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叫嚣
作品:《穿越后和阴湿权臣纠缠不清》 萧时月身着一袭明黄宫装罗裙,层叠的裙裾如灼灼桃夭绽开,金丝绣成的重瓣牡丹自裙腰蔓延至广袖,在阳光下流转着刺目的光晕。
她梳着高雅的堆云髻,鬓间斜插一支累丝金凤步摇,凤口衔三串东海明珠,随着萧时月的动作珠玉相击,声声清脆。
鹿怀舒头痛欲裂,真是冤家路窄,萧时月居然也来了。
若她没记错的话,上次相见应是在程府的赏梅宴上。
那时萧时月邪祟缠身,整个人形如枯槁,双目无神。如今瞧她一副荣光满面、趾高气昂的模样,应是她正得盛宠的母妃请动高人,将其身上的污秽清除干净了。
程如霜紧随萧时月身侧,投向鹿怀舒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
前几日鹿府二夫人中邪发狂、大小姐鹿福槿被牵连禁足的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外人只道鹿府家宅不宁,从鹿修尘到鹿二夫人接连遭遇祸事。程如霜却突然记起几月前赏梅宴后,鹿福槿的抱怨。
“我总觉得,舒儿有些不对劲······”
程如霜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悄悄拽住萧时月的袖摆,低声道:“月儿,不若算了吧。”
“什么算了?”萧时月大力甩开程如霜的手,怒气冲冲上前。
见鹿怀舒满脸无所谓,甚至温婉冲她笑的模样,萧时月心头的无名火瞬间烧得更旺。
鹿怀舒只不过是条任她们欺凌的狗,她不过几个月没看着,这条狗现在居然敢骑到主人头上来了?!
若她今日不给鹿怀舒点教训,只怕来日鹿怀舒会更加肆无忌惮,愈发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萧时月的眼神太过可怖,原先聚在一处闲聊的贵女都纷纷噤声,大气不敢喘地望向这边。有贵女眼见气氛不对,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终究没敢迈出动作。
这点细微的动作自然没逃过鹿怀舒的眼睛,她漫不经心想到:萧时月在京城可真是臭名远扬。
比起鹿怀舒的泰然,许涟晴担忧得心跳都快了不少。
不论如何,萧时月到底七公主,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大虞素来崇尚长幼尊卑有别,要真惹恼了她,估计会麻烦不断。
许涟晴牵着鹿怀舒的手稍稍用力,意劝她服个软道个歉,可忽地侧目,目光恰与鹿怀舒对上。
鹿怀舒安慰性地拍拍许涟晴的手,冲她露出个安抚性的笑,跨步上前将许涟晴挡在身后。
女孩个子比她矮,身形单薄瘦弱,挡在她前面像个强出头的傻子。许涟晴呆呆盯着鹿怀舒背影片刻,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大不逆的想法。
干就完了。
萧时月语速飞快,咄咄逼人道:“福槿素来温婉贤淑,二夫人更是贤惠持家,如今她们一个被送去了庄子上,一个被关了禁闭,鹿怀舒,你真的是好手段啊!”
鹿怀舒敷衍地行了个礼:“公主所言,真是另臣女惶恐。”
她气定神闲地笑笑:“二婶遭妖孽附身,扰得家宅不宁、人心惶惶,祖母为鹿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考虑,才把二婶送去城外庄子上教养;大姐姐受妖孽蒙蔽是非不分,险些铸成大错,祖母责令她闭门思过,以示惩戒。”
“臣女愚钝,还请公主赐教。”鹿怀舒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解,“这一桩桩一件件,说是造化弄人霉运缠身也好,说是自作自受作茧自缚也罢,哪个与我想干?”
程如霜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暗骂萧时月不长脑子。她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更低:“公主!今日实在不宜谈这个!”
“你怕她作甚?!”萧时月不耐烦地挣开程如霜的束缚。
她上前,拇指狠狠蹂|躏过鹿怀舒的嘴唇,妆容花了一片:“真是生了张伶牙俐齿的好嘴啊。鹿怀舒,这话骗骗旁人就得了,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背后使的肮脏手段吗?!”
唇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鹿怀舒倦怠地掀起眼皮,对上萧时月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娇艳面庞。
距离太近了。
近到鹿怀舒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她脸上,急促而粗重。一股淡淡的香料味混合着少女的体香,萦绕在鹿怀舒鼻尖。
“没错。”鹿怀舒挑眉,右手精准扣住萧时月的右手。她身子向前欺近,瞬间打破了二人之间仅剩的距离。她们俩的身躯几乎贴在一起,广袖遮掩下,动作隐晦。
从远处望去,像是紧密相拥。
“就是我干的。”鹿怀舒声音很轻,唇瓣几乎贴着萧时月的耳廓,除了她没人听得到。
鹿怀舒舌尖舔过自己的虎牙,露出个恶劣的笑,语气轻快,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那又如何?公主殿下,您,有证据吗?”
“你!”萧时月勃然大怒,左手高高扬起,卯足力气,朝着鹿怀舒的右脸掴去!
鹿怀舒却眼疾手快地桎梏住她的动作,掐住萧时月手腕的手猛然用力。
然而鹿怀舒的动作更快。她拽住萧时月手腕的手骤然发力,五指犹如铁钳,狠狠收拢。
“呃啊——”细密的疼痛感窜遍全身,萧时月下意识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鹿怀舒的力道很大,每次她的挣扎,只能换来更深的桎梏。萧时月举起在手在半空顿了半晌,只得悻悻然放下。
还未等萧时月回神,鹿怀舒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便如同淬毒的冰锥般扎进她心里。
“公主,怕是忘了不久前厉鬼缠身、夜不能寐的恐惧感了吧?”
萧时月身子猛地僵住,旋即霍然抬头,一双眉目瞪得溜圆。她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鹿怀舒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中邪之事一直瞒得很紧,所有知情的宫女事后都处死了,绝无活口!到底是谁?到底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鹿怀舒像个恶魔,高高在上地欣赏着萧时月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恶魔心情愉悦,甚至在萧时月腿软站不稳时好心扶了她一把,让萧时月倚着自己,不至于当场失态。
鹿怀舒吹了个口哨,问道:“公主,陛下还不知道吧?”
当今圣上对巫蛊邪术厌恶至极。昔年宫中有嫔妃为争宠,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邪术饲养小鬼,搅得后宫鸡犬不宁,更牵扯数条人命。
陛下得知后,当即将那嫔妃打入冷宫,就连她母家也受了牵连。父兄革职,成年男子尽数充军。
自此,宫中再无人敢提及“鬼神”二字。孟贵妃替萧时月驱邪都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暗中进行的,对外只说她染了时疫。
萧时月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吼间干涩地发疼:“你,你在胡说什么呀?本,本宫,我······”
“公主想问我有何证据?”鹿怀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抬手替萧时月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公主怎么不明白呢?”
“怀疑,就像根刺。只要扎进去了,哪怕只是一丁点,来日都有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就算把刺拔出来了,曾经的痛感也不会消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杜绝一切扎进去的可能。”
鹿怀舒笑容温婉,令人如沐春风。她本身生得就美,如今笑起来更是风华绝代。
可笑容落在萧时月眼里却比修罗更可怕。
她不敢想,不敢想,若是父皇知道了······
父皇会相信她身体内的邪祟已被驱干净了吗?不,他不会的。
父皇生性多疑,他只会日思夜想,想眼前之人到底是自己疼爱的七公主,还是让邪祟操控的傀儡?
萧时月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你想要什么?”
果然,鹿怀舒了然一笑。萧时月年纪小不经吓,她所有嚣张跋扈的资本都来源于父皇对她的宠爱,可如今这份宠爱收到威胁要消失了,她自会缴械投降、跪地求饶。
思及此,鹿怀舒投向萧时月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
萧时月就像养在花棚里的名贵花朵,从出生起,能够依赖的就只有头上的棚顶。棚顶为她遮风挡雨,隔绝一切艰难险阻,花朵才能愈发娇贵、美艳。
可若是某日棚顶消失了,那不管这朵花有多名贵,多价值连城,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鹿怀舒:“臣女不想干什么。只是臣女天性喜静,不喜旁人打扰,还望公主见谅。嗯?”
“······我明白。鹿怀舒,我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萧时月连连点头。
“真乖。”鹿怀舒嘴角笑容扩大,摸了摸萧时月的头顶。
这幅画面落在其余人眼里,便是萧时月找鹿怀舒兴师问罪,而鹿怀舒不过附在萧时月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就顿时和好如初。不仅和好了,还牵手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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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示冰释前嫌。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鹿怀舒见好就收,后退一步恭敬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婉:“若公主无其它教诲,臣女便不打扰公主雅兴了。”
说罢不再理会,转身携许涟晴离开,独留萧时月在原地失魂落魄。
许涟晴一步三回头,看看鹿怀舒再看看萧时月,满脸崇拜:“厉害呀怀舒,你用的什么法宝?居然能对付萧时月!快教教我!”
鹿怀舒拖长调子:“天机不可泄露。”
正巧遇上小厮来倒酒,鹿怀舒礼貌道谢,顿了下对许涟晴道:“我出去透口气。”
“啊?”许涟晴连忙把手中苹果放下,“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鹿怀舒暗地里南竹使了个眼色,“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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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觥筹交错声不断入耳,几位富家公子吃多了酒,勾肩搭背地出来透气。平日里只知斗鸡听曲逛青楼的人这会儿难得谈起了北疆战事,听着倒是颇有心得。
郭重手紧紧贴住疼痛的腹部,弓下腰蜷缩成一团,企图让自己好受些。一盏茶后,不知是劲儿过去了还是没知觉了,痛感总算消散了些。
他直起身,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一壶烈酒猛地灌下去,从喉管一直灼烧到心里。
自母亲过世后他时常饱一顿饥一顿,加之前些年的磋磨,胃早就坏了。某日疼得实在受不了,郭重翻箱倒柜找出几两碎银,去医馆瞧了瞧。
坐馆大夫细细把了脉,又寻问了他平日的吃食,说这是个娇气病。须得经常用药材养着,日日吃些热乎温软的吃食。
郭重听了只是笑,接过坐馆大夫写的药方,随意瞅了两眼,揉成团抛之脑后。他出门左拐,用仅剩的银子在经常赊账的酒馆里买了两壶酒,自顾自回家去了。
身上的衣裳又宽又大,走路要时时刻刻提着裤腿才能保证不摔倒。事发突然准备仓促,衣裳还是花重金从归云庄原本的伙计手里买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股酸臭味。
直到此刻,郭重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郭重初到京城,身无分文,穿着一身破破烂烂、发臭发酸的衣裳走在大街上,形似乞丐。他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衙门,却被守门的官差用刀鞘拦住。
那官差捏着鼻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往衙门里闯?京城重地,岂容你这外乡流民胡闹?”说完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般将他撵下了石阶。
郭重怔愣。官府本是为百姓伸冤之地,可进官府的条件居然不是冤情大小,反而是衣着家世,当真荒谬。
但郭重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哈腰道了歉,识趣离开了。
他早就不是那个十几岁的郭重了。
伸冤无门,肚中又饥饿难耐,郭重本想找个零工,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岂料路过城东一条巷子时,被人莫名其妙敲了闷棍,再醒来是在一座空宅子里。
宅子很大,比当年的霍府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除了几个看守的护卫,再无旁人。郭重满心疑虑,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可那些护卫均训练有素,连半个字也不愿透漏。
幸好每日大鱼大肉从不间断,时不时还有美酒,郭重索性安心住了下来。反正他孑然一身、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就算背后之人想杀他,那也值了。
最起码死前没饿肚子不是。
直到十日前,郭重知道了睿王意在京中举办竹贤会的事。
壶里最后一滴酒顺着壶壁缓缓滑下,在壶口处摇摇晃晃悬挂了半晌,最终“吧嗒”,落在地上。郭重砸吧砸吧嘴,将酒葫芦别在腰间,估摸着时辰该回去了。
他今日扮的是归云庄的粗使小厮,若是被发现当值期间偷溜出来喝酒,贵人是要恼的。
思及此,郭春扶着旁边的柱子慢慢起身,抬手敲了敲麻木的断腿,勉强唤回几分知觉,方才缓步向前移动。
亭边桃花开得正艳,几枝桃枝肆意伸展,穿过底下花花绿绿的花圃,一直探到亭子里来。郭重懒得绕路,他顿步,伸手拨开横在前方的桃枝。
刹那间花香扑鼻,几片花瓣簌簌飘落,轻轻停在他的衣袖之上。
于是郭重在沁人花香之中,听到身后有人用他此生难忘的声音唤道。
“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