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怎么啦？”


    清染见风聆脸色不对，便小心翼翼地询问，风聆神色凝重，于是反问道：“你见识过汲水台的威力，你觉得离明会不会也用了同样的招数？”


    “我确实猜测过，不过没有找到证据，”清染诚实道：“他似乎并非什么法宝，而是一种禁术，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法术……”风聆追问：“离明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我就不了解了，”清染耸了耸肩：“岚川被剥夺了大部分修为，被打回了原形，离明这厮当真心狠手辣，就把化为原形的岚川丢进了凡间的一片海域里。”


    “离明知道他儿子跟那条龙关系好，就骗他是他哥哥早有二心，离开了他们，就这样骗了好多年，慕岚川也傻了吧唧的恨了他哥好多年，知道有一天，不小心撞见了这个秘密，一切真相大白。”


    “他跟他父亲大吵一架，跑去凡间找他哥哥去了，结果哥哥没找到，反而遇上了我。”


    “我第一次遇见他就发现他修为不对了，”清染道：“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因为控制不住法力险些暴走，被我救了下来。”


    风聆听过之后，沉吟半晌，离明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可这报应却全应在了他那傻笨的儿子身上，风聆看着清染，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若是还能联系上慕岚川就劝他准备后事吧。”


    清染怔然：“师父，这……什么意思啊？”


    风聆垂下眼眸：“那日我们探过他的灵脉后，碧落本想着救他，可是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如今就像个纸扎的空壳了。”


    碧落与风聆算的不错，几日后，清染得知从妖界那边传来了慕岚川去世的消息。


    二人相视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


    贪心不足，终遭反噬，只是可怜慕岚川那个孩子，临死前在心里对他哥哥仍有愧疚。


    风聆担心清染难过，就过去陪她，清染夜里坐在后山的悬崖上望天，意识到身后有人，一转头看到了她师尊。


    “怎么不睡觉？”风聆坐在她身旁：“夜里风凉，还穿这么单薄。”


    “睡不着，”清染摇了摇头,将额头抵着膝盖：“师尊，我好弱啊，谁都保护不了。”


    “你不弱啊，很厉害的，你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不会慌乱，沉着应对。遇见弱小的时候拔刀相助，这都是很厉害的地方。”


    “可是这些跟实力都没有关系，”清染声音沉闷：“我总是不自量力。”


    “你会追踪法力痕迹，会从别人身上拿取法宝，这都是你独有的。实力这个东西慢慢来，你才多大。”


    “我也想像师尊一样厉害，”清染仰头看向风聆：“像师尊一样，能打败所有敌人！”


    风聆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啊哈哈……在你心里师尊就这么无所不能？”


    “当然了!”清染捉住风聆的袖口，目光坚定：“师尊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风聆摸了摸清染的头，月光下风聆的眸光化作一汪温热的池水，她笑了笑：“其实师尊也之前也总是失败。”


    “真的吗……”清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当然了，”风聆望向前方，感慨道：“师尊之前被人打得很惨，差点死掉。”


    风聆顿了顿，垂下眼睫轻声道：“也曾经想要保护朋友家人但却无能为力过。”


    “师尊那时候是不是也很自责？”


    “是啊，巴不得自己替他们死掉，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灾星一样，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不要这么说！”清染忽然带上了哭腔，狠狠圈住风聆的手臂，泪眼八叉地看着她：“师尊才不是灾星！师尊会保护我，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哭什么，”风聆哭笑不得地抹去她的眼泪：“清染，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妄自菲薄，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成功和失败的时候。你只需放手去做，无论是惩奸除恶还是保护朋友，师尊都支持你，不过遇到危险一定要告诉师尊，让师尊成为保护你的后盾，明白吗？”


    “师尊不怕你去闯，但是师尊担心你不告诉我而自己面对危险。”


    清染又想流眼泪，憋着嘴忍住不哭，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且实力这个东西是慢慢积累的，谁一生下下来就能毁天灭地啊，”风聆说完有点心虚，清了清嗓又义正言辞道：“你现在换成凡人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还轮不上小孩子去保护世界，所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能对弱者伸以援手对不公做出反抗，就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清染你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仙。”风聆看着清染，忽然想起一件要事：“正巧师尊也有一事相求，明日和我一起去趟鬼界。”


    清染全然相信风聆，也不问什么事情一口答应道：“好！”


    “真是温情啊，想不到风聆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魔尊景厉正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御灵石上的画面，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节瑛瞥了一眼，上面整显示着风聆和清染在神界并坐在一起洽谈的画面。


    此时魔界灵渊海的殿外魔气汹涌，除了祭司节瑛以外，其余魔族皆是立于殿外，大气都不敢喘。


    节瑛更是吓得要死。


    尊上大人面无表情，节瑛不敢猜他什么想法，但他知道肯定没好事。


    景厉垂着眼睫，掩盖了眼中汹涌的怒火。看到风聆身边尽情撒娇，甚至可以被她拥入怀中的清染，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这般温言软语，体贴入微，他当年都没得到过，甚至连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


    节瑛见状想开口劝一劝，但是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道，明知看了生气，又为何偏偏要看呢？


    景厉盯着风聆的身影良久，最后把注意力移到了一旁清染的身上。


    “节瑛，去给我查查风聆爱徒的行踪。”


    景厉将“爱徒”俩字咬的很重，节瑛欲哭无泪，十分为难道：“这可是神界帝姬啊尊上，况且咱们若是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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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手脚，尊主……呃，风聆上神那边肯定也会发现的。”


    “谁说我要做什么了，听说这个帝姬酷爱四处游历，我身为师兄，关照一下还不行？”


    你那是正儿八经的关照吗，节瑛心中默默接了一句，但脸上只是干笑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嗯，”景厉懒散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眼看的画面，风聆和清染聊了许久之后，二人便起身准备离开，清染率先回去了，风聆却在转身后顿住了身影。


    稍后她便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上方，目光与画面外的景厉对视。


    她发现自己了！


    景厉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只见画面上的风聆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了些什么，景厉听不到声音但是看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的是，别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随后，御灵石上画面一黑，这块石头彻底被毁坏了。


    “节瑛。”


    听到景厉的召唤，他又过来了，不过这次尊上的表情看着有点委屈，他奇怪了，不至于吧，给气成这样。


    景厉咬牙道：“再拿块御灵石，这个用不了了。”


    节瑛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并且偷偷感叹一番他们家风聆大人实力和敏锐度真是不减当年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景厉瞪了节瑛一眼，催促他快去。


    节瑛却没动地方，犹犹豫豫地说道：“殿下，这御灵石没剩几个，老是这么用，摧毁不起啊。”


    景厉被节瑛一番话噎得脸色铁青，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滚，节瑛听到后恭恭敬敬地跑了。


    ·


    夜更深了，月亮栖息在仰月峰的山头，银色的月光顺着山峰流淌。


    凌霄殿内却燃着灯火，锦瑟端着一壶热茶来到书房前，敲响了门。


    门内传来洛行川的声音：“进。”


    锦瑟推门而入，将热茶放在桌上，自从回来之后洛行川便一直研究汲水台的事，他将此物追根溯源，发现妖族最早发现能够吞噬别人法力为己用的，是当年那个被他斩杀的九尾狐妖。


    可是她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汲水台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每当想到这里洛行川都觉得头痛欲裂，那场战役早就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就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已经忘记了。


    锦瑟见洛行川脸色不太好，便劝道：“师尊，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嗯，你先回去吧。”洛行川和锦瑟之间的话向来不多，他给自己到了杯茶，淡淡的茶香顺下去，驱散了不少烦躁。


    “还有一事要向师尊汇报，帝君前几日传讯说要见您。”


    闻言洛行川撂下茶杯，垂眸想了想，确实许久未曾拜访他的师尊了。


    洛行川抬眼看向锦瑟：“好，明日便随我一同去无色天。”


    “是。”锦瑟轻声应下便离开了，合上门的瞬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明日就要见帝君了，锦瑟颤抖地闭上双眼，她不知自己在洛行川身边的任务是否算合格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