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无可自证的说法
作品:《上司说我不能掉马甲》 “报复你?”我有些匪夷所思,“你的自毁倾向跟我真是半斤八两。”
姚渊没有理我,把厨房收拾完了,从冰箱里先是拿出瓶酒,最后换成了没开封的盒装果汁,分别给我和他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他把杯子递给我,坐在原来的座椅上,“不怀念能从我尸体上扯走狗牌、作为纪念品的日子吗?”
说什么呢?我扶额,阴恻恻地命令他:“你现在带上,我拿出十年的气质,满足你的幻想。”
“我不要你现在的样子,”姚渊说得理直气壮,“我说过,我喜欢绿眼睛。”
早晚的事,死人还挑上了。
我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强行转移话题:“吴潍说晚上要找我?假纪殊珩的尸体这么快就能出结果?”
姚渊耸肩:“我又不是内部员工,我怎么知道?”
“我不信。”我毫不留情,“商政联合的家庭,连这种公开案件进展都打听不到?你这个长子地位得有多低。”
“就是你想得这么低。”被我质疑的人笑出了声,觉得这个事实真的有多有趣一样,“从四年前开始,你觉得我还信家里的哪个人?”
我忽然有些哑然。
能没有痕迹和线索地给姚渊注射LEA,介绍当时长期幕后的纪殊珩给他,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姚渊本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排除等闲之辈,排除我之下的执行官级别,最有可能的就是身边人。
说得准确点,就是姚渊的身边人。
我还想说“你为什么不怀疑姚瑎”,但最后我还是扯了句玩笑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也不例外。”
“你以为我想?”姚渊很无奈地摇头,“你看见的那块狗牌,我是想还回去的,但我上门只会把人吓死。”
总感觉他在说我目不识丁,但我没有证据。
“拉倒吧。”我撇嘴,“那你拼死拼活把东西拿回来,就是落灰吗?”
姚渊沉默片刻:“你怎么信我是拼死拼活拿回来的?”
安全感真低啊。
“很简单,”我比着下巴试图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半天也没有一条准确的逻辑链,干脆直白告诉他,“因为你目前为止没有杀过人,那个执行官不算。”
“所以,你就觉得,在城外那种极端环境里,我也不会为了活命杀手下的人?”姚渊的食指敲着桌面,“你比我还天真。”
“你在名单上是最后一个划掉的名字。”我抬起食指指向他,“一个,是因为是你的履历比其他成员精彩太多,我觉得我打不过;另一个——”
我忽然有些退缩,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你活着可以救更多人。”
姚渊一言不发。
指望对方能暴起说点什么,但他沉默地像被什么打击了一样。我有些悻悻地收回手:“好吧,我想说的是……”
“我知道,”姚渊打断了我的话,“就当你在夸我了。”
你最好知道。相识没几天的核心组织成员都会如此,更何况出生入死纪念的战友。
我压下对十年前行动的复杂情绪,移开视线,抿了一口果汁。
酸得我眉头一紧,咽下嘴里的半口,端起杯子仔细端详,在记忆里比对。
这什么牌子,值得上我黑名单。
“原榨。”姚渊冷不丁回答我,“看来你也享受不了这个。”
“我比你想得金贵多了。”我恶狠狠地瞪回去,“太酸的、太苦的、未深加工的、含脂量高的,全都入不了我的嘴。”
姚渊倒是换上饶有趣味的表情,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必须征服的食客:“怎么又挑又不挑的,头一次见。”
我没再延续这个话题,放回杯子。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身为客人,看着姚渊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吴潍。我倒也不意外,但她似乎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姚渊让吴潍进门,顺手给吴潍倒了杯水,示意她可以坐我旁边。
但吴潍拒绝了坐下来细谈,站在桌子边,把手里的文件压在桌面上,递出一半停在原地。
我很熟悉这个小习惯。以前想要“兴师问罪”和谈判的时候,我就会摆出这个架势:可以合作,但回答不满意,免谈。
假纪殊珩的案子走向和我猜测的不一样?我努力去想有什么出现了漏洞,能让吴潍这么生气。
叶琦加入组织的实际动机有问题?但我还没拿到纪殊珩手里的叶琦档案,我的说词本身也没有很大的漏洞;那应该是十年前的案件报告批复?吴潍应该没有权限能查到这个。
迅速复盘完毕,我等着一脸“质疑”的吴潍发话。
吴潍开口不知道对着我还是姚渊说:“这里是纪殊珩姐妹的自杀案,Wined,你说的没错。”
虽然是好话,但我心下还是有些不妙。下一个字必定是“但”,吴潍语气像极了十年前压着暴怒的我。
“但是,Caster小姐,”吴潍盯着我,每个字几乎凝聚成实体,“你能告诉我,你看见的叶琦LEA记忆,为什么在LEA诞生之前?”
什么?我思绪停滞了片刻。LEA注射的记忆有范围?什么范围?什么叫“我看见的叶琦记忆在LEA出现之前”?
我看见的LEA实际记忆是叶琦发现并通过匕首定位确认"真正的吴潍"的踪迹,不管她到底确不确定我是不是“吴潍”本人,但现在的吴潍绝对不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个。
所以我对吴潍说的是:叶琦在余殷从探索队回来后,妻子和女儿对他隐晦的复制体质疑。
我扫了一眼姚渊,对方似乎有些困惑。
该死,真是一点都不能让手里人单独见面。
我不能迟疑太久,万一是吴潍在诈我?几个小时之前,林执才当众质疑我是内鬼,吴潍用这种极端计策也不意外。
“LEA记忆有时间范围?”我迅速反问,“你不要被纪殊珩误导了。”
吴潍冷笑一声:“LEA在3822年5月份才开始在市面上流通,需要我提醒你,余殷的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我都忘了这茬。
吴潍本身就是LEA的销冠。她不清楚LEA什么时候被制造出来,但她一定清楚LEA的市场流通时间。更何况,LEA本身就是合法药剂,这些信息本就可以公开。
“3822年2月份。”我嘀咕一句,尽量平和地回答,“但记忆本身可以在日后记录,不是吗?而且我们……”
不知道LEA如何记录记忆。我这句拖延时间的话没有说出口,被吴潍冷硬地打断了。
“Wined·Caster,”吴潍连名带姓地喊我,手拍在桌子上,愣是让我短暂失语片刻,“你把我骗得团团转,而那位——”
被点名的姚渊似乎比我早回过味来,对我露出一个“你是不是疯了”的无语表情。
怎么都怪上我了?谁能告诉我LEA的出现时间和记忆记录有什么硬性限制吗?
难道LEA只能记录当前记忆?就像录像机?
但怎么能解释纪殊珩可以完全改造一位陌生人的人格?把纪殊珩一天二十四小时全记录下来塞进别人脑袋里,也没有办法把她最核心的人格覆盖进去。
我暂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除非,姚渊在对我说谎。
他知道LEA双剂如何记录记忆,如何使用,但对我没有提起、甚至在误导我认为,LEA的双剂是两种无关,或者是递进关系的产品。
现在我可算是体会到林执的心情了。我盯着吴潍挑眉,示意她继续。
“姚渊总督,也把你骗得团团转。”吴潍的语气带上了嘲讽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他亲口告诉我,LEA是双剂模式,简单来说就是A剂开始记录,B剂结束记录,只能记录后续新增的记忆。所以,你要怎么解释?”
千算万算,没算到姚渊会给我玩这么一手。我都懒得去看他的表情,想都不用想地精彩。
我没有想去责怪姚渊用这种方式给了吴潍拆台的斧子,算是我没有跟“合作对象”互通情报而已。
空间里是一片窒息的沉默。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知道是自嘲还怒极反笑:“对,吴潍,我没有办法解释。”
“不解释?”吴潍难以置信地反问我,“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也没有,除了“我是生命维护执行官”以外,全部都是编造的。
我没有回答问题,轻轻而不置可否地摇头。
“所以,你调换了叶琦的文件。”吴潍语气里的失望越来越大,无语和自嘲并存,“叶琦也不是为了调查丈夫的密语而加入组织,成为卧底,也不是继承‘吴潍’的信念而追杀名单的人。”
我想说点什么,但我很难对事实做出反驳。我想说话,但又哑口无言。
“那是十年前的我。”吴潍扶额,抬手制止我,“那份名单是十年前的。”
我不想说话了,无论我说什么都像是狡辩,都像是欲盖弥彰。
比起解决吴潍的信任危机,我需要利用她的这份心情。
“因为首领嫌疑名单上的人都活着,我一直以为划掉名字是叶琦排除嫌疑的意思。”吴潍说着,“但根据我这两天的调查结果,这些人除了姚渊,几乎和组织毫无关联。”
吴潍停顿了一下,绿色的眼睛盯着我:“也就是说,如果这份名单是现今的,那这些名字,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我早有预料这一点,但此刻来得太早了,打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在我的计划里,我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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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纪殊珩给的叶琦在组织里的档案,至少我能用实物证明:我只是担心吴潍的安全。
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那句“我担心你”苍白又无力。
她自嘲似的说:“我原本想,应该是名单另有深意,也许是我调查的不够深入。组织说到底是个小团体,还有纪殊珩的生物科技公司掩盖,我查不到太正常了。”
也许你应该更信任自己的直觉——不,还是保持怀疑自己。我胡思乱想着。这样就不会在十年前被流放了。
吴潍深深地叹气:“我真的很想信任你,但你不该利用我到这个地步。叶琦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知道。”
难道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吗?我没有资格在这里做这样的反驳,掩盖表情地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腕。
“你到底是谁?”吴潍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叶琦对你的执着,甚至值得她冒着被无人机击杀的风险,向你寻求一个答案?”
姚渊似乎觉得场面超乎想象的精彩,换了个姿势好“事不关己”地远离战场旁观。
“你的身份,你避而不谈的过去,你为此不惜利用、扭曲叶琦的动机,给所有接触你的人编造一个‘我是辐射区幸存者,是叶琦不为人知的朋友’的谎言。”吴潍质问我,“我敢说这个答案,你这个谎话连篇的人敢不敢认?”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吴潍会问我是不是十年的“吴潍”,我哪里敢认。
我腹诽着。要跟十年前的案件关联,能被叶琦执着追杀,能黑了无人机漏洞不被追责,除了十年前那个受伤失忆的”吴潍“本人几乎没有第二个人。
这真是除了现在的吴潍以外,没有人敢得出的答案。吴潍可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帮烂事的主角了,林执都只怀疑我是十年前“吴潍”的隐藏牌。
“你想要答案,想要真相。”我站起身,和吴潍平视,伸手指向她,“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吴潍盯着我,暂时没有表态。
“我给你我的执行官手环。”我知道吴潍一定会接,“十年前的全部案件记录,你们要查的司南,我的权限应该全部涵盖。”
“你还想着利用我。”吴潍嘲讽地笑出声,“你想我去管理局做饵钓司南行动,甚至去测试你的上司和管理局内鬼有没有关联。”
我忍不住“啧”一声:“我的上司不可能是内鬼,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吴潍对我沉默片刻,似乎在和缓情绪:“我要怎么信你?你怎么能确定你的手环我能使用?你们执行官作为工具都不需要生物识别?”
因为我们是生物验证基因表达完全一致的基因组。
我压着声音:“很简单,我不关心你们的死活,但我关心我的任务,任务倒计时还有八天,我不想死。这个理由,满意了吗?”
吴潍嗤笑一声,没有反对我,把文件滑到姚渊面前,坐在离我最远的座位上。
唉,小孩子脾气。我忍不住评价她,本想下楼去拿我在车里的手环,但又想起姚渊拆了我的台,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跟他的账还得慢慢算。
姚渊终于抓到机会插话:“Caster小姐,你的车钥匙给我,我帮你去拿手环?”
我近乎是想暗杀他一般,把车钥匙甩给他。后者似乎终于能够离场,接过钥匙神态自若地出门。
伸手拿过那份文件档案,我再次去拆那些绕得没完没了的密封线。
在我绕了两圈之后,吴潍忽然很难过又很平静地问我:“我对你意味着什么?”
我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我抬眼去看她:“你想听哪个答案?”
“这得问你说得出什么答案。”吴潍终于不再试图挽回我的形象,“我算什么?被你玩弄的猎物吗?”
“我没那个闲心。”我低头继续去拆那份档案文件,“不要侮辱我的职业道德。”
“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她撑在桌子上问我,自顾自地扯出理由试探我,“还是因为你对自己下不了手?”
“想太多了,吴老板。”我终于拆开了这份档案文件,抽出文件,没正眼看她,“我是没想到姚渊这个时候拆我的台,但我也不在乎谎言被戳穿。”
吴潍沉默片刻:“十年前的‘吴队’就是这种角色?真是辜负了和她有关的所有人。”
我停顿片刻,视线从手里的纪殊珩档案里再次移到她脸上:“真希望知道所有事情之后,还能说得出这种话。”
啧,姚渊骂我就算了,吴潍也骂我。我真想把城市炸了。
操/你的管理局,操/你的城市真相,操/你的末世乌托邦,操/你的命运责任感。
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曾经的‘吴队’,绝没有选择错误。”我一字一顿地通知她,“要我说,就是杀得不够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