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有点恐怖了

作品:《弃养黑化龙傲天,死遁是要被狠狠

    穿过森凉的林子,走过重叠的山谷,又淌过清浅的溪流。


    轿子终于缓缓地停下。


    唢呐阴惨惨地叫了一声,紧接着有道尖细的声音喊道:“落轿——!”


    稳稳落轿后,又有道声音道:


    “请新娘子出轿!”


    话刚落音,喜轿的帘子就被一双惨白枯瘦的手掀开,带进来一股若隐若现的异香。


    这手的主人被白纱遮挡着面目,并不言语。


    宁恨水垂眸看着,半晌,又将那张红盖头戴回头上,视野里便只剩身上那件红色的喜袍,还有脚下的一小片地。


    待到光溜溜缩回识海里,他才起身下了轿。


    一下轿,那道又尖又细、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


    “跨马鞍,一鞍保平安!”


    顿了顿,宁恨水看着地上的马鞍,心道还挺稀奇,便弯着唇,轻巧地跨了过去。


    “跨火盆,日子红火旺家门!”


    眼前的火盆烧得很旺,宁恨水手里捏了诀,看着那火苗小下去,才抬脚跨了过去。


    刚稳稳站定,周遭却忽然大静,只剩阴凉的风无声抚过。


    就连烧火的声音都消失在身后。


    宁恨水若有所思地低眉看去,脚下的土地黑沉沉的,身上的喜袍却红得像是着了火。


    与此同时,那股异香愈发浓烈。


    【光溜溜:宿主,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啊......这些纸人怎么不动了?】


    宁恨水:原来你觉得对劲过啊?


    【光溜溜:......好吧!】


    在原地站了几息,宁恨水抬手,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只是定睛一看,他已然坐在了挂满红绸的喜房里,这墙上四处挂着“囍”字,而他坐着的这张四角大床还系着金色的铃铛。


    桌上的小炉子里燃着香,氤氲了整间屋子。


    “嘎吱”一声。


    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了。


    回头看去,宁恨水挑起眉,调笑道:“怎么,你是学那些姑娘在真佛祠求了姻缘?”


    站在门口的某人只是抿着嘴,俊脸被染得沾上了一层薄红,额角布了层薄薄的细汗。


    见这人不说话,宁恨水耸了耸肩,收回头,为了维持人设,倒也没站起来。


    他仰头,去看头顶红色的纱帐,又转头看了看墙上的“囍”字。


    扫视了一圈后,宁恨水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墙角里的石笼里。


    是一尊佛。


    半边脸都被毁去了,而另外半边脸的嘴角含笑般往上吊着,正正朝四角大床的方向望来。


    宁恨水眯起眼,对身后的人道:“把那尊佛拿来。”


    话落,谢止醉抬起脚,只是并没有走向角落,而是定定地站在了宁恨水身前。


    眼前拢下来一片阴影。


    坐在床上的宁恨水一阵莫名,抬头看去,只见谢止醉不知为何,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蹙起眉,正要说话,面前这人就已俯下身来。


    四目相对之间。


    气氛有些许奇怪。


    宁恨水不解:“你怎么了?”


    谢止醉抿着嘴,伸手要去握这人搭在床上的手,却被避开。


    见状,他垂下眼,看着眼前这身大红的喜袍。


    莫名的,心里如同海啸般起伏,他说不明道不白自己的心思。


    只是知道自己得抓住。


    不抓住,狡猾的猫是会跑的。


    于是他又一次去握宁恨水的手,声音嘶哑:“我难受。”


    宁恨水一滞,打量着眼前这人,避开伸来的那只手,摸上这人有些发热的额。


    异香愈发浓烈。


    顿了顿,他道:“......你是中了药啊。”


    那点药对宁恨水的修为来说就像水滴融入大海,除了能嗅到香气,根本毫无作用,自然而然就被他忽略了。


    可现如今的谢止醉与他不同。


    宁恨水心里又生起疑,就这样的主角,不久后真的能杀死他么?


    不等他想明白,谢止醉那只微烫的手已经按在了宁恨水的手背上。


    紧接着,这人握着他有些发凉的手,从额上贴到了脸颊上。


    谢止醉声音愈发的哑:“宁恨水,我难受......”


    话落,宛如正盛的日头忽然被黑压压的乌云盖住,还隐约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细雨声。


    顿了顿,宁恨水干咳一声:“你认错人了吧,在下丁大强,和你嘴里的那人可是完全不相同。”


    谢止醉那双黑得浓稠的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说话的这人,扯着嘴角道:


    “你我相处了将近六年,占据了我将近一半的人生......”


    呼出的气息愈发灼热,他的语气也愈发执拗:“就算你变幻了容貌,变幻了声线。”


    “可是我认得你说话的语气、认得你喝茶的姿势、认得你所有的动作,认得你那副脾性……”


    说到这里,谢止醉低低地笑起来,“宁恨水,你凭什么以为我认不出你?”


    既然不愿意被他认出来,那他便当作毫不知情,总归人回来了就好。


    宁恨水:“......你有点恐怖了。”


    这人吃错药了吧!!!


    【光溜溜:嘶......感觉这个走向不太对劲啊。】


    宁恨水:这何止不对劲啊!!这都被夺舍了吧!!!


    许是见他久久不说话,谢止醉又道:“宁恨水,我好难受。”


    宁恨水默了默:“......关我屁事,有多远滚多远。”


    谢止醉只当没听见这话,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就剩两个拳头的距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


    宁恨水不适地往后挪了一下,正要捏诀将这人推开,就听这人又道:


    “我知道你会回来,宁恨水,只不过是这次等得更久了些。”


    说这些话时,谢止醉也弯着唇,甚至连弧度都极为肖似宁恨水弯唇时的模样。


    心下愈发奇怪。


    宁恨水抿嘴,再要抽回手时,这间屋里忽然不知从哪传来阵阵呻吟声。


    忽高忽低,像极了......


    就连那些红色的绸缎,都映着起起伏伏的影子。


    而面前的谢止醉脸颊愈发滚烫,紧紧盯着他的脸,眼里的情绪,宁恨水如何也看不明白,只觉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