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作品:《月上有只小白兔》 哥原来也会生气,虽然对象不是自己,但江觅还是感到几分不自在和庆幸。
等着裴槐青的脚步消失在门锁声后,他才慢慢抬起头。
江暄眉间的攻击性尚未完全褪去,仿佛火光般将整个苍白的脸点亮。
他哥是个很漂亮的人,在审美体系建立的初期,江觅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
但过往的美,是温润的,仿佛玉石般沁人心脾的。
此刻却不同,仿佛内里的锋利砸碎玉石形成的外壳,势不可挡的姿态书写着锋利尖锐炙热的美。
美得有活力,美得有棱角。
江觅愣住两秒,那点不一样的美已经收回眉间。
那双眼睛看过来时,眉峰已经聚敛起攻击性,又恢复成他熟悉的模样。
但仍止不住地,江觅心口一紧。
“之后要怎么治疗?”
江暄拾起他们断掉的话题。
大梦初醒般,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僵住的人重新恢复,他咽了下口水,才继续道:“之后需要一个特殊的类似加湿器一样的设备,把大家提取纯化的信息素放在其中,然后挥发到你生活的环境中。”
“还有就是,因为腺体中的信息素已经被清空了,所以哥你和裴哥的标记自然而然就清除了,后面的治疗暂时只能用家里人的。”
从醒来就未曾褪去半分的柑橘味围在鼻腔,江暄垂眸,看向白色的被面。
江觅声音低下去两分:“医生说,在以后很长时间里,你只能生活在有我们信息素的环境里。”
他不敢去看江暄的表情。
像是他们囚禁一条拥有整片海的鱼,让这条鱼只能依赖他们的水而活。
“信息素,可以长距离运输吗?”
“——什么意思?”
江觅眨着眼睛,猛地抬起头。
仿佛玫瑰盛开藏不住的香味,锋利再次出现在江暄眉间,他眉头微动,脸上表情不似开玩笑,“我要去欧洲,一周内出发,如果信息素发不过去的话——”
一颗心被吊起,江觅猛地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我就不治了。”
从醒来,江暄就很平静,这股平静在刚开始的时候很好地安抚住了江觅的心情,却在越往后的时间里,让他升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的慌张。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此刻,江暄平静地说出自己可能会放弃治疗。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拧成滔天飓风,将他心田吹得一片狼藉。
意识到江暄没有在开玩笑,噌地一下,从屋子里窜出一个人。
“医生!医生!”
他错过围上来的几个人,红着一双眼神色慌张握住匆忙赶来的医生的手。
深吸两口气,江觅才小心翼翼开口,“信息素,能长距离运输吗。”
他的话低到听不出疑问,更像是请求。
“涉及的冷链运输环节我们可以协调,全部都准备好,拜托您,请问信息素能运出国吗?”
看着医生一刻未曾舒展的眉头,说到最后,泪水已经流出眼眶,他已经抽噎到说不清话。
“目前已知道的,没有国家允许跨国信息素以及信息素制品交易以及运输,属于不可入境物品,您说的这个事情,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病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奇怪需求,医生恰好过去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对此了解得比较清楚,将实现不了的原因娓娓道来。
可她讲得越清晰,江觅眼泪流得越猛。
仿佛开闸的洪水,不一会儿挂满面颊。
“小觅,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问?”
……
不能进门的几个人围过来,神情中染着程度不一的焦急。
抽噎的小儿子几次说不出话,江颂芝一把攥紧对方手腕,着急地又问一遍:“暄宝出什么事了?”
“——不治了,哥哥说他不治了。”
他流着泪已经想到最糟糕的结果。
送不出国就等于江暄得不到治疗,得不到治疗就等于江暄会得癌症。
江暄会和他过去透过窗户悄悄观察的行尸走肉般的病人一样,痛苦中离开人间。
“妈——”他号啕大哭,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被限制入内的几个人更是急得团团转。
“你说清楚!”
江清懿拽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从母亲的怀抱里揪出来。
“说清楚怎么回事再哭!”
第一次见到懿姐红了眼眶,江觅还未喘匀的气堵在气管,打了个嗝。
他缓了会儿,才将在屋子里的话复述过来。
“暄宝,他为什么要去欧洲啊?”
“我们劝劝他,等他好了再去。”季景中搂住六神无主的妻子,尽可能稳住自己的声音。
与之不同的,是江清懿坚定的声音,“让他去。”
“小暄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不要拦着他。”
“等病好了之后再去……”
“江颂芝你还不明白吗——小暄宁愿不治了都要离开这里,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留下他。”
“他宁愿去死也不要留在这里。”
江清懿别开眼,她不知道这里隔音如何,生怕惊扰一墙之隔的弟弟,声音不重,却挤满了怨恨。
“你还能用什么留下他?”
微风穿过走廊,沉默挤进缝隙。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暂停。
一道他们之外的声音打破沉默,“可以飞过去。”
“他只是去欧洲。”裴槐青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
小白兔不愿意留在这里,他们跟过去就好。
直面江家四个人的视线,裴槐青依旧立得笔直,讲得理所应当,看不出刚被人赶出门的窘迫。
他确实提醒了走近情绪怪圈的江家人。搞懂江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很重要,但比不过照顾江暄的病情重要。
醒来的当天晚上,江暄已经被批准出院。被批准的两个小时后,在江觅的帮助下,江暄收拾完所有行李回到家。
“哥,48小时之内,在腺体感知完全恢复之前,你都只能先用我的信息素。”
往外冒着小柑橘气味的散香器被递到江暄手中。
散香器和加湿器散香器的用法差不多,下面装着浓缩的液体信息素上面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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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香器一提出来,小柑橘味道从车厢散进别墅。
被自己的信息素熏着总觉得有点奇怪,没有信息素自恋症,谁会想要一直熏着自己的信息素。
江觅很短暂地抱抱走进门的哥哥,努力嗅闻几秒,一无所获噘着嘴站直。
已经闻不到了,小蜜桃的味道。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原本被自己信息素熏得脚趾扣地的心放平,颈间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
只是一次提取而已,就让他疼这么久。
哥呢,之前注射的时候,以及后来的手术,又有多疼呢。
江觅盯着自己的脚尖,颇有些局促地想要做些什么。
他需要帮江暄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不安和愧疚。
“没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别墅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江暄眉头轻皱,看向翟白的房间。
“哦对了翟白,之前你没醒的时候,我替你接了电话。翟白本来想要来的,但因为医生暂时不让你接触陌生人,所以他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特地又搬回学校了。”
“他说之前掉在地上的东西,帮你收在茶几上了。”
茶几上确实有个咖色的纸盒子。
江觅转达完毕,又确认盒子确实在桌子上,才在飘满自己味道的家里离开。
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屋子重归寂静的瞬间,江暄软下身子陷在沙发中。
头顶的天花板上,浅白底色,微微染黄的灯光从灯座向四周晕开,晕出模糊的边界。
手术过后的身体终于从奔波中歇下来,止痛药的药效过去,疼痛慢慢卷土重来,像是被尖锐的榔头狠狠砸进皮肉,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似的,疼痛顺着神经一路往下,连指尖都在发颤。
平稳的呼吸逐渐加重,胸膛的起伏带着几分滞涩,江暄努力地调整着身体的感觉。
柑橘味道沁入空气,在弟弟酸酸甜甜的信息素中,Alpha慢慢闭起眼睛,在疼痛中,他的意识沉沉浮浮,似睡非睡。
再次完全清醒时,手腕上的时针已经走过两个小时。
皮肤上的冷意阵阵传来,江暄眯着眼睛,试着去扯沙发被。
“噼里啪啦——”
深深地呼口气,掀开沉重的眼皮,果不其然看到落了一地的杂物。
最底下压着沙发被的一角。
想来是沙发被带倒了桌子上的盒子,腺体上的疼痛稍微轻了些,江暄动作缓慢蹲到地上,长腿折叠,慢吞吞地去捡地上的东西。
这是这箱杂物第二次落到地上,希望不要有东西坏掉,江暄一边往里放,一边小心地检查。
腺体牵连着的手臂还不能抬高,江暄只能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
捡到最后,他皱着眉头,从桌子底下拿起一张相纸。
那张相纸里的人,他认识。
这会不会是他的东西——江暄甚至产生这样的疑问,他将这张相片反过来,背后写着裴槐青的字迹。
“林绪川”
落款日期在十年前。
照片里,是十年前在学校参加公开表演的林绪川。
是还未性别分化的林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