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羁绊值涨了的声音，楼听雪心想自己对季昀的攻略方向可真是大对特对，季昀果然也想和他做朋友。


    之前他忙于补考，加上季昀也把他拉黑了，他才没空把这件事和他解释清楚。


    终于可以不用背上‘季昀的舔狗’这个身份，楼听雪心情都松快了几分。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楼听雪自觉今天的任务已完成，从茶几上站起身：“我回宿舍了。”


    季昀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劲来，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楼听雪临出门前，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之前做的手工礼物，此时正好送给季昀。


    “给你。”


    季昀接过，怔了怔：“这是什么？”


    “我自己做的。”楼听雪想了想，觉得这个不能说是道谢的礼物，他也没什么要向季昀道谢的。


    楼听雪灵光一闪，说：“这是作为做朋友的见面礼。”


    季昀本来收到他自己做的礼物还有点惊喜，听到朋友这两个字，那点惊喜又烟消云散了，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接过那个小巧的木盒，轻轻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枚手工书签，顶端雕刻着一只孔雀，只是做工略显粗糙，孔雀的脑袋歪歪扭扭的，乍一看倒像条蛇。


    楼听雪那天给陆照微刻书签，刻坏了一个，蛇刻得有点丑，扔掉又觉得可惜，想想觉得蛇和孔雀头颈挺像的，就改了改，做成了孔雀书签给季昀。


    有点粗糙和敷衍，但没关系，估计季昀也看不上，他意思到了就行了。果然，目前季昀是唯一一个收到他手工礼物但没有涨羁绊值的。


    楼听雪也不在意，季昀涨羁绊值的点似乎别人不一样，在他身上收获已经很大了。他冲季昀点点头，礼貌告别：“再见，季昀。”


    “嗯，再见。”


    门关上的瞬间，季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那支鲜嫩的玫瑰已经蔫了，楼听雪并没有带走。


    以前的时候，他喝过的饮料瓶、写过的本子，楼听雪都会偷偷收集起来，而如今自己亲手送出去的玫瑰，却被遗留在原地。


    季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签上歪歪扭扭的孔雀，有些出神。


    他并不是难过，季昀想，他只是有点不甘心。不甘心那颗滚烫炙热的真心就这样熄灭了，不甘心楼听雪在招惹了他之后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季昀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书签，木质的边缘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痛感却让他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紧接着燃起的是一团莫名的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楼听雪在得到了他的情感回应以后就想抽身而去？


    他盯着茶几上那支被遗弃的玫瑰，胸口燃起一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烫。


    “做朋友？”季昀咬着牙低声自语，“你想得美！”


    他站起身，在落地窗前烦躁地来回踱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突然，他停下脚步，神思渐渐变得清明。


    楼听雪曾经喜欢过他一次，他就能让他喜欢上自己第二次！楼听雪喜欢过他，这辈子就只能喜欢他！


    季昀走到茶几前，弯腰拿起那支有些脱水的玫瑰，放在唇边亲了亲，脸上的颓丧一扫而空，桃花眼里重新漾起光彩。


    他随手将花枝别在胸前的徽章上，对着落地窗理了理衣领，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季少爷了。


    陆照微算什么东西？！他才认识楼听雪几天？想和自己抢，做梦去吧！


    楼听雪，只能是他的！


    *


    楼听雪回到宿舍，打开终端，这才发现陆照微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最早的一条是六点多。


    之前白天陆照微就和他发过消息，问他补考的情况，又问他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楼听雪没说和沈墨昨夜的争执，只说考完了头有点晕，所以昨晚去了医院，还告知了他今天自己在宿舍里休息。


    陆照微：【起床了吗？记得吃晚饭，不然等会儿又胃痛。】


    陆照微：【还没起来？】


    陆照微：【……该不会是刚补考完就出去玩了吧。】


    陆照微：【八点了，你在做什么呢，怎么不回消息？】


    陆照微：【十一点了，你还没回宿舍？】


    陆照微：【马上到就寝时间了，听雪，回个消息，我有点担心你。】


    陆照微：【再不回消息，我只能让学生会去查寝看看你在不在宿舍了。】


    楼听雪把这些消息随便一扫而过，完全没在意，只捕捉到了最后一条。


    他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就寝时间十分钟，不由得有些心虚，连忙回道：【我回来了。学长，没查寝吧。】


    陆照微的消息秒回了过来：【我正准备通知他们查寝你就回了。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楼听雪：【去看电影了。】


    陆照微：【和谁看电影？是季昀吗？】


    楼听雪：【对。】


    楼听雪：【学长真厉害，一猜就准。】


    陆照微：【……】


    这还需要猜吗？！这么晚了，除了季昀，谁还能让楼听雪出门看电影？！


    季昀到底有什么好的，楼听雪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陆照微：【你就那么……算了，等我回来再说。电影好看吗？】


    楼听雪锐评：【烂片，浪费时间。】


    陆照微：【和季昀一起看，也是浪费时间吗？】


    楼听雪：【？】


    楼听雪：【他又不会让电影变好看。】


    陆照微看着楼听雪发过来的消息，又看着面前大蛇传过来的全息影像，好像他正坐在自己身边似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的房间没开灯，看上去一片昏暗，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整整五个小时，楼听雪都像消失了一样，完全不回他的消息。陆照微的额头抽痛，每过一秒都像有蚂蚁在啃噬神经，头痛欲裂。


    或许，他对楼听雪的占有欲，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陆照微的脑海中疯狂叫嚣着各种阴暗的念头，他想把楼听雪关起来，用镣铐扣住他纤细的手腕和脚踝，让他只能待在自己的视线里，哪儿也不能去。


    这些念头越来越疯，陆照微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从床头拿过一瓶药，倒出几颗吞了进去。


    药片滑入喉咙，冰冷的清明感迅速蔓延开来，那些疯狂扭曲的念头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陆照微拿过旁边的眼镜重新戴上，银色的眼镜链垂落，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优雅得体的陆氏继承人。只是他的胸口仍盘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连药物也无法平息。


    直到大蛇的视线里出现楼听雪的身影。


    少年脸颊红润，大约是刚刚奔跑过，泛着健康的色泽，额头上有两滴晶莹的汗珠，让人想伸手帮他拭去。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在终端上按着什么，下一秒，陆照微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我回来了。】


    陆照微的烦躁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抚平，他的指尖虚虚抚过全息影像中楼听雪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欢迎回来。”他对着楼听雪轻声说，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是你不乖，是他们太不要脸了，明明知道你是有主的，还恬不知耻勾引你。还是要我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盯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