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是准备回家还是留宿舍，要不搬到我那里去，正好有两个房间。”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已经要到你们宿舍楼下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次选择留校，她被封在宿舍整整三个月，全靠李易安、叶青禾和裴时想尽办法接济才熬过来。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回家吧，你怎么跑学校来了？万一突然封校你住哪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最早一班回家的高铁票。裴时刚上大学就和室友发生冲突，在校外租了房子，正好也方便他家人来看他。


    大学时期她们还未举家搬来A市，她快速定了张回家的高铁票，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决定先陪裴时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少年静立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旁，目光专注盯着宿舍门口。白色卫衣的抽绳随着晨风轻轻晃动，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他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


    他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思念全都融进这个拥抱里。


    “终于等到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怎么了，快走，等下东西都被抢完了。”宿月轻声催促。


    裴时松开她，桃花眼凝视着宿月。上了大学后，裴时逐渐学会收拾自己，对化妆品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她。本就清俊的容貌经过精心打理，更是出众。


    偶尔在叶青禾的视频里出镜，总能引来弹幕一片惊叹，连娱乐公司都曾想签他出道。


    可惜他唱歌走调、跳舞像在挠痒痒，演技更是惨不忍睹。更重要的是，他满心满眼都是宿月，已经失去了爱豆最基本的豆德，严词拒绝所有邀约。


    不知道在职场连轴转的他有没有在某一个夜晚后悔当初的决定。


    宿月想到现实中的西装革履的裴时，愣在原地。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不想露出破绽，推了裴时一下：“大庭广众下干嘛呀。”


    “想到未来可能好久不能见到我的女朋友了，当然是多看几眼。再说，我们都这么久不见了，你不想我吗？“裴时故意撅起嘴，又像条小狗一样埋在她肩膀处撒娇。


    宿月不经意躲开裴时伸过来的手：“好了好了，走吧，还有好多事呢。”


    她自顾自向前走去，没看到背后裴时失落的眼神。


    商场里依旧万人空巷，地下一层超市更是水泄不通，人们更是像不要钱的抢购物品。


    宿月指挥裴时多买点新鲜蔬菜肉类，在看到年份那刻愣在原地，现在是大二，而不是大一。


    大二的时候她和裴时就是在这家商场吃饭，那家店正好出了个疑似人员，两人一起被隔离。


    好在她们是最开始被发现的一批人员，还可以一人独享一间房间，无聊是无聊了点，好歹生活有保证。


    万幸中的万幸，她们都没有被感染，健康安全的回家。


    因为这家商场离学校和裴时家都近，说到采购，她自然而然走进了这里。


    不知道超市会不会......


    宿月抓住裴时的袖子，张开嘴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要告诉他这里可能会有疑似病例？他们会因此被隔离？


    裴时奇怪地盯着愣在原地的宿月，试探牵起她的手：“怎么了，月月，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在学校，等下我陪你去拿。”


    这回宿月没躲开，她摇摇头,既然已经扫码进了商场，现在离开也来不及了。


    为了不让李易安担心：“我突然感觉回家高铁上更有风险，要不我还是住你那里去吧，再去买双洗澡用的拖鞋吧，还有毛巾......”


    裴时愣在原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手心黏糊糊，另一只手不自觉卷着外套下摆，声音如蚊子叫：“不用买，我......我早就都准备好了。”


    周围人声鼎沸，宿月不得不凑过去，裴时鼓足勇气：“家里都有，就等着哪天你来住呢！”


    他连忙又找补：“当然不是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也知道我家两个房间，我只是想每天睁眼后闭眼前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


    面对比她小好几岁的男人，宿月只觉得脸上发烫，她自然归结于超市空调打的太足。都要春天了，还打什么暖空调。


    见宿月不说话，裴时弯腰凑到她面前：“生气了？我出去住酒店，你住我家吧。”


    宿月大方道：“既然这么期待我的光临，那我就去检查一番吧。”


    裴时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宿月把买的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冰箱看上去就是个摆设，里面只有寥寥几瓶饮料，还不知何年马月的过期食品。


    他们买的东西不少，很快就把冰箱塞满。


    两人在冰箱前大眼瞪小眼。


    “我去做饭。”


    “我去整理下房间。”


    裴时扑哧一声，拍拍宿月的头：“好啦，我去做饭，你去收拾下房间，我那间卧室朝南大一点，把东西帮我搬出来。”


    宿月最终还是选择原本没人住的稍小的房间。


    她的借住已经是打扰。


    更何况.......


    即使把床单枕套全部换了，房间里还是充斥着裴时的味道。


    “饭好啦——”


    裴时把筷子递给宿月：“尝尝味道怎么样。”


    宿月夹起一块青椒。


    “好吃吗？”裴时戳戳手，双眼放光，期待着某个答案。


    “嗯——”宿月装模做样皱起眉头，看到对面的小狗摇晃的耳朵耷拉下来，才爆发出浮夸的赞扬：“哇，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番茄炒蛋。”


    她没说谎，李易安忙于事业，很少下厨，基本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需要做饭的时候现搜教程。


    她好酸甜口，裴时的番茄炒蛋是一绝，她怎么问裴时都不说，做饭的时候还会关上厨房门背着她。


    分手后，宿月再也没吃过那个味道的番茄炒饭。


    怎么不吃，难道有奇怪的味道。刚刚明明偷尝过，味道还不错。


    裴时手指不停滑动手机屏幕，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糟了，他只顾着宿月在食堂点青椒炒蛋的频率高，但他自己不爱吃，所以没吃。


    他忍着对青椒的厌恶吃了一口，好辣。


    他怎么买了辣青椒。


    裴时在冰箱中翻找：“等等，你等等。”


    好在他们买了不少饮料。


    宿月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伸出舌头扇着。


    裴时来不及把饮料倒进精心给宿月准备好的杯子，直接开了瓶盖递给宿月。


    宿月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划过喉咙，低温麻痹了触觉神经。


    只是，这饮料怎么有点涩。


    宿月举起瓶子一看，瓶子底部写着酒精度数10%。


    不知道谁拿了青梅酒又反悔不想要随手扔在饮料去，被着急采购的两个人扫入购物篮。


    “既然都开了，也别浪费，一起喝吧。”


    宿月想去找两个杯子，最后还是裴时找到两个杯子。


    “干杯，希望赶紧好转。”


    宿月已经吃到十分饱，开始发饭晕，但她还是在饭碗里用筷子戳戳。


    这漫漫长夜，吃完饭干嘛呢。


    直接进房间有点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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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但和裴时在一个空间相处.......细想有点尴尬。


    “你去沙发上坐一会，我来收拾。”


    “我来帮你。”


    宿月的手和裴时碰到一起。


    最后还是被裴时以水凉包揽了家务。


    大概是酒劲上来，确实是低酒精的饮料不错，只是他们为了解辣喝的太急。


    宿月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开电视。”


    裴时后知后觉也感觉尴尬。


    他们这算.......同居吗？


    两人一同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两端，像一年级等着老师随时提问的小学生。


    明明之前去过无数次裴时家，可能是因为这次要留宿，明明什么都没做，宿月心里怦怦跳。


    冷静，你可是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面对一个刚上大学的小男生紧张什么。


    裴时手忙脚乱找出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我们看点什么，上次没看完的电影如何？我一直留着等你这次来看。”


    宿月看到裴时因慌乱泛红的脸，她和这个世界的宿月融合在一起，眼前这个会害羞脸红的裴时，和现实世界那个从容不迫泰山崩顶也不眨眼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裴时看到宿月陌生的眼神：“怎么了，宝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开心了。你今天怪怪的。”


    他蹲在沙发的地毯上，拽住宿月的裤腿摇晃，仰望着宿月，眸光清澈，只倒映她一人。


    不是你的错。


    宿月已经听不清裴时又说了点什么。


    只能看到鲜艳欲坠的唇珠上下颤动。


    好想一口含住。


    宿月鬼使神差伸手触碰他的耳垂，冲动代替思考，直觉让她俯身，双手捧住裴时发红的脸颊，还是擦过他的嘴唇，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又温热的吻。


    既然不是现实，那也让她放肆一会，跟着心走吧。


    裴时瞪大眼，额头上传来细腻的触感，转瞬即逝。


    宿月的裤子被他攥得发皱，身子维持着刚刚的倾斜角度不敢乱动，此时他需要一个支点，来平复他猛烈跳动的心脏。


    吻快得如春日花瓣在风中坠落，宿月被裴时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道包裹着，仿佛在冬日森林里游荡。亲完她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准备不负责任地逃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后腰禁锢住。


    下一秒，天旋地转。裴时反客为主地吻住她的唇，圆润的唇珠碾上她的唇，像要把她含进嘴里。


    这个吻与方才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却又在唇齿交缠间泄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珍惜。宿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领口，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唔...”她发出一声模糊的抗议，却被裴时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甜甜的青梅味，尾调有点酸。


    他的舌尖扫过她的上颚，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宿月能感觉到他胸膛急促的起伏，以及抵在她腰际的那只手掌正在微微发抖。


    “咚——”是遥控器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轻微的响声，谁也没有在意。


    电影还在播放，男女主角正情到深处，在公园的长椅上交换第一个带着青苹果酸涩味道的吻。


    现实世界的裴时，他礼貌得像个陌生人，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眼前的裴时，他的吻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渴望，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可他们有着相同的外貌，遥远的相似性。


    当裴时终于松开她时，宿月的嘴唇已经微微发麻。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裴时永远是裴时，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