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草节撒花瓣事件，越枝假装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因为有读心术在，她都尽量避开和段序规过多相处。


    也有好消息，喝了两日药，她已经能模模糊糊听见声音了。


    第三日早晨，长柯把药拿过来，“今天的份。”


    “我能听见了！”越枝完全听见长柯的声音激动道。


    “效果比我想象中要好。”长柯也为她高兴，“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彻底痊愈了。”


    “谢谢你长柯医师！”越枝把药三两口喝完，苦到整张脸皱在一起，装着牛乳茶的竹筒从身侧递过来，她想也没想接住喝了一口，“活过来了。”


    等等，谁给的？


    越枝回头仰过去，看见段序规没有死角的帅脸。


    “谢谢。”她道谢，虽然别扭但还是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段序规，“谢谢你的牛乳茶还有谢谢你帮我找药，我已经能听见了，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段序规只回答了她后面的询问。


    “那这个一线牵是不是可以取下来了，毕竟是法器，应当物归原主。”她说。


    [这名字也太奇怪了，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


    [死脑，别想了！]


    “可能还不行。”段序规对她的心声没做反应道。


    越枝：“为什么？”


    段序规解释：“千见峰传信，环州城内出现了一起白骨案，让我带着你暗中查明真相。”


    “白骨案？”越枝听着就有些怕。


    “环州漕运发达，两日前一艘货船载着满船白骨停在码头，船的主人是修仙世家江家二公子，官府便通知给了千见峰。”段序规简单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越枝记得书上说过，这个世界除了在宗门修行，还有家族，不过大部分家族实力没有宗门高，不成气候。


    “这和一线牵有什么关系？”越枝还是没明白。


    “暗中查明，所以我们要伪装成一对——”


    段序规话还没说完，越枝已经在浮想翩翩了。


    [一对什么？夫妻吗……这不好吧，嘿嘿嘿～]


    段序规嘴角微弯，说完：“兄妹。有一线牵在方便暗中交流。”


    “兄妹啊，兄妹好！”越枝表示十分赞同。


    [那我的心声岂不是还要被继续听见……]


    先前有失聪这件事，她的心声是为了沟通，别的东西也没时间和机会想，但现在她可以听见了，心里想的东西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段序规指尖凝起法力在双方手绳上一点，道：“我在一线牵上设下了禁制，你用法力破开，我才能听见。”


    有了禁制越枝安心许多，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午时。”


    这么快？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越枝回到房间把自己这几日用的东西全部收进灵域。


    白骨案，听名字就凶险无比，越枝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买一些防身的东西。


    能听见声音，妙手城对她来说好似全新的地方，她逛了许久，又给自己填饱肚子。


    心满意足回到药铺，刚进院子就碰上段序规。


    “去哪了？”他问。


    “饿了，吃饭。”越枝道。


    “你如今已是纳元可以修习辟谷术了。”段序规说，习得辟谷术也对修行有帮助。


    越枝也想，她刚进纳元没多久就学了，不过这学习辟谷术的第一步就是要摒弃自己对食物的欲望，越枝练了许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一修辟谷术，各种美食就在脑海浮现，可以组成一部《舌尖上的中国》了。


    越枝自然不可能把修不成辟谷术这么丢脸的事告诉段序规，于是点头：“好。”


    “我还出去为查案采买了一番。”她转移话题。


    “买了什么？”段序规头一回听说查案还需要买东西。


    越枝从灵域拿出两套衣服，“这是我特地购买的兄妹装，还有这个平安锁，能更令人信服。”


    “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们就在江家门口伪装成流民，然后成为江家家仆以此接近那个江二公子。”越枝提出自己的建议。


    “想法不错，保留。”段序规收走她手上的素衣麻裙，“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等等，我还没和长柯告别呢。”越枝说。


    “他不在，不用告别了。”


    “我就出去了一小会儿，他怎么就走了？”越枝有些遗憾，拿出买好的谢礼放到石桌上，又留了纸条才放心回到段序规身边。


    段序规：“你对他倒是用心。”


    “长柯医师是我恩人，我当然要郑重感谢他。”越枝道。


    “你也是我的恩人，我也要感谢你。”她又拿出一个锦盒，“我知道百草节那日你想要的不是剑穗——”


    段序规没想到还有回旋镖，瞬间又紧张起来。


    “而是这个！”越枝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一支蓝白色玉簪，“的确和千见峰发带很相配。段仙长，打扮自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帮你买了，当作我的谢礼。”


    段序规看着玉簪愣了几秒才接过锦盒，“谢谢。”


    “那我们出发吧！”越枝见段序规收下了自己的礼物高兴道。


    “好。”


    越枝在等他画传送阵，手臂被一提，再一睁眼已经飞到了高空上。


    房屋在脚下成了黑色小点，越枝鸡皮疙瘩都吓起来了，抖着嗓子问：“我们为什么不用传送阵？”


    “环州城没有我的传送阵点，用不了。”段序规偏头看见她紧闭的双眼，“你怕高？”


    “没事，你飞吧。”越枝视死如归。


    只是她记得原主的死因，后背有些发凉。


    下一刻，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她来到一处海岸。阳光，沙滩，湛蓝的海水，美到不真实。


    “这是哪里？”越枝问。


    “我的灵域。”段序规道。


    人和人的灵域差这么多吗？


    她的灵域就是一方未开辟的山野，段序规的灵域比她大了十倍不止。


    “随着修为的提升，灵域空间也会变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段序规解释。


    “太酷了，要是有个躺椅，再来一杯冰镇饮料就完美了。”


    话音刚落，躺椅和竹筒都出现在面前。


    “哇，段序规你太好了！”越枝满足地躺上去。


    “不是我。”段序规却说。


    “哈？我为什么能使用你的灵域？”越枝不解。


    段序规：“契约。”


    这契约也太霸道了，从里到外什么都能操控，越枝弱弱道歉：“对不起，我忘了。”


    她不再说话默默和牛乳茶，脑海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段序规的灵域为什么会有牛乳茶，还是冰镇的……


    难道是缺钱了，也想摆摊赚钱？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越枝悄悄从自己灵域摸出黄金和灵石埋到沙子里。


    喝完一杯牛乳茶，正好到了环州城。


    城内奇装异服的商人随处可见，不断有货船在河道进出。


    “我们从哪里查起？”越枝摩拳擦掌。


    “最直接的，尸骨。”


    “我知道，我们可以先去茶楼酒肆这种人多的地方打听情况，然后用我伪装的流民的办法混入江家进一步探查，一定能找到尸骨停放的地方，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越枝道。


    “不错。”段序规表扬。


    “你要去哪？”越枝见他往前走追上去问。


    段序规：“停放尸骨的地方。”


    “？”


    “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越枝问。


    “知道，陈长老的传信中说了。”


    越枝如鲠在喉，不再积极献策，乖乖跟在段序规身后。


    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偏僻宅院。


    “这是江家私宅，尸骨就在里面。”段序规说。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越枝偷偷探出头看着门口的守卫悄声问。


    段序规：“翻墙。”


    越枝：“认真的吗？”


    “很认真。”段序规说完提着越枝往上一扔，自己也飞身翻了进去。


    越枝心都被吓出来了，“难道没有体面一点的方式吗？”


    “有。”段序规指了指墙角狗洞。


    好吧，越枝再次闭麦。


    段序规带着她左拐右拐，停下，打开一间小屋的门。


    入目摆着十几张木板，都盖着白布，有的骨节从白布下露出。


    这么多人，越枝皱眉，一言不发跟着段序规进去。


    段序规俯身鞠躬，而后掀开白布。


    越枝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在窗户边给段序规放哨。


    很快，段序规检查完所有白骨。


    “有什么发现？”越枝低声问。


    “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子，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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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时间最长五年最短三月，死因不明。”段序规道。


    “有哪些不是年轻女子？”越枝抓住关键点问，少数之中或许会有线索。


    段序规停在一处，“只有这具是中年女子。”


    越枝上前仔细勘察。


    “得罪。”她拿起头骨，一小块布料掉了出来。


    “头骨里面怎么会有布料？”她放好头骨拿起布料疑惑问。


    “这具尸体遇害大概有两年。”段序规说。


    “两年时间布料还保存的这么好……”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里面的？”


    段序规同意她的看法，“很有可能，我们就从这布料查起。”


    “二公子，我们真的能找到线索吗？”


    有声音从远处响起。


    “有人来了。”越枝有些慌张。


    “过来。”段序规拉着她藏到柜子里。


    柜子只有一人宽，两人牢牢贴在一起才勉强容下，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和段序规的心跳。


    越枝抬头，悄声询问：“我们为什么不用隐身术？”


    “有志者事竟成，我每天都来一遍，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少年音随着开门声进入屋内。


    越枝埋头，发丝蹭在段序规颈边，不断响起的对话声让越枝更紧张了，她下意识揪着段序规的衣服，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会打开柜子。


    耳边是段序规强劲的心跳，越枝觉得别扭想移开脑袋，可空间太小她无法站直，头转来转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身下还有什么东西在抵着她，察觉到这一点，聪明的越枝仅用半秒就明白那是什么。


    她耳朵瞬间发烫，想拉开距离，下一刻后腰多出一只手把她按了回来。


    但段序规的反应慢了一秒，越枝已经撞到了柜子发出声音。


    “壮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江二公子语气害怕问。


    “听到了，公子……”这位叫壮虎的声音抖的更厉害。


    “好像在柜子里。”江二公子道。


    越枝一听瞬间不挣扎了，害怕地抱紧段序规。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枝都准备好自己的说辞了，柜门打开，出现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人挠挠脑袋，转头问身边的人：“公子，是不是你听错了。”


    “你不是也听见了吗！”江二公子拉着他就跑，“有鬼，快跑啊！”


    两人脚下带风跑走。


    人走后，越枝逃命一般离开柜子，感受到新鲜空气脸上的热意却丝毫没有消减。


    她不敢看段序规，结结巴巴道：“布，布料，我们先查布料，走走吧。”


    “……好。”段序规耳尖也红透了，默默跟在越枝身后。


    离开江家私宅，越枝按计划去茶楼酒肆打听情况。


    酒肆，两人相对无言落座，店小二过来，“二位吃点什么？”


    越枝尴尬到都没问段序规的意见自己点了几道招牌菜，就算不饿她都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只是她没想到这家上菜这么慢，她不小心和段序规对上眼干笑两声给自己倒茶，“哈哈，我有点渴，渴了。”


    她喝茶偷瞄段序规，见对方情绪也不高，豁出去了开导：“其实没什么的，很正常。”


    “咱俩什么关系，对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段序规抬眼，“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都把你那啥了——”越枝有种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还没追上的疯癫感。


    “我的意思是，你就忘了刚刚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她找补。


    段序规没说什么。


    店小二过来上菜，越枝记得正事，把布料拿出来打听，“哥，你认识这种布料吗，是哪家布行的？”


    “虞家的东西。”店小二回答，道：“两位是外地人吧？这上面的花纹是虞家家族图腾，很有代表性的。”


    “你确定吗？”越枝问。


    “当然，你随便去码头都能找着一样的。”店小二说。


    “虞家很厉害吗？”越枝又问。


    “掌管环州所有漕运，来往货船都要虞家点头才能通行，你说厉不厉害。”


    “这么厉害啊，谢谢哥。”越枝道谢。


    店小二走后她问段序规：“你怎么看？”


    “既然放布料的人想让我们查虞家，那我们便顺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