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等回去赵金珠听闻“师傅”又收了一个弟子就炸了。


    赵金珠在林英亥眼里有些张牙舞爪的：“是谁！又是谁被师傅收为了弟子！”


    “是我表姐。”林英亥想了想又补充，“就是我之前跟你老提过的谷裕姐。”


    听到这话，赵金珠的火气消了一半下去，她记得林英亥挂在嘴边经常提起的这个女孩，据林英亥说温柔，沉稳，包容，却连念书认字的机会都没有，她对这个女孩还是很同情的，只是内心还有些微妙的不服气：


    “她在哪些方面有天赋，一个农女，是什么让师傅看上她，决定收为弟子的？”


    一听到这个林英亥就忍不住乐，她谷裕姐可是无师自通的天才：“我谷裕姐种的棉花亩产七十斤！种的别的也比周围所有人产量都高！”


    “亩产七十斤！”赵金珠都顾不上内心深处的酸涩，就被刘谷裕种植方面的天赋给震惊，“无师自通！你说不曾有人教过她？老天，若是你姐姐身为男子能读书走科举，莫说大司农！就是户部尚书也做得！”


    “嘘。”林英亥比了根手指摁在嘴唇上，同时想说的话在内心响起：【这种东西在外不要随便说。】


    赵金珠：【我一时讶异，忘了，是我没考虑。】


    林英亥：【现如今我舅家同意让她练字儿，我哥从族学放回来后再教一遍我姐，只是族学请得先生毕竟学识有限，水平不高，于是师傅不忍明珠蒙尘，收她为弟子。】


    赵金珠：【此事好！此事好！】


    林英亥：【你也说了我姐有司农之才。】


    赵金珠：【我是说了，我以女子只身当家主还好，女子富商也不是没有，可从没听过女子科举的，难道说？】


    林英亥点头，露出一副你果然懂我的神情：


    【我如果没跟你说过，那你就记好了！我以后也是少说要做大理寺卿的人！而以我姐姐的才能，也必将登顶庙堂，若是粮食增产，户有余粮，以她的功行就是立像也立得！】


    赵金珠：【可从何科举？为官少说是科举，或承荫袭爵。】


    林英亥：【当今圣上并非容不下女子的人，比起男女之别，当今圣上更欣赏才能出众之人。】


    林英亥：【而我们只要才能足够为他所用，能为大魏打牢根基，让他稳固后世，流芳千古。那以功名换得一个开恩科举的机会！有何不可！】


    赵金珠脸色霎时间血色上涌，她从没听林英亥提过她打得是这个主意！


    林英亥站起身挪到赵金珠面前：【你有何看法？】


    赵金珠懊恼的以手捶桌：【要不是舍不得这家财，我高低要跟你们一起去考科举！从前朝开始好不容易能商人能考科举了，听你这话我真想自己有能力去弄个户部的高官当当。】


    林英亥笑眯眯的牵过赵金珠的手安抚：【各有方向嘛，其实商人身居高位还容易被盯上呢，你可以弄个皇商当当。】


    赵金珠：【那你们比我更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林英亥双手叉腰：【钉就钉呗，包黑子他们没在怕的！姑奶奶也没在怕的！】


    林英亥突然想起了正事：【对了。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赵金珠更好奇了：【你说。】


    林英亥：【我谷裕姐能把作物增产，她要培育更优的种的话她家的地是不够的，若每样作物只有一块地，也不容易看出什么效果，她的棉花也正因如此并未被里正上报，得到重视。】


    赵金珠小手一挥：【这有何难？我赵金珠就是喜欢有才气的人！更何况如今我们又是同门，又是同道！若你姐愿意，与我们一同上课！直接到我们庄子上，我叫爹批她一块儿地，只叫她好好做研究便是！】


    林英亥欣喜：【这就再好不过了！等粮食产量上来了，育种有成效，县令一定会把成果上报朝廷，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时机！】


    赵金珠：【你放心，这事儿我去与我爹说，你只当作不知情便是。】


    林英亥故作成熟的拍拍赵金珠的肩膀：“看来你已经有师姐的样子了。”


    赵金珠来劲了：“诶！对了，你这姐姐多大年岁？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林英亥摇摇头：“跟你同年，月份比你小些，你是春天生的，他们是夏天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别想了，没机会，无论从年纪还是师门排序上你都是姐姐，占不了便宜。”


    赵金珠闻言抓住不对劲的地方：“你姐是老三，你是老大，你们平日怎么论的？”


    林英亥听见这句话转身就跑。


    赵金珠追在她身后大叫：“好啊！林英亥！你给我站住！你平日就只喊我金珠金珠，喊人家都亲热成什么样了！一口一个谷裕姐！”


    “是你让我直接喊你名字的！”


    “那你在我面前就占着便宜端着师姐的架子！在她面前就不论！”


    “哈哈哈哈哈！我听不到！略略略！”


    夫人秦月的肚子已经越发圆润了，此时正在客堂品茗，听见院子里要把屋顶掀翻的动静摇摇头：“本觉金珠还算是个沉稳的，如今越发幼稚了些。”


    夏荷在一边候着，顺着秦月的话接道：“小姐也懂事呢，只是林小姐太活泛，小姐与她呆在一块儿实在欣喜。”


    秦月含笑颔首：“是啊，她们关系真好，小亥也卓识有趣，把金珠都带得活泼了些。”


    七日后，赵金珠带来消息，她爹已经派人偷偷去小河村看情况是否属实了。


    赵金珠讲到这消息时正与林英亥吃着茶点，灌了一口茶水继续说：“我爹很重视，他认为这事儿如果是真的，做成了无论在谁眼中都是大功一件，此后论功行赏追根溯源，若赵家资助，赵家也少不了水涨船高！”


    林英亥咬着糕点，声音模糊不清：“你爹真是会做生意，更会做人。”


    赵金珠也得意：“那是，毕竟我爹不聪明可生不出我这么优秀的闺女儿。你哥和你姐关系不是很好吗？我爹的意思是如果只把你姐接到城里，就算你舅家愿意放人，也少不了让你姐照顾你哥，说不定还要与家中离心，不如一起接过来便是。”


    “你爹想得真周到！”


    “哼，那是！”


    消息来的很快，赵老爷做事也极利落，确认刘谷裕有这本事后便派了管事去了小河村一趟，跟刘家说明原委，尤其强调了是在自家小姐口中通过林英亥嘴里知道了她有一个能人姐姐，这句话更叫刘家感激。


    村里的作物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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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完，刘谷裕想留下等长成的东西收完再走，刘家反对，想叫人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错失机会，却被刘谷裕一句“我要等收成后留种”憋了回去，管事对这小姑娘更是刮目相看。


    林英亥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刘谷裕的心声：【小亥？这是你给我和稷阳争取的机会？】


    林英亥：【嘿嘿，赵家管事你已经见过了？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事情没办成，说不准，不好叫你空欢喜一场，也恰好给你们一个惊喜。】


    林英亥：【但是实际上我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是赵金珠，赵老爷女儿从中周旋，是“师傅”第二个学生，等你来了介绍你们正式认识，你和稷阳哥得好好谢谢人家。】


    刘谷裕：【这必然是要谢的，但我最念着你，我的机会都是你给我争取来的。】


    林英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刘谷裕：【我爹直接租了一天牛车，明日要进城来谢你家，应还要跟姑父商量我和刘稷阳的去处，估计又要跟你们添麻烦了。】


    林英亥：【没事！有屋子呢！你跟我睡一间，再给稷阳哥腾一间屋子就行。】


    第二日，林英亥因为一早就知道姐姐一家要过来，从早上下了课就乖乖坐在屋子里等，林二牛在衙门上工，刘春花也成功招上工，就是那家做汤很好喝的云间小聚。


    她其实也想提前去街上准备些酒水糕点，让刘春花晚上做饭的时候少些事儿，但爹娘没有一个人同意让她自个上街的，说她这种长得有福气的聪明小孩儿拍花子最喜欢了，被抱走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算了，等舅舅一家来了去下馆子好了，林英亥心想，去衙门附近那家羊杂锅做的很好的店好了，又便宜又大气又好吃。


    果然，直到中午，林家小院的大门终于被敲响，刘谷裕的心声也随之而至：【小亥？我们到啦。】


    林英亥哒哒哒的跑去开门，双脚一跳就挂在了刘谷裕身上：“姐。你来啦！”


    舅舅他们就在门外站着，只是模样很是拘谨，手不是互相搓着就是捏着衣角：“小亥，你爹娘不在？”


    “他们都在上工呢，舅舅你们快先进来，牛车停在院子里就行。”林英亥说着直接把门推大，招呼人进去。


    “好，好。”


    这老牛十分有灵性，没等舅舅扬鞭子就拉着牛车“哞——”的一声进门。


    “姥姥，姥爷你们先坐。”林英亥先将一行人都引到院中的方桌上，然后双手拎着水壶给几位添茶。


    “诶诶，我来，当心烫着你。”刘稷阳抢过水壶干起了倒茶的活。


    “你们这住处是真心不错。”这话是舅妈说的，虽然不止她一个人打量着这四方小院。


    林英亥笑笑，并不透露这院子的租金：“是吧，我也觉得不错。”


    “小亥，你才叫你娘去应工，她就招上了。”问这话的是姥爷，方才进门看到只有林英亥一人在家，没见刘春花他有些诧异。


    “是啊，我娘做饭就是比那酒楼原先的师傅好吃啊。”


    林英亥回答，状似无意的说：“我娘可能干了，可因为不认字，之前都是接的零工散活儿，什么都干，如今识得几个字，有经验又能干能识得餐名，去应工人家就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