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作品:《月上有只小白兔

    “嗯。”


    江清懿深吸一口气,“小暄,你有自己的考虑,姐姐也有自己的考虑。”


    会不会继续瞒着江暄会更好,找个别的什么借口糊弄过去。这样即便江暄心有猜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信息素的来源。


    这个想法只闪过脑海,被江清懿否决。


    既然是问得出口的问题,再不想面对的答案,江暄也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我不想你痛苦,除此之外,我都不想考虑。”


    门把还握在手中,寂静的病房和哭声响彻的走廊,仿佛两股对冲的气流,将江清懿裹挟其中。


    她小时候打过架,逃过学,和巷子里的混混骑过摩托车。长大后在商场上被人明里暗里讽刺过,也被人刁难过。但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刻,让她像现在这样犹豫,这样恨绝想法是不能共享的。


    不管江暄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她的弟弟,是会趴在她怀里叫她姐姐的家人。


    她已经晚了太多年意识到这个事情,再不可能像从前一般因为工作时常忽视江暄。


    江清懿用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不给,我也会把他绑过来取信息素。”


    不远处的弟弟脸上表情微滞,但紧接着,他在江清懿看似强硬实则没招的话中扬起笑容,“如果是我不愿意接受注射呢?”


    亲缘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江清懿敏锐察觉到江暄对此并不介意,也是她顺着江暄的话开玩笑:


    “一样绑起来。”


    “绑成没有任何反抗可能的小羔羊,引颈受戮。”


    差点就要引颈受戮的小羔羊向着门口抬脚,“好吧,那还好我比较配合。”


    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使用他不想选择的治疗方式而有负面情绪。


    庆幸自己做出如此选择的江清懿大松了口气,在喘匀放平的呼吸声中,走在后面江暄再次开口:“妈和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今天接到季景中的消息时,江暄第一反应是紧张。


    语焉不详的短信让他以为是这位热爱打球的老父亲出了事,赶到楼下才发现是季景中同事扭了脚。


    就在他猜测对方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特地找了个借口要在这个医院见他时,季景中捏着球拍的手揉搓两下,忽然问起江觅的近况。


    他问他知不知道江觅喜欢谁,问他江觅有没有和他偷偷联系。


    江暄才稍微吊起来的心重新落下去,在微不可察的失落中,他耐心地回答着季景中的问题。


    季景中在对话中看起来很紧张,投到他身上的眼神放不住几秒,又烫到似的离开,眉眼间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闪躲。


    江暄也好久没和父亲这么面对面讲过话,他心中叹息着父亲同记忆中相比变了许多,尽可能将对方想知道的问题回答得完整些。


    可越是如此,季景中的眼神越是闪躲。


    直到江清懿到他身边,他们之间这种总是围绕着别扭感的对话才结束。


    跟着江清懿回去的时候,他差点绊倒在安全门门槛处。


    身体骤然失衡,他才发现,整个身躯,不知何时起,仿佛泡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


    也是这一下差点磕到楼梯扶手的趔趄,让他看到在更低一层的裴槐青。


    对方瞳孔紧缩,往上跨了两级台阶,又在江清懿靠近他时转身消失在楼梯间。


    像见光之后四处逃窜钻进缝隙的老鼠,快到江暄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看到裴槐青会出现在这里,江暄毫不意外。


    注射器注射之后,有一部分没办法被及时吸收到腔室中的信息素会逸散到空中。


    太久没接触过父母的信息素,他只觉得前面两周的信息素足够逼真,足够能以假乱真。


    但时隔两周再次嗅到注到腺体中的潮雨信息素,江暄瞳孔微垂。


    裴槐青对他的上一场标记才结束没有多久,第二次闻到,江暄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是裴槐青本人的信息素。


    坐在病床上等待注射的时候,地面的瓷砖晕着边缘模糊的光团,他盯着那片光团看了许久。


    时间仿佛被拉长,强势破开的腺体抽搐着将外来的信息素收容,在仿佛一望无际的莹白光斑中,他的疼痛化作灵魂震颤。


    护士以为是注射过程太痛,耐心地和他说着:“抱歉,腺体的疼痛没法使用止痛药。”


    江暄摇头,尽可能表情平静地接受注射。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认出那是裴槐青的信息素之后,他在心底念了许多遍。


    不要对我好,裴槐青。


    一定不要对我好。


    清浅的眸底隐约有情绪涌动,对上那双眼,任谁都会被刺痛。


    江清懿最终决定冒险,她的视角里,江暄最不该原谅的,就是他们的父母。


    “妈和爸不知道,你不说不想他们知道,连江觅都不知道这事。”


    走进电梯门前,江清懿信誓旦旦道。


    不管怎么说,父母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让他轻松几分的。


    被父母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奇怪吧。


    他的父母,是只要听到小孩生病就会变奇怪的父母。


    他跟在江清懿身后,轻轻喘口气,将未曾来得及升起的遗憾压下去,接着说道:“那就好。”


    “这样的话,我要去看看裴槐青。”


    “姐姐。”


    江暄扯住还在往前走的人,停下脚步。


    本来想装听不见的,江清懿深深叹口气,转过身。


    脸上带着笑容,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姐姐。”


    天知道她最受不了乖小孩撒娇。


    “走吧走吧——”她率先往一楼大厅走去,拽住正经过的护士,向对方询问裴槐青的去向。


    指不定早就离开了呢。


    忙碌的医院大厅重拾往日的忙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来回穿梭,一个小时前的躁动像转瞬即逝的错觉,未曾留下痕迹。


    “你最好不要心疼他。”


    江清懿眯着眼睛假装警告,推开这扇门之前,她已经微微张开臂膀,将自己的弟弟拦在身后。


    “裴槐青——”


    裹着厚厚纱布的左手漏着指尖,盯着医院的墙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见自己的名字,躯体微旋,他的目光扫过来。


    在看到江清懿身后人的瞬间,他翛地站直身子,猛然拔高的个子吓得旁边经过的护士赶忙护进自己手里的托盘。


    眼神飘忽地扫向四周,脚步下意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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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挪。


    “站那不许动。”


    江暄声音不高,立竿见影。


    恨不得立马藏起来的人立刻停住,仿佛凝固的雕塑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Omega今天抽了信息素,又刚失了血,但此刻站直身体立在病房间,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Omega的体力真好,这么想着,江暄站到裴槐青面前。


    裴槐青是个在外面上很具有欺骗性的人。他此刻站在这里,板着脸,眼底不见一丝温度,相貌和身形带来天然的压迫感,让即便只是站着,Omega身上也仿佛冒着冷气。


    裴槐青并不是个五大三粗的人,身边却还是空出约莫臂展一半的空间。


    江暄盯着裴槐青古井不波的神情,对于Omega会这么听他的话这件事略显意外。


    那天雨里的裴槐青说出来的话或许不是醉话。


    转瞬即逝地,江暄的眼底悄无声息划过一道深痕。


    等裴槐青和他对视上时,那点仿佛游蛇似的情绪稍纵即逝。


    心在狂跳。


    在江暄主动缩短的距离,压下了裴槐青胸口的隐形起搏器。


    他乱了拍的心跳已经脱离主人的身体,在江暄的呼吸声中起起伏伏。


    “裴槐青,晚餐是你送的吗?”


    裴槐青点头。


    “周二的也是。”


    江暄笃定道。


    裴槐青又点头。


    这些问题听起来,让江清懿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抱臂站在一旁,盯紧两人的互动,眉头紧皱。


    眉间的刻痕越来越深。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感受到的是现实,还是她的臆想。


    站在她身前没几步的Alpha和Omega,距离已经超出正常范围,身体之间只有极窄一条缝隙。


    这是个很亲密的距离。


    从相貌上来讲,两人的外形相当出众,站在一起时,身形轮廓透着恰到好处的契合。


    高个子些的双眼皮宽阔,折叠度惊人的脸庞鼻尖灵俏;矮个子的则眼窝深邃,刀削斧凿的轮廓清晰立体。


    江清懿目光里溢出极深的困惑。


    如此相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周身氛围隐约散着几分不和。


    “你爱我吗?”


    江清懿顿时警觉,她的视线紧紧集中在江暄的脸上。


    那张脸,完全不是说这句话时应该有的样子。


    一时之间,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冷脸比赛的评委,谁的脸色更冷谁取胜。


    对面裴槐青更是看得她一肚子火。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肉眼可见的怔愣。


    几秒钟后,才憋出一个“爱”字。


    说多了罚款似的,这么一个字之后,裴槐青又闭紧嘴巴。


    可是江暄不在意,留在江清懿视网膜上Alpha的半张脸,没有任何波动。


    “好啊,”


    江清懿的心被提起,却又猛地一沉。


    “让我看看你怎么爱我。”


    虽然只是一瞬,她清晰地捕捉到江暄眼中掠过的情绪,带着刺骨的凉意。


    是恨。


    这是江清懿印象中,第一次出现在江暄身上,名为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