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报仇
作品:《和师尊结主从契后》 吃完饭,越枝依然没能成功实行自己的伪装计划,因为段序规选用了更猥琐的方法——跟踪。
虞家掌事的就两个,家主虞行风和他的女儿虞随。
家主近日不在,他们从虞随跟踪起。
跟了大半天,虞随除了在这个码头盘查船只,就是在那个码头处理事务,妥妥一个事业强人。
夕阳照在河水金光粼粼,货船航行拖出一圈圈荡开的涟漪,金光在波纹中晃荡,幻彩迷目。
虞随终于离开了码头。
越枝和段序规跟着她,却跟着回到了虞府,原来是“下班”回家了。
本以为会是一无所获,有个蹲在路边的妇人见到虞随立马冲了上去。
她衣裙破烂,皮肤黝黑,和华丽的府邸格格不入。
“小悦,你祖父快不行了,你就回去看他一眼吧!”妇人道。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小悦。”虞随语气冷淡。
妇人眼泪不停地落,声泪俱下:“你就是小悦,你手腕有一块胎记,你是你娘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你的名字是我和阿姐一起取的,我怎么会认错……”
“你爹为了保护你被活活打死,你娘也为了寻找你下落不明,你祖父记挂了你十几年,现在他快不行了,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哪怕一眼啊——”
妇人甚至跪在虞随面前求她。
虞随只是冷眼看着,语气寒彻如冰:“就算我真的是你口中的小悦,这十几年也是父亲养育了我,生养生养,你们生而不养有什么资格来找我。”
“我虞随只有虞行风一个亲人,我是虞府大小姐,不是破烂村子里的小悦,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别怪我不客气。”她踢开妇人进府。
“造孽啊!”
妇人的哭声久久未停,越枝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你怎么看?”越枝问段序规。
“我看,这虞府大小姐也太冷血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未知全貌,我们——谁在说话!”越枝回头,对上江二公子的笑容,她先发制人,“你这人好没礼貌,怎么偷听我们讲话!”
“明明是你二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我身为江家二公子自然要弄清可疑危险分子的身份。”江漾朗声道。
越枝一听戏上心头,张大嘴巴惊讶道:“你竟是江二公子!”
“江二公子,冤枉啊!”她泪眼婆娑拉着段序规的手,“我们兄妹二人初来此地,怎么会是危险分子呢!”
江漾了然一笑,“原来是一对兄妹——”
“嗯!”越枝坚定点头。
“刚刚在柜子里,那气氛,我还以为是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侣呢,看得我都春心萌动了。”江漾表情似在回味。
越枝一听不演了,敢情这人早就发现了他们。
“我们被反跟踪了。”越枝看向段序规。
“等你很久了,江二公子。”段序规却道。
敢情你也早知道他发现我们了!
“不敢当,环州城欢迎你,段仙长。”江漾微微俯身道。
越枝震惊,“你暴露了!”
“这位就是你的徒弟,好像是叫越枝,对吗?”江漾看过来。
“江二公子消息真灵通。”
暴露的还有她。
“谬赞了,此处很多眼线,不是说话的地方。”江漾低声道。
茶楼,三人落座雅间,江漾给大家斟茶,笑着道:“二位查了一天,有信心还我清白吗?”
“此言差矣,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是无罪的。”越枝看他。
江漾笑意更盛,看段序规,“段仙长的弟子果然有趣,那我便拿出我的诚意。”
“白骨一案我已有了眉目,受害者大多为被拐女子,买家就是你们刚刚去的虞府,这些被拐的女子并不是留在府上做工,而是凭空消失了。”
“而虞府有下人曾看见一具被放干了血的干尸被偷偷送出府,那尸体正是被拐女子。”
放血……越枝几乎瞬间想到地牢中的场景。
江漾继续道:“我跟踪虞行风,发现他背后还有一人,虞行风似乎是在为那人卖命。”
“多谢江二公子告知,我们会查清那人的身份。”段序规道。
“我就喜欢和段仙长这样的爽快人说话,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江家找我。”江漾茶一口未喝,起身离开。
“难道是我在地牢遇到的那个黑衣女子?”越枝提出自己的猜测。
“很可能。”段序规赞同,又道:“但江漾的话也不能全信。”
越枝也觉得奇怪,“是啊,他能查到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抓那神秘人呢……”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明日再查。”段序规道。
越枝把自己的茶喝尽,急忙跟上段序规。
跑了一天都累了,找了家客栈写好房间,越枝只想摊在床上。
上楼时,她打了个哈欠没注意看路被人撞到。
“抱歉。”越枝急忙道歉。
她偏头看去,对面的人在看清她时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越枝皱眉,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但这种熟悉感,令人不适。
她暗中在那人身上留下追踪术。
在房间待了没多久,越枝离开客栈顺着追踪术找去。
穿过夜幕降临依然热闹的街市出城,没多远,从黑暗中走出五人围住她。
“等你很久了。”刚刚遇到的男人道。
“你们是谁?”越枝问。
若是换做平常,遇到一个让她感到不适的人,越枝是退避三舍,能不沾边就不沾边。
可这次,心中总有一个念头驱使着她,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见到五人后更强烈了。
“我们?”男人邪笑道,“我们是你的夫君啊~”
“抓住她!”男人道。
五人纷纷发动攻击,三个纳元两个新禾,越枝勉强躲过。
“不错,竟然成了纳元中期,更适合做我们的炉鼎了。”男人道。
他们继续攻击,越枝躲过一道便有更多的招式攻来,黑烟弥漫,她防备不及吸入,浑身瞬间失了力气,受了一掌吐出血来。
视线模糊,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次你没那么幸运能逃脱了。”
话音刚落,越枝脑中传来刺痛,一段回忆浮现——
“竟然是魅魔,还长得这么漂亮,哈哈哈,我们这是什么好运气!”说话的正是刚刚遇到的男人。
他身边还有四人,目光毫不掩饰的兴奋。
“据说和魅魔上床能涨修为,我们把她关起来,届时他顾息文还算什么东西!”另一人道。
月枝抱着怀中受伤的兔子后退,“你们别过来……”
“美人带泪真是让人心疼,别怕,我们会好好对你的~”
月枝把兔子用法术送走,自己飞身逃跑。
松林上方,刚刚遇到的男人飞出毒针,毒不致命,但那针贯穿心脉,月枝直直坠落,砸到地上呕出鲜血。
她爬起来靠着松树,抬手去抓那轮圆月,闭眼落下一行清泪:“爹,对不起……”
回忆结束,难过溢满心脏,随之而来的是暴涨的愤怒。
她似乎是为月枝感到不平,又似乎在这一刻真正成为了月枝。
“很好,人都到齐了。”
魔气暴涨,越枝满眼杀意,月光映着脸畔血色宛如恶鬼修罗。
她召出长剑冷声道:“我会把你们全部杀掉。”
“真是天真的小可爱,你一个纳元中期,没有狂妄的资格。”男人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受些痛苦。”
“微澜剑法第三式——”越枝低声,长剑在她手上发出白光。
“你一个魔族还微澜剑法,笑死我了。”
“血雨为刃。”
白光一闪,细碎剑意迸发而出,刺入五人体内。
男人的嘲弄还来不及撤回随着死亡僵在脸上,五人倒地,剑意回到空中化开,带出的鲜血如雨滴坠落,砸到地上噼里啪啦地响。
尸体横七竖八倒着,空气中满是新鲜的血味,越枝跌坐回地上,血雨溅到衣摆洇开,有的则溅到手背。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那抹血迹无限扩大,直到整个手心手背都是猩红。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这个认知快速占满大脑,那五人满身是血站在她面前,喊着“还我命来”。
越枝看着满手的血色不断后退,身体止不住颤抖。
“我杀人了,杀人了……”她喃喃重复,似乎陷入到一场可怖的梦魇之中。
“越枝。”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枝循声看去,看见熟悉的人彻底崩溃,眼泪不断往下掉,她哽着嗓音道:“段序规,我杀人了……”
少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段序规的心好似被揪住一般,他上前半跪在越枝面前抱住她。
“别害怕,有我在。”
越枝埋在他身上啜泣,断断续续重复着她杀人了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变成平稳的呼吸,段序规把人抱起,顺手让那几具尸体灰飞烟灭,带着越枝离开。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们?”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段序规!”
越枝喊着段序规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有人急忙握住她的手,“我在,我在。”
越枝偏头,撞进段序规焦急的眼中,“我——”
“我好多了,你不用陪着我了。”她说。
[段序规,我好害怕,我杀了人,我该怎么办……]
魔气混乱时冲开了禁制,和她话中完全相反的心声响起。
“睡吧,我就在这里。”他轻轻拍着越枝的手背安抚。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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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枝说,可现在的她哪里还睡得着,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五人惨死的模样。
看出她睡不着的段序规开口:“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三十年前,我杀掉了一个追杀我的人,那时的我甚至来不及有情绪,因为下一波人又追了上来,等我有时间反应时,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这个世间很残酷,有时候你若不杀人,死的就是自己。只要剑为守护与正义而挥,你得到的一定比失去的更多。”
“所以你若感到害怕,便想想自己得到了什么,你所守护的人又得到了什么。”段序规道。
“得到了什么……”
她想,或许那个无辜丧命的少女能得到安息,哪怕只有一点。
“我叫了热水,想明白了就把这一身的血污洗去。”
段序规知道她迟早能想通这个道理,起身道别:“好眠。”
翌日,晴空万里。
越枝下楼,一眼看见楼下某张桌子坐着的段序规。
“段仙长早上好!”她来到段序规面前坐下,完全不见昨夜的颓态,“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带你去演戏。”段序规道。
越枝一听眼睛都亮了,扒拉完早饭兴致高昂,“我准备好了!”
虞府,守卫拦下两人,“干什么的!”
“嗯嗯!”越枝昂首挺胸,拿出一块令牌,“千见峰办案,我们怀疑贵府千金和一起恶意杀人案有关,现要将人带回千见峰。”
说完她使了个小法术,证明自己千见峰身份的真实性。
守卫果然愣了愣,反应过来道:“两位稍等,我去通报小姐。”
没等多久,虞随从府中出来。
“就是你二人要带我走?”她问。
“没错,虞大小姐,跟我们走吧。”越枝扬声道。
虞随转身对守卫道:“我跟两位仙人走一趟,很快回来,不必告诉父亲,我不想他担心。”
“是,小姐。”守卫道。
越枝有模有样把人押走,用传送阵消失在守卫面前。
江家私宅,三人稳稳落地。
“你们不是要带我回千见峰吗?为何来了这里?”虞随问。
“虞大小姐看来对此处并不陌生。”越枝道,“这里没有耳目,我们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虞随问。
“谈什么?”越枝问段序规。
“谈谈你做这一出戏,到底想让我们抓谁?”段序规道。
“不愧是千见峰首徒。”虞随也不掩饰,直言:“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此人是修士,和虞家似乎达成了某种合作。”
“我的人稍微查到一点苗头便被尽数灭了口。”江漾从屋内走过来道。
越枝听明白了,虞随发现自己父亲和神秘人合作干坏事,想除掉神秘人,但她实力有限,这件事暗中涉及修士,报官也没用,而没有证据也无法被上报给千见峰,所以她才联合江漾把段序规引过来。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事无巨细。”段序规说。
“我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五年前,有位府中老人告诉我她看见虞行风的人在夜晚暗自送出一具干尸。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她看错了,可第二天,她消失了,虞行风说她告老还乡,可我知道她是被灭口了。”
“那以后我开始留意夜晚,发现很多次运送干尸的情况,直到某次虞行风喝醉,告诉我虞家有仙人相助,让我以后也务必帮着仙人行事。”
“我把这件事告诉阿漾,他派了人去查,无一例外被灭了口。我们知道这背后不是我和他能抗衡的,所以才设计白骨案来请段仙长相助。”
虞随的语气间对虞行风绝没有父女之情,那日府外,也是她的伪装。
越枝瞬间心疼她,不能和亲人相认,冒着生命危险查真相,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放心吧,虞小姐,我们肯定帮你抓住那个人!”越枝道。
“若是被那人发现,你会有危险,这宅子我布了结界,在事情了结前还要劳烦你留在此处。”段序规说。
“谢谢你,谢谢你们。”虞随感激道。
离开江家私宅,越枝问段序规:“虞随为了这件事蛰伏这么多年,若是错过了和祖父的最后一面,会觉得遗憾吗?”
“有舍必有得,若想她不留遗憾,我们就要加紧了。”段序规说。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把虞行风绑了,逼问他那人的身份。”越枝提议。
“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若真如你所说虞行风背后之人也是为了用血浇养那奇怪的荷花,而尸体又是从虞府府中运出去,虞府必定有一处密室。”段序规道,“我们先找到密室,守株待兔。”
“好聪明的段仙长,那我们怎么混进去,翻墙?”越枝想起他们进江家私宅的方法试探问。
段序规:“你的流民伪装计划可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