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抽
作品:《她只搞抽象不爱我》 傅裕不知道她口中的“暂时”需要暂多久,目前看来,返程的一路上,她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好在她并非那种用冷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顶多算凉暴力。一直到坐上高铁之前,她还是一副没胃口、兴致缺缺的模样,眯起眼睛假寐,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概过了半小时,她领悟到装睡这一招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索性拿出手机点餐,也给他点了一份,语气算得上自然。
很明显,她有意将此事悄悄地翻篇,且希望他能配合。她指了指车外开阔的水稻田,说:“好壮观。”然后痴迷地一头栽进沿途风景中无法自拔。这画面的确很唯美,渐隐的夕阳,绵延起伏的山丘,还有玻璃车窗上她半透明的倒影,但他是被发配到边疆的,底色悲凉,和她欣赏不到一块儿去。
他在亲她之前,其实没有任何预谋,不知何时,想要更加靠近她一点的心情脱离了呼之欲出的阶段,在一个始料未及的时刻,不知天高地厚地落到了实处。
唐轲猜错了傅裕的心理活动,以为他时不时冒出来的体贴,以及紧接着的若无其事,是跟她一样衡量过全局之后,选择给“好感”裱上合适的相框,发乎情止乎礼。实际上,与其说他在忍耐,不如说,他在等待,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全局什么时候能偏向他这边一些。
暗恋的气球被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戳破了。傅裕有慌张,有无措,有滚烫的血液和怦个不停的心脏,就是没有后悔。
这份心思藏了这么久,替它找了那么多理由,他不至于冠上“懦夫”这个头衔,全靠他敢做敢当。
他不可能当它没有发生过。
傅裕一定要说明白,一定要将“喜欢”4K高清无损地传达过去,这是他的“忍道”。
——个屁。
唐轲转移话题的手段毫无破绽,他无从下手。一回到家,唐轲干脆利落地整理行李,甚至帮他把衣物和洗漱用品也拿了出来归为原位,很是贴心。她自说自话地讲:“不客气!”脱掉外套和袜子,华丽地转进浴室洗澡。
他坐在沙发上等,什么也不干,投影仪没开,手机静音,守株待兔也莫过于此。
好不容易等她洗好澡出来,他连一个惊讶的眼神也没收到,被忽视了个彻底。
“唐轲。”
他这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连音节里轻微的怒意都听得见。
唐轲脚步一顿,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装蒜,“我是马冬梅。”
“马冬梅,我有话跟你说。”
唐轲离卧室仅有几步之遥,可她却怎么也迈不开腿,被他硬冷的语气冻住了一样。
“说就说,凶什么?”
她转身,撞进一双晦涩不明的眼里。
傅裕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来坐到他旁边。
唐轲不为所动,“就这样说。”
“那我过去。”傅裕起身。
“不行!”唐轲抬手且慢,“你现在很危险!”
“不亲你。”
“......”唐轲的脸遽然变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站那儿说就行了,而且你先听我说!”
傅裕点头。
“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呃,但是,那个,但是,咱就是说......”唐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名堂。
还是傅裕先发制人才有了她爆发的时刻。
“我喜欢你。”傅裕言简意赅地表白。
他说不来感人的情话,所谓甜蜜更是一窍不通,他为此感到遗憾,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直抒胸臆,对唐轲来说恰恰最有杀伤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轲五官扭曲地蹲下,疯狂挠头,梗在胸口的羞恼和混乱牵扯着她的全部神经。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她这口气完全可以对打“王者荣耀”时碰到猥琐发育的队友说,无助,埋怨,干着急,又不失素质。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她不停重复,抓耳挠腮,直到憋出下一句,“我们可是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
从未设想的角度。
傅裕默不作声地走到她面前,她蹲着,他便坐着,歪头,从下往上窥探她的表情。
唐轲吓一跳,往后仰,一屁股摔在地上,脑袋差点撞到墙,多亏傅裕及时伸手枕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慢慢收回手,也慢慢留给她反应的空间。
唐轲的声音结结巴巴:“总...总之!竹门就是竹门,木门就是木门,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
说完,她四肢着地像只大难临头的壁虎一样爬进卧室,掉落的毛巾犹如她断掉的尾巴,可怜巴巴地留在原地。
傅裕叹了口气,捡起湿漉漉的毛巾,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对着紧闭的门,说:“如果你需要思考的时间,那我这些日子不会再提起这事,但你不能装作没听过,不能装作我的表白没发生过。唐轲,你想思考多久都行,无论是困扰还是什么别的,不必顾及我的感受,你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房门依旧沉默地紧闭着,他垂下眼眸,离开了。
......
后来的几天,唐轲早上起得特别早,几乎是傅裕刚起床,她就已经出门了,留了他常吃的早饭和一条短信给他。
「先不用送我上班啦!你多睡一会儿吧!
叠个甲,我没有躲你哦,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脑子更冷静一点,不然我控制不住跟你扯皮()」
傅裕吃着早餐,回复她:「什么同一个户口本之类的......」
Tank:「不觉得巧妙吗?异曲同工之妙吗?」
ForU:「同在哪里了姐,法律是这么玩儿的吗?」
Tank:「你看你都叫我姐了」
ForU:「......」
「不中」
Tank:「我上班了,不跟你说了」
没了送唐轲上班的工作,傅裕忽然觉得早晨好空旷,按道理,他还有一份薪资可观的工作等着他献殷勤,但他仍然仿佛受到失业的强烈冲击一般变得一蹶不振。
吃完早饭后他在家里无所事事,村头逛村尾,想和唐轲聊天,可她这会儿正在上班,提前去公司的话,毫无疑问自讨苦吃,睡回笼觉吗,睡不着。
像他这样不会抽烟不会喝酒牢记未成年人保护法直至成年的成年人,忧郁起来只能抓一把米揣兜里去广场喂麻雀。
显然也不可行,家里没米了。
所以这段时间,傅裕只能不断地下咽浮躁的单恋,又不断地反刍,直到他不得不出门做一个死气沉沉的社畜。
节后的开发组加倍繁忙,因为市场和新闻热点的变化,产品组有了新的点子,召集各部门开会。
会议室里乌泱泱一群人,由于没有足够多的座位,有些人只能站着听。傅裕抱着笔记本进门时,产品组组长特地给他留了一把椅子。
他没坐,组长让他不用客气,他摇摇头,说:“站着等会儿吵的时候更方便。”
“……”组长的脸色五彩缤纷。
他是不是在指桑骂槐?谁不知道产品组组长每次开会一着急就忍不住站起来辩论,口水乱喷。
傅裕很少把话说得这么尖锐,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下,众人纷纷惊讶。
“开始吧。”他说,情绪依然稳定,仿佛刚才贴脸开大的人不是他。
傅裕在业务上令人挑不出毛病,脾气要说好也是顶好的,不是和风细雨的那种好,而是就事论事,不摆谱,不一味反驳,有什么讨论什么的好,和他沟通不会感到被打压。
不过,众人还是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无形的威压,这来自于他那比金刚石还硬的实力,一项没办法收敛的东西。
所以他的意见非常重要,一个项目、一个决策都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才能继续往下走。
“不行。”
当傅裕说出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二字时,只有戴着口罩的吴姜咳痰咳得震天撼地。
国庆假期他和女朋友去西藏旅游了,二人铁腚直达拉萨,回来时双双倒下,不知怎的患上了流感,向公司请假,挂了两天吊瓶才退烧。
咳嗽声渐弱,会议室陷入一阵寂静,傅裕半倚半坐地靠在桌边,望着PPT蹙眉沉思,忽然开口:“说得好。”
吴姜:“?”
众人:“?”
“不是不行,只是我目前还不会,但我可以学。”
傅裕下决心时,神情淡然得有点不合时宜,语气轻巧,好像翘起地球只需要一根杠杆,原理想通了,他就可以尝试去做,在场没人有他那样的魄力。
产品组组长:“真的?你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行,现有技术架构不支持,怎么突然又行了?团队里确实没有有相关经验的人,你说的我都明白,困难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了,换一种方式解决。形式可以保留,要么扩大NPC的语料库,虽然方法笨了点,但质变产生量变,效果也差不多。”
组长在傅裕说不行的时候据理力争,又在他说行的时候让出一步,要是换做别人,组长绝不会这样。非常奇怪,他好像害怕傅裕真的做到的话,显得他的点子微不足道。
“没有相关经验就创造经验,总要试试,你也不想这么好的想法只是个空壳吧。”傅裕转身弯腰,一只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敲键盘,他单手打字也很快,指节飞舞,“PPT等下发我一份,明天下午开发组组内开会,讨论一下具体如何开展。顺利的话,这个月做个简化版的模型出来,不顺利的话,break分号。”
听懂的组员笑起来,沉重的氛围有所缓解。忙是真的忙,累也是真的累,玩代码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苦中作乐了。
散会后,傅裕留在会议室里写自用的会议纪要,需要上交给领导和系统的纪要不用他写,那是其他组员的工作,他这份纯粹给自己看,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内容东一块西一块,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意识流小说。
吴姜折而复返,勾住他的脖子,说:“哥们儿,我总感觉,一个假期过去,你变化好大。”
傅裕目不斜视地抬眼镜,“没错,我重生了。”
“少来。”吴姜扯了把椅子坐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假期没和老婆出去放松放松?”
“有,去杭州玩了两天。”
“玩得不开心吗?你这几天气压都很低。”
“能有西藏气压低吗?”傅裕瞥他一眼,“你感冒怎么还没好?”
吴姜吸了吸鼻子,“快好了,快好了。”
傅裕合上笔记本电脑,和他扯开距离,“别传染给我。”
被他冷漠的态度伤到,吴姜捂住胸口:“我这么关心你,而你呢?!忘恩负义!”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傅裕因此意识到,自己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从容,等待的过程十分难熬。
第一天他晚上八点准时下班,到家时唐轲有所感应,提前回了房间,又似乎觉得刻意不跟他呆在同一个空间有点残忍,所以时不时出来倒水喝,跟他讲两句话。
“一定要站这么远吗?”那时,他问。
唐轲耸肩:“我没想好,你不能逼我。”
“这个距离都能打电话了。”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清明上河图。
没想到这句给唐轲提供了灵感,她当场拿出手机拨通号码,“那就打电话吧。”
算了,还乐意和他说话就好。傅裕想。
后面几天,他加班加到很晚,发消息给她:「十一点回,留个灯。」
Tank:「收到/敬礼」
ForU:「十二点回,留灯。」
Tank:「收到/敬礼」
ForU:「十一点半,灯。」
Tank:「收到」
ForU:「。」
Tank:「/敬礼」
今天傅裕没说时间,总归要加到十一点以后,唐轲便堂而皇之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此人所谓的“考虑”,其实早就考虑得差不多了,她不排斥傅裕的感情,对他也有一定的好感,关键在于,她谈起恋爱来绝对会和现在判若两人,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成为一个务实中透露一丝幽默,幽默中透露一丝抽象,而抽象中又透露一丝理智的大人有多么艰难,恋爱绝对会打破这个天平,那么她一手建造的商业帝国,不,农业帝国,也不对,一手建造的家业帝国,将土崩瓦解。
回应了感情就处理不了婚姻,处理了婚姻就回应不了感情,她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她寄希望于灵光一现,等待耳边出现微波炉加热完毕时,发出的那声清脆响亮的“叮——”
在当下的节骨眼儿上,有件事被唐轲忽略了,数数日子,她搬到傅裕家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和前房东谈的条件是,她先不收回押金,房子继续帮她留着,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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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决定退不退。她忘记找前房东,时间一到,前房东来找她了。
唐轲接起电话,垂头看地,纠结地在客厅绕来绕去。
“能不能再留一段时间?”
“空了空了,差不多都空了,一些大件,比如椅子和落地镜我还没处理。”
“几号啊,我忘了,我现在去找一下合同。”
“叔,九号来着......叔,我知道您的意思......哎,哎哎,我明白。”
“这样叔,我多交一个月房租,我的房间您先别租出去行吗?也别让人来打扫,剩下的我自己搬。哎,我回来的,当然了!”
“对,不签合同,不用那么麻烦,钱我等下就转过去,您就当缓冲期,可以不?哎,哎哎,好嘞,谢谢叔!”
稳住前房东,唐轲长舒一口气。多付一个月租金看似亏本,实则——亏本,百分之百亏本。她情急之下做的决定还真是糟糕,为了给自己留出一条宽敞的退路,不惜让手头变紧。
她沮丧地转身,撞见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客厅的傅裕,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我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停地疏通胸口。
“你揪我发财树叶子的时候。”傅裕将她的苍白尽收眼底,而他的脸色也算不上健康,问:“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唐轲专心打电话时注意不到周遭的事物,也会无意识做出一些重复且无聊的举动,她不是有意冒犯发财树大人的。
“没谁。”她打哈哈,“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嗯,今天有点累。”傅裕说,摘下手表,罕见地提不起兴趣和她说话似的,乌云密布地回了房间。
唐轲欲言又止,本想关心两句,还没想好措辞,他就消失了。到底是加班加累了,眼底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愧疚。傅裕从头至尾为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不说有多么伟大,至少把丈夫这一角色演得扎扎实实。而她只顾自己开心,从未主动给他提供过什么实际价值,只知道玩,只知道搞怪,连他身体越来越疲惫也没发现。
可是,万一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又该怎么办呢?她的拖延,她的犹豫,她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故而两头都不放手,这些对他来说,非常过分。
她对不确定性的恐惧不应该由另一个人承担。
......
傅裕一沾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朦胧的敲门声,但他睁不开眼睛,额头不停冒汗,浑身发热,衬衫粘在皮肤上,束缚着他难以喘气。
敲门声停了,噩梦浮出水面。
他梦见他永远打不通的关卡,一座迷宫。他接纳大部分游戏,唯独无法接纳迷宫,高高的围墙,曲折的道路,周而复始的环境,还有身前身后失败的脚印。如果他只是一颗豆子,一点像素,那么走不出这片迷宫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他梦见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典当了人类的所有情绪换来心上人的一面,见过了,就散了。
他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太贪心才导致的不得善终,这个世界本就在周而复始,人和人本就在聚了又散,他脑袋发瘟,一意孤行,走出象牙塔后仍然妄想他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
他忘了,距离太远的话,也是听不见回音的。
......
傅裕被一通急促的电话惊醒,一看时间,已经第二天早上十点了。他迟到了,吴姜问他怎么还不来公司,全组人都等着他定开会时间。
傅裕按了按太阳穴,头昏脑胀,昨晚没来得及洗澡,还出了一晚上的汗,身上粘腻得很。
“我可能发烧了,会议改到下周吧。”他说。
吴姜高喊:“不会吧?!你真被我传染了吗?你去过医院了吗?”
“还没,等会儿再说吧。”傅裕开启扬声器,随后脱掉衬衫和裤子,说:“你跟老刘说声,请假条我等下就申请。”
“行,那你好好休息,唐轲呢?她在你旁边吗?”吴姜问。
傅裕:“她上班去了。”
“啊,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挂了。”
傅裕扶着墙走出房间,强忍胸口的不适,去浴室冲了个澡,没过多久,又冒出了一身汗。
他躺在沙发上,只觉得眼前昏天暗地。唐轲昨晚给他发过几条消息,他没看见。
「你好像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没事吧?」
「要不要喝水?」
「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半夜难受的话可以叫醒我。」
还有一条她今早发的消息。
「早餐在桌上,我上班去了」
「我今晚睡单位,不用等我」
傅裕删删改改,只留下一句:「好。」
他这个状态开不了车,更没有走动的意愿,吃下退烧药后硬抗了一整天,然而夜间又烧到了38度。
他蜷缩在沙发上,空荡荡的屋子和难受的生理状况,令他格外患得患失。
独居生活本来是什么样的来着?起床,吃饭,上班,下班,吃饭,打游戏,睡觉。生病了去医院,但是打针很痛,和公鸡啄人一样痛。没药了点外卖,外卖也能买到处方药。
不行,不行,他一个人不行。
好想她,好想她,好像她......
她要离开了,像今晚一样,她不会回来了,他不希望那样。
他本可以忍受一个人的夜晚,忍受生病,忍受毫无逻辑的梦,现在他做不到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没有她在身边。
“傅裕?!”
“你怎么睡在客厅啊?”
“你怎么了?”
“你哭了吗?”
唐轲值完班回到家时,天刚蒙蒙亮,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却看见沙发上团着一具清瘦的身躯。
她走过去,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发现他眼角有道深深的泪痕,心猛然一跳。
傅裕熬了一夜,不间断地惊醒又睡去,意识模糊,额头烫得无可救药。他抬手寻找声音的源头,没有方向感地捕捉他的梦寐以求。
咚!
他重重地摔下沙发,压倒了一个人。熟悉的气味,他朝着颈窝深嗅不已。
好像是她,好像是她。
他紧紧地抱着唐轲,双腿牢牢夹住,用力把人揉进肋骨里,头一拱一拱磨蹭她的脸颊,像一只刚被解救出来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