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三十鞭

作品:《枕王侯

    荧蝉的茶饮铺子从筹备到开业,中间隔了近一个月。


    新铺子开业,因临近中秋,她特地特地开了火,蒸了几笼屉的各色点心。


    她这儿布置的与人不同,位置不多,左右分隔,左边算作堂食,右边用透光的纱缀着雕花木杆分隔,勉强能算个雅座。


    茶饮铺子的生意因为那奇香的点心还算不错,外间送茶打扫都是那两个小女娃的活,买过来后调教了一个月,如今人白净不少,个子也长高了。


    荧蝉的茶用的不算顶好,一分价一份货,口感确实在品质范围之内做到了最好。


    故而除了开业那几日外,往后的生意还算不错。


    过了早食,荧蝉和忍冬连翘两个半大女娃在一块收拾新得的嫩藕。


    一大木盆,就是她们三个撑死也吃不完。


    宋虚淮进门便看见这一大门鲜藕,莞尔一笑:“同济客栈的老板送的?”


    荧蝉抬头见是宋虚淮,无奈的笑着点头:“正是,张家姐姐说她家乡下的荷塘藕多的吃不完,给街上邻居都送了不少。”


    说曹操曹操到,客栈的张娘子急吼吼的冲进来,端着大海碗就做到荧蝉边上:“快尝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儿。”扭过头又对宋虚淮笑:“宋郎君也在?今儿来送什么书?”


    张娘子仗着荧蝉看不见她,眼神明目张胆的在宋虚淮和荧蝉之间来回转悠,看的宋虚淮耳根微红,却不闪躲,反而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书册拿出来,无声摆放到桌案上。


    “今日是周易,此书晦涩,周娘子若有不懂,可派人去隔壁寻我。”


    荧蝉将嘴巴里的脆藕咽下,先向宋虚淮道谢,而后亲手做了他时常喝的茉莉浆送去。


    不忘与张娘子说这卤藕还有何处欠缺。


    “旁的倒还罢了,只是这锅不能用铁锅来卤,否则这藕卤好的颜色便容易发蓝,姐姐换一换陶锅,横竖这藕是闷出来,不必煮的软糯,不用铁锅也不打紧。”


    张娘子原本还看着和卤好的藕灰蓝灰蓝的不敢吃,没想到尝过之后才知晓美味,没想到来问过荧蝉,才知晓这莲藕发蓝竟是与锅子的材质有关!


    “若是真能弄的又好看又好吃,那我和你姐夫可真得谢谢你!如此咱们那客栈也能多一分收益。”


    荧蝉和张娘子从莲藕说到谁家娶新妇,谁家丧妻苛待幼子幼女,甚至连来往商贩,有时也会因一些出格举动,被张娘子拿来与荧蝉说道。


    宋虚淮坐在边上读书,荧蝉和张娘子的声音不大,虽然有意压着声音,但他还是听得见。


    中间有一层薄薄的轻纱,宋虚淮看不见荧蝉,只能看到两个依偎在一处的影子。


    不多时,下了学的学子三三两两的过来,点上一杯茶,有书的自己看书,没书的偶尔也会去那一层小书架上寻摸一两本来看,宋虚淮坐了一会儿,等人多了,便主动离去。


    他走时,荧蝉已经换了位置,坐在台后,莹白的指尖轻巧的拨弄算盘。


    忍冬收拾完宋虚淮的茶桌,小声道:“宋郎君今日也没给银子。”


    笑的荧蝉轻轻点了一下女娃的额角:“他给的东西,比茶钱贵重的多了,勿要在乎这等小事。”


    忍冬不懂,但看荧蝉半点不在意的模样,噘噘嘴跑去和连翘说话。


    荧蝉盘了一圈帐,发现茶铺的盈余还算可以,赚的不算多,但至少不会亏本。


    临近中秋,荧蝉琢磨着做些点心,放到客栈和茶铺里售卖,这边中秋前后会有天南海北的商人到青墨府周边收取文房四宝,自然也会到她们镇子上来。


    中秋前后天气还算干爽,趁着还未入冬,荧蝉收了好些棉花,弹了三床大棉被。


    忍冬连翘两个铺她换下来的铺盖,上头盖新被。


    她自己则铺一床盖一床,也算享受一把软卧锦被。还不到日子,试了试,那厚实被子便叫荧蝉收到柜子里去。


    一切走上正途,如今人人都唤她周娘子,再无人知晓她的过去,她的不堪。


    ·


    中秋临近,沈麟的酗酒之症不减。


    一回苍山院正房,锦被里多了一个如花似玉,样貌熟悉的美娇娘,柔弱无骨横陈帐中。


    沈麟瞧见的瞬间便觉得眼睛都脏了。


    只因这躺在床榻上的人,有五分像荧蝉,身段像,样貌像,甚至娇滴滴唤他郎君时的语调都有几分相似!


    银光一闪,绣了千杆修竹的帐子落在那娇娘身上,伴随着沈麟的一声怒喝:“滚出去!”


    娇娘立刻裹着帐子从榻上滚下来,不到一盏茶就叫存波堂的人带走。


    此事传到大夫人耳中,气的大夫人当夜便失态的摔碎一套茶盏,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连镇远侯也惊动了。


    镇远侯将沈麟喊到祠堂,一进门就是摆好的蒲团。


    沈麟熟悉的很,褪去衣衫,无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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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又一道鞭子落下,沈麟数了数,正好三十鞭。


    不敬父母十鞭,耽溺美色十鞭,最后十鞭,约莫是玩物丧志。


    亲爹亲自上手将沈麟痛打一顿,仍不足惜,逼问道:“你到底还要为一个丫鬟颓废到何时!你如此不堪大用,往后如何领军作战!”


    沈麟的后背血迹斑斑,那身荧蝉为他做的寝衣,被他褪下放在一旁,不忍其沾染血污。她留给他的衣裳,也没多少件,往后余生,能留在他身边的,说不定也只有那几件衣裳。


    提及荧蝉,沈麟便忍不住口舌发紧,许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口,无人会在意他与荧蝉之间的缠绵纠葛,即便是父母也一样。他无法怪父母,只恨自己识人不清,竟然派了那样一个人去给荧蝉送信。


    悔恨无用,也难挣脱,时至今日沈麟也不敢想,身处荧蝉那般的身份,他该如何才能平复那些惶恐。她的人生都被困在侯府和清河的那座小宅子里,这两座宅子只教会了她如何在富贵窝里自保,却不曾告诉她如何在外一个人谋求生路。


    那二百两的银子看着多,实际上连个宅院也未必买得下……


    镇远侯打完,沈麟缓缓站起,他舍不得弄脏那身雪白的寝衣,便将玄色的外衫披在身上。


    “父亲幼年时曾问我,往后娶妻该当如何,我答想如父亲一般,寻一心人,做一世夫妻。”


    镇远侯愣了一瞬,和沈麟有些相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钱氏不是良配,你难道竟想与一个奴婢白头到老?”


    镇远侯出身不算好,但也没有好到愿意娶个丫鬟做夫人的地步。


    沈麟在镇远侯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颔首:“钱氏之故,是我纵容之因,此番我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


    “是我私心过重,才将她带去清河,留她一人在清河担惊受怕,为夫也好,为主子也好,都是我的不是。”


    “我寻她,不仅是寻心中人,也是寻一份心安。”


    “是我将她带出去的,我总得将她带回来。”


    镇远侯深深看了一眼将自己贬损的几乎一文不值的沈麟,没忍住又是一鞭下去。


    血花飞溅落地,镇远侯扭头离去。


    沈麟将那件雪白的寝衣拿起来抖了抖沾上的灰尘,有些心疼上面沾上的血点。


    他又没护住。


    “阿蝉,我一定会找到你。”


    说完,便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