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9章

作品:《信徒[玄学]

    在顾延那番别出心裁的科学辟谣下,网络上的风浪诡异地呈现出一种焦灼的平衡。支持者觉得扬眉吐气,找到了新的理论武器;质疑者虽仍不买账,但无脑刷屏的杀伤力确实被削弱了不少;而更多的路人则被这波唯物老板硬核护犊的操作吸引了注意力,反而对简素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简素刷着手机,看着那些标题严谨、内容却处处透着强行解释痕迹的文字,心情十分复杂。


    好笑吗?确实好笑。想象一下顾延那样一个一丝不苟、信奉数据的唯物主义者,皱着眉头埋首在一堆心理学、概率学书籍里,绞尽脑汁地为她的火煞、阴气寻找科学代名词,那种画面本身就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感。


    无奈吗?也有一点。她的能力源自血脉传承和天地法则,是另一种层面的真实和严谨,如今却要被套上并不完全适用的科学框架来验明正身,总觉得有些明珠暗投、对牛弹琴的微妙憋屈。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一篇篇看似冷静客观的文字背后,是顾延笨拙却坚定的维护之意。他并非相信了她的世界,但他选择了保护她。他用他熟悉且擅长的方式,在他的战场上,为她抵挡着明枪暗箭。


    这种被小心翼翼守护着的感觉,对她这个习惯了独来独往、承受天谴的历劫者来说,陌生而又珍贵。


    在综艺节目播到一半,热度如火如荼时,深陷舆论的简素毅然开了直播,一个特殊的求助者连入了直播间。


    ID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没有头像,连麦接通后,对面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只有极其细微的、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沉重得让人心头发慌。


    “你好?能听到吗?”简素对着麦克风询问,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即使隔着屏幕,她也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一种近乎绝望的冰冷和死寂之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弹幕也开始觉得不对劲:


    【???怎么没声音?】


    【麦坏了吗?】


    【感觉气氛好压抑啊……】


    【有点吓人,大师快问问怎么回事。】


    过了足足十几秒,就在简素准备切断连麦时,一个极其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般的女声,艰难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大师,能,帮我找找,我的孩子吗?”


    简素的心猛地一沉:“你的孩子?他怎么了?走失了吗?这种情况应该立刻报警。”


    “……报警了,没用。”女人的声音毫无波澜,死水一般,“他们找不到,找不到的。”


    “他不见了整整一百天了,就在自家楼下玩滑梯一眨眼就没了。”女人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那强行维持的平静开始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痛苦和疯狂,“我看到了……我看到他被,被带走了,黑色的车,可我追不上,我喊不出声音。”


    随着她的叙述,一股极其浓郁的黑灰色秽气,夹杂着滔天的怨念、绝望和一丝微弱的、属于孩童的惊恐残念,猛地通过无形的电波,冲击向简素!


    这并非普通的煞气,而是凝聚了一位母亲百日来肝肠寸断、濒临崩溃的极致痛苦和执念,几乎形成了某种低阶的念煞!


    简素脸色瞬间白了白,直播镜头下,她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她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


    若是她全盛时期,这点念煞自然不惧。但如今她灵力枯竭,天谴在身,身体如同一个漏底的容器,根本经不起这种强度的负面能量冲击!


    她立刻试图掐断联系,但那股念煞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上来,更可怕的是,她竟从那浓郁的怨念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孩童的求救执念!


    那孩子……可能还活着!只是处于一种极其危险和诡异的状态!


    天道之下,见死不救,尤其对方已求助上门,这份因果她若置之不理,将来天谴只会更重!


    电光火石间,简素已做出决定。


    她强忍着灵台被怨念冲击带来的阵阵眩晕和恶心感,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对连麦那头显然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母亲说道:“这位女士,请您冷静。告诉我您所在的城市和孩子的姓名、生辰……大概特征。”


    她的语速很快,同时,右手悄然结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安神诀,试图先稳住对方情绪,也稍稍隔绝一部分念煞的直接冲击。但这微薄的灵力如同杯水车薪。


    女人机械地报出了一个城市名和孩子的信息,声音依旧死寂,却带着一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令人心碎的急切。


    弹幕已经彻底炸了:


    【天啊!人贩子不得好死!】


    【一百天了!孩子妈该多绝望啊!】


    【大师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了?】


    【这种案子很难的,大师能行吗?】


    【感觉好沉重,喘不过气。】


    简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直播了。她集中全部心神,试图通过那丝微弱的孩童执念和母亲磅礴的怨念为引,进行最简单的问灵!


    然而,就在她的灵识试图触及那核心的刹那——


    “轰——!”


    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力量猛地从她体内爆发开来,并非来自外部念煞,而是源自她自身!如同某种早已设下的枷锁被触动,瞬间反噬!


    天谴!


    她强行窥探涉及生死和重大因果之事,再次触动了天道的惩罚!


    “呃……”简素猛地闷哼一声,一把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眼前一阵发黑,直播镜头前的画面都开始晃动模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本就微乎其微的灵力瞬间被抽空,经脉如同被冻裂般刺痛,四肢百骸涌上一阵强烈的虚脱和寒意。


    “大师?!你怎么了?”连麦那头的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死寂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惊慌。


    弹幕更是疯了一样:


    【大师!!】


    【卧槽!主播怎么了?脸色好吓人!】


    【是不是不舒服?快下播啊!】


    【瑟瑟发抖】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


    简素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对着麦克风,声音已经变得极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东南、方向,废弃……水,水相关,找、红色……”


    她的话未能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直播画面猛地晃动了一下,然后瞬间黑屏!


    【直播已结束】


    直播间所有观众都愣住了,随即彻底炸锅!


    #简素直播中断#


    #简素疑似突发不适#等词条瞬间爬上热搜末尾。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最后那骤然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


    是突发急病?还是真的如某些弹幕猜测,遭到了反噬?


    周铭的电话几乎是秒打进来,声音都变了调:“简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救护车!我马上叫救护车!”


    “不用……”简素的声音气若游丝,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别大惊小怪。”


    她艰难地挂断电话,体内气血翻涌,灵台如同被冰针穿刺,天谴的反噬和那外来的念煞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身体冷得如同坠入冰窖。


    就在这时,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是顾延的来电。


    简素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却没有力气去接听。


    电话响了一会儿,自动挂断。


    几秒后,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


    又过了几秒,可能是从周铭那里得到了消息,也可能是看到了直播中断的热搜,第二条消息紧跟而来:


    【怎么回事?位置?】


    简素看着那简短的、甚至带着点命令口吻的询问,不知为何,鼻尖竟微微发酸。她积蓄了一点力气,颤抖着手指回复:


    【出租屋。没事,低血糖,老毛病。】


    消息刚发出去,顾延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简素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却没有力气放到耳边,只好点了免提。


    “简素?”顾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依旧是那股冷静的调子,但语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丝,“周铭说你晕倒了?到底怎么回事?需要什么?”


    “真没事……”简素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躺会儿就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顾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似乎在进行快速的判断。


    “地址发我。现在。”顾延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周铭已经往你那边赶了,但我需要确切位置。另外,你需要葡萄糖还是巧克力?或者,其他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最后那句话问得有些迟疑,似乎隐约猜到了她的不适并非普通的低血糖,但又不知该如何准确描述。


    简素愣了一下,心底那点微酸瞬间化开,变成一种更复杂的情绪。他是在问她是否需要符纸、朱砂之类的东西吗?


    “不用。”她轻声回答,却还是把出租屋的地址发了过去,“谢谢。”


    简素正想挂断,紧接听筒传来略显着急的男声:“别挂,保持通话。”


    然后便是从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导航语音声音和喇叭声。


    不到二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周铭大呼小叫的声音。


    简素勉强爬起来,踉跄着打开门。


    周铭一脸煞白地冲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糖果和巧克力:“我滴乖乖!你现在怎么样了啊?!吓死我了!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身后,站着顾延。


    男人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只是领带微微扯开,额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汗。他手里没有提任何东西,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看到简素苍白如纸、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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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得几乎站不稳的模样时,瞬间沉了下去,眸色深得吓人。


    他的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扫过,没有发现明显外伤,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和冰冷,却显而易见。


    “顾……顾总?您怎么来了?”周铭这才看到身后的老板,吓了一跳。


    顾延没有理会周铭,他的视线牢牢锁在简素脸上,眉头拧得死紧:“这就是你说的低血糖?”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不知是因为她的隐瞒,还是因为别的。


    简素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比较严重的那种。”


    顾延显然不信,但他没有追问,只是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的指尖微凉,却带着活人的温度,触碰到她冰冷皮肤的瞬间,两人似乎都轻轻颤了一下。


    “怎么这么冰?!”顾延的脸色更难看了,立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简素身上,将她整个人裹住。那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气,瞬间驱散了一些彻骨的寒意。


    “周铭,去倒杯热水来。”顾延沉声吩咐,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啊?哦!好好好!”周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烧水。


    顾延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只是用那种深沉得令人心悸的目光看着简素,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真的没事。”简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睫,“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个连麦的女人,怎么回事?”顾延忽然问道,语气凝重,“你最后说的东南、废弃、水、红色是什么意思?”


    他果然看了直播,甚至记住了她最后断断续续的话。


    简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搪塞:“没什么,胡乱猜的……”


    “简素。”顾延打断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不是在跟你讨论科学还是玄学。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关于那个孩子的线索,这很可能涉及刑事案件和一条人命,不是儿戏。”


    他的思维依旧冷静而理性,跳过了无法理解的现象,直接抓住了最核心的现实可能性。


    简素沉默了片刻。她知道顾延说的是对的。那孩子生死未卜,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顾延的目光:“报警。把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关键词,告诉警方,就说是匿名线索。重点排查城市东南方向,废弃的、靠近水源的、可能有红色标志物的地方。”


    她的语气极其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顾延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分量。几秒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拿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局长,是我,顾延。抱歉深夜打扰。有件事需要麻烦您……对,可能涉及之前那起儿童失踪案……我这里有一条非常规渠道获得的匿名线索,可靠性无法保证,但建议警方可以作为一个方向参考……”


    他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清晰而简洁地复述了简素提供的关键词,语气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简素靠在门边,听着他为自己说的话而奔走,看着他挺拔而可靠的背影,裹紧了身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


    灵台的刺痛和身体的冰冷似乎还在持续,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悄然注入了一股暖流。


    周铭端着热水过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老板和虚弱不堪的艺人,一脸茫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顾延很快结束了通话,走回来,对简素道:“已经反映了。他们会重点排查。你可以放心。”


    “谢谢。”简素轻声道。


    顾延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简素摇头,“我需要休息,安静的休息。”她特意强调了“安静”二字。


    顾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一下,道:“好。周铭,你留下来照顾,有任何情况,立刻打我电话。”


    他又看了简素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担忧。


    “明天综艺的录制,请假。”他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带了一丝匆忙的痕迹。


    简素看着关上的门,慢慢滑坐在地板上,裹紧了他的外套,将脸埋进那残留着雪松气息的布料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谴的反噬还在体内肆虐,但这一次,她似乎没那么孤单了。


    而电梯里的顾延,看着手机屏幕上关于简素直播中断的热搜词条,以及警方那边刚刚反馈回来的、表示会立刻组织力量排查东南方向废弃厂区的消息,眉头紧锁。


    他用力握紧了手机。


    低血糖?


    鬼才信。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所以为的世界,或许并非全部。


    而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去弄清真相、甚至去保护什么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