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


    他甚至能想象到等会儿江明诚在冲刺时突然腿软的样子，想象到他被教练训斥时失落的表情，想象到他需要自己安慰时依赖的眼神。


    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绽开，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明诚！小心！”


    是李哲的声音。


    张天昊猛地抬头，看到江明诚在跑到弯道加速时，突然一个踉跄，身体像失去平衡的陀螺一样往跑道外侧倒去。旁边的队友反应快，一把拽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怎么了？”教练冲过去，脸色凝重。


    江明诚捂着小腿，额头渗出冷汗，脸色发白：“不知道……突然有点抽筋，用不上力。”


    “抽筋？”教练皱眉，“你刚才热身不是挺充分的吗？”


    江明诚也觉得奇怪，他平时身体好得很，就算高强度训练也很少抽筋，今天这感觉格外不对劲，小腿的肌肉像被无数根针在扎，又麻又疼。


    “可能是刚才热身没怎么好好做了。”他强撑着站起来，想再试一次，却被教练按住了。


    “别试了，去旁边休息。”教练的语气不容置疑，“李哲，你扶他过去。”


    李哲连忙跑过去，扶着江明诚往休息区走。经过看台时，江明诚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张天昊的目光。


    刚刚在休息区坐好。


    张天昊眼睛红红的过来了。


    说的不好听，就像是刚死了丈夫的寡夫一样，充满了致命的令人怜惜的感觉。


    少年站在阴影里，脸色有点白，眼神里满是“担忧”，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明诚哥，你没事吧？”


    江明诚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张天昊，虽然觉得这人阴魂不散的想来巴结自己，但是现在也没那个心力把张天昊赶走。


    “跟你没关系。”江明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的那点烦躁渐渐散去，“是我自己不小心。”


    李哲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刚才张天昊递水时的样子，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但看着张天昊这副担心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一定是江明诚自己没热身好。


    张天昊不动声色确定好江明诚的状态。


    啧，可惜了，怎么队友居然还拉住了。


    也是个蠢的，江明诚要是上不了扬，说不定他还能进比赛碰碰运气呢。


    真是不中用，机会在面前都把握不住。


    “那明诚哥，我先走了。”张天昊抬眼，那张芙蓉面很容易让面前两个人怔了一下，“明诚哥，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不用，你快点回去吧”江明诚很快回过神来，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别在这多晃，看着心烦。”


    被人又“嘲讽”一次的张天昊心里有鬼，连忙乖乖点头。


    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训练扬。


    江明诚第一次看见这么听话又乖的张天昊，心有些痒痒的，连训练失误带来的郁闷也都被冲散了。


    这人要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李哲在旁边痴痴地看着张天昊离开的方向，突然一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蹲下来崩溃了：“明诚，那是你室友吧，我刚刚光顾着你，没加他好友呜呜呜呜。”


    江明诚有些无语，又有一些不爽：“至于吗你，对个男人你也能遗憾起来。”


    李哲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明诚，我感觉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他刚刚在看台给我递水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两年后他在给我带结婚戒指了呜呜呜呜。”


    “没想到我都忘记加他好友了，我的爱情结束了。”


    “……”


    江明诚真的有点被李哲惊到了。


    不是，他知道什么？知道张天昊他脑子有病吗？


    这都能一见钟情，笑死。


    好吧，他承认张天昊那张脸他第一次看见也有点……


    但是自己很快就迷途知返了。


    ……


    十几分钟之后，李哲从悲伤中缓过来。


    他拍了拍江明诚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先去训练了。”


    说完忍不住悄咪咪问:“你那室友联系方式，真的不能……”


    江明诚本着不让李哲变成冤大头的一点点“善良”。


    “快滚吧，别逼我现在站起来扇你。”


    李哲哼哼哼地走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刚才那阵剧烈的抽筋已经缓解了不少，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还是让他有点在意。


    真的是因为没热身好吗？


    江明诚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至于正在吃饭的张天昊。


    脑子里面全是之后下药的计划。


    算了。


    一次就够了。


    至少让江明诚在比赛前受点影响，达到目的就行了。


    次数太多了江明诚就该怀疑了。


    他还匿名向学校举报陈宇的公司占用学校资源，虽然最后被陈宇轻松化解了，但也给陈宇添了不少麻烦。


    林舟也没能幸免。张天昊在一次班级投票中，偷偷改了林舟的票数，让林舟差点失去了评优的资格。幸好林舟及时发现，才没让他得逞。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让林舟、江明诚和陈宇再一次因为最近的不顺一起喝了几杯之后，发现这些事件都出现了一个看似没干什么事，但是总是莫名其妙意外出现的张天昊。


    他们三个都不用想的，肯定是张天昊干的。


    怎么还有这本事，有这个功夫做什么不好？


    彻底忍无可忍。


    他们觉得，不能再对张天昊姑息迁就了。


    这天晚上，寝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陈宇首先开口了：“张天昊，我们谈谈吧。”


    张天昊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谈什么？”


    此时，张天昊盘腿坐在椅子上。


    裤子往上挽起半管，膝盖以上白皙光裸，丰溢饱满的小腿肚交叠着。


    避无可避，被三个人围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谈谈你最近做的那些事。”陈宇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锐利，“你在江明诚的水里加东西，匿名举报我，改林舟的票数，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


    张天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么隐蔽，还是被发现了。


    “我……我没有……”他还想狡辩。


    “没有？”江明诚冷笑一声，“我们有证据。要我把证据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张天昊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舟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的厌恶和那丝异样的欲望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张天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针对我们？”


    张天昊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你们哪里都得罪我了！你们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什么都比我强？我就是看不惯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江明诚，你不就是家里有钱吗？没有你家里，你能有今天？陈宇，你不就是运气好吗？创业成功有什么了不起的？林舟，你不就是学习好点吗？整天装得像个圣人一样，真让人恶心！”


    “够了！”江明诚怒喝一声，“你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嫉妒别人，还做出这么多龌龊的事，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丢人？”张天昊像是被刺激到了，“我有你们丢人吗？你们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龌龊的事！”


    他的目光在林舟、江明诚和陈宇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江明诚身上：“江明诚，你敢说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吗？”


    江明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张天昊会说出这种话。


    林舟和陈宇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张天昊那个脑子竟然看出来了。


    张天昊见他们不说话，更加得意了：“看吧，被我说中了吧？你们就是一群伪君子！”


    “闭嘴！”江明诚猛地站起来，走到张天昊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张天昊被他抓得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不肯服软：“我说你们是伪君子！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江明诚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消失。张天昊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极力维持的平静。


    就在这时，陈宇拉住了江明诚：“明诚，冷静点。”


    江明诚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抓着张天昊衣领的手。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地看着张天昊。


    陈宇看着张天昊，说道：“张天昊，我们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你太过分了。我们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向我们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天昊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他不想道歉，也不想向他们低头。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舟忽然说道：“如果你不道歉，我们就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学校。到时候，你不仅会被处分，可能还会被开除。你自己想清楚。”


    开除？张天昊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林舟说得出做得到。如果被开除了，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