像超级容易满足的孩子。


    “谢谢哥哥。”


    沈观南移眸看向他,目光交错时微微下垂,落在黎彧柔软的唇瓣上。


    “去吃吧,那东西得趁热吃。”


    黎彧翘着一条腿,一蹦一跳地赶到窗边的桌案前。他这幅样子有点滑稽,站都站不稳了还满心耍流氓,给沈观南看笑了:“人菜瘾大。”


    “嗯——”黎彧发出满足的声音,“真好吃!”


    “以前没吃过?”


    “没吃过。”


    也是。


    这孩子原来连牛奶都没喝过。


    也不知道究竟怎么长大的。


    沈观南洗完自己的睡裤,转身搭在身后的晾衣杆上,然后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没穿过的新内裤,还有及膝短裤,递给黎彧。


    黎彧登时脸红了。


    沈观南背对着他坐在桌案前拆米粉打包盒的盖子,神色动作都非常自然。黎彧便也没扭捏,站在他身后窸窸窣窣地穿裤子。


    “是哥哥的味道。”他小声嘀咕,好像还吸了一口。


    沈观南快败给他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暧昧的尽头是纯欲。黎彧无意间的做出来的事和说出来的话都纯情至极,没有刻意撩拨的意思,却让人难以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催促道:“好了,再不吃该坨了。”


    黎彧应了声好,不到一分钟就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沈观南对面。他看上去很高兴,脸上有从未显露过的神采。


    “哥哥,”他搅动碗里的米粉,确认什么似的问:“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沈观南瞥瞥他,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这么理解也行。”


    黎彧低头吃了几口粉,然后掀起眼皮偷看沈观南,再吃几口粉,再偷看沈观南……他反复偷看沈观南,像在确认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硬生生给沈观南看不好意思了。


    “咕——”


    窗外响起一声鸟啼。


    几秒钟后,一只黑翅鸢出现在窗口,威风凛凛地停栖在窗棂上。


    沈观南蓦然想起南疆王经常逗弄的那只黑翅鸢。


    如果不是它引路,公子珩根本走不出九黎族重峦叠嶂的山。


    “应该是阿酿回信了!”黎彧说,“哥哥快看看。”


    沈观南试探着伸出手。他没有与鸟类接触的经验,有点担心被啄,也怕把它吓跑。


    但黑翅鸢朝沈观南歪了歪头,并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还展翅飞过来,停在沈观南的手上。


    “哥哥,它很喜欢你呢!”


    沈观南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黑翅鸢就咕咕咕地叫了几声,还亲昵地用头去蹭他的手。


    这让他心里泛起一股别样的感受,解缠在鸟脚上的绳子时,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圣女传过来一副完全看不懂在画什么的鬼画符。


    “这符号有点眼熟……”黎彧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阿酿标记在共生蛊上的符号!”


    “共生蛊?”


    “说是蛊,其实是个咒。”黎彧解释,“可以把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一起。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沈观南稍稍凝了凝眉。


    南疆王好歹是个神,平白无故给他下共生蛊干什么?万一他死了,南疆王不也就跟着死了?


    不对。


    沈观南忽然想到公子珩,心道,南疆王下这个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公子珩猝然离世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所以他给自己下共生蛊,是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死。


    这一瞬间,沈观南忽而有种心里很满,脑袋却很空的感觉。


    “阿酿不确定哥哥是不是中了这个蛊,所以没写解蛊方法。”黎彧端详着沈观南的眉间痣,“不过我感觉不太像这个蛊。”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蛊得向邪神献祭灵魂,邪神愿意做交换才能下。人一旦没了灵魂就会老得特别快,各种意义上的老,没人愿意这样。”


    这个说法太玄幻了。


    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沈观南还想继续问,房门兀然被敲响。族长不知为何阴沉着脸,看向黎彧的目光冷得能冻死人。


    他气势汹汹地把黎彧叫了出去,还不许沈观南跟,一句“家务事”彻底堵死了沈观南想询问的心。


    黎彧前脚刚离开,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江川发来的微信。


    -陈家婆孙俩去世了。


    -人应该是昨天走的,今天邻居去还东西才发现两个人都没气了。


    昨天……


    沈观南不由得想起被陈家阿婆泼一身脏水的事。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听她声音中气十足,隔着门板骂了半天连气都没喘一下,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南疆王的脸浮现在眼前,沈观南心尖一颤,连忙给江川拨了通语音通话。


    但失败了。


    他房间突然没有信号了!


    原本一直充斥在房间里的瀑布水流声消失了,周遭安静得像旷野。沈观南举着手机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还是找不到信号,只好打开门走出去。


    廊道里也没有信号,他踩着楼梯走下楼,忽然听见族长咬牙切齿的质问声:“你究竟是谁?”


    这栋楼是真的不隔音,楼上的争执声他在楼下居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么问,”黎彧声音清脆,“阿能不认识我了吗?”


    “别装了,圣女收养的那个孩子根本没出过岜夯山。”族长低吼,“你冒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廊道里安静片刻,才想起黎彧不耐烦的啧声。他用沈观南从未听过的,非常陌生的,漠然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了一句:“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你根本就不是这的人!”族长像是被激怒了,他愤怒且防备地问:“你从没在这生活过,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了解?连岜夯山的事都知道,到底是谁告诉——”


    族长蓦然没了声音。


    黎彧低低地嘟哝了几句什么,隔着天花板,沈观南没听清。


    他静静伫立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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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两眼紧盯着木纹迭起的天花板,突然就有点耳鸣。


    仿佛有风穿过生锈的铁丝网,发出的声音令人难受到窒息。


    黎彧……


    黎彧他根本没在这里生活过。


    沈观南的表情和大脑皆是一片空白,一瞬间连站都站不稳,咚地一声摔坐在长椅上。


    他不是圣女养大的那个孩子。


    他从始至终,从头到尾,一直一直都在骗自己。


    心里骤然掀起一场天崩地裂的海啸,沈观南止不住地颤栗,指尖都发着凉。


    脑袋边忽然响起许许多多的声音——


    “阿哥之前来考察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我每天都给阿哥做糍粑,但阿哥从没动过,也不怎么理我。”


    “观南阿哥,我一直在看着你,也知道你所有事。”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保证,哥哥,信我。”


    巨大的荒谬感彻底将沈观南淹没,他用力攥紧了手机,攥得钢化膜都咔地一声裂开了。


    然后,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略显苦涩地自嘲一笑。


    忘记什么时候看过一本书,作者用亲身经历劝告阅读者,如果有一天碰到一个完美适配的人,不要犹豫,立刻跑。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为你量身定做的人,完美适配的背后全是处心积虑。


    黎彧的热情,真挚,让沈观南完全忽略了一件事——生得这么漂亮,足以令人一眼惊艳的人,他如果真的见过,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他一直想不起来,就是因为上次来做田野调查时,黎彧根本就不在。


    沈观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整个人被某种难以形容的浓厚情绪包裹住,他因低压而缺氧,因丑陋谎言而痛苦难当。


    心脏无声开裂,像木材裂开那般顺着纹路自上而下逐步裂开,断成一瓣又一瓣,碎了满地。


    “叮——”


    手机在不觉间恢复了信号,一次性涌进来好几条消息。


    【江川:寨里还有十几个人中蛊,只是没他们俩严重。】


    【江川:我详细问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沈观南预感不妙,抖着手按出一个问号,用大拇指点了好几下才发送成功。


    【江川:他们都认识你,和你有过接触。】


    【江川:沈老师,有没有可能,是你身边的某个人下的蛊?】


    沈观南垂眼看着这几行字,脑海中闪过穆幺来送茶饼时,黎彧匆匆打断她说话的模样。


    “闻着比阿能做的香,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观南阿哥,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她?”


    “难道她一天不好,你就要去陪一天?”


    沈观南倏然脸色惨白,寒意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地往上攀。


    很多事就是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一旦想了,过往忽视的细节就会自动串连成线,所有想不通的事都会在这一瞬间找到答案。


    这个人太能演。


    也太可怕。


    沈观南不知道他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再与这个人有任何接触。


    他立刻回了房,动作迅速地收拾行李。


    田野调查一般都得小半个月,他带了不少零头琐碎的东西。但这一刻,沈观南顾不上那么多,只挑必备的东西往行李箱塞,争取在黎彧回来前离开。


    就在他合上行李箱,正准备拉拉锁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令人胆寒的声音。


    “怎么会突然收拾行李。”黎彧好似看穿了一切,声音里透出藏不住的,也许根本就没想藏的侵略性,“哥哥,你不会是想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