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打电话！”


    钟老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尽褪，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老狮子，对着早已吓傻了的门生和管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给老李！给老王！给所有还在位子上的人打电话！”


    “告诉他们！军队疯了！他们要造反！他们要冲击中枢！”


    “让他们立刻调动卫戍部队！快！”


    然而，他的咆哮，换来的，却是门生那张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和绝望的摇头。


    “没……没用的，老师……”


    门生颤抖着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一片刺眼的“无信号”。


    “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了。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孤岛……


    钟老身体剧烈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戎马一生，宦海沉浮，自以为早已将人心和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被他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过气的老匹夫谢海虎，竟然是军方，是整个国家，如此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终于想起来了。


    在他们钟家制定那个庞大的“军属社区改造计划”时，一份情报报告中，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那份报告，来自于他们安插在军方高层的一枚重要棋子。


    报告里是这么写的：


    “目标：谢海虎。前‘猛虎特侦团’创始人，外号‘东北虎’。履历高度机密，与独臂将军关系莫逆。此人性格孤僻，隐世数十年，影响力已微乎其微。但其在老兵群体中，仍具备一定的象征性意义。”


    “风险评估：低。”


    “处置建议：此人是‘军属社区’最大的钉子户，其象征意义可能引发部分老兵的消极情绪。建议采取侧面敲打，以其亲属为突破口，制造贪腐丑闻，彻底污名化，可一劳永逸地拔除此障碍。”


    就是这份报告！


    就是这句“影响力微乎其微”，就是这个“低风险”的评估，让他做出了这个足以葬送整个家族的，愚蠢决定！


    他以为，谢海虎只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可他妈的谁能想到，这块石头下面，压着的，是一整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蠢货！一群蠢货！”


    钟老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放弃那个能带来千亿利润的庞大计划，也绝不会去招惹这尊神！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时。


    四合院的正门，那扇用百年沉香木打造，足以抵御子弹的厚重大门，在一阵刺耳的切割声中，被硬生生融出了一个大洞！


    一名龙牙上校，带着两名士兵，缓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理会瘫倒在地的钟老，也没有看那个瑟瑟发抖的门生。


    他的目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他走到书桌前，将一份同样用红色文件夹包裹，却比给祁同伟的那份，更加厚重，更加冰冷的命令，扔在了钟老的面前。


    “钟启山。”


    龙牙上校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经最高统帅部，中央纪律监察委员会，中央军事委员会联合调查。”


    “你，以及你背后的钟氏家族，涉嫌泄露国家机密，勾结境外势力，意图颠覆国家武装力量根基，贪污腐败，谋害开国元勋等多项叛国重罪。”


    “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现在，我奉‘镇国’一级预案总指挥部命令，对你及钟氏家族所有核心成员，执行……‘定点清除’。”


    定点清除！


    这四个字，比“大清洗”更加赤裸，更加血腥！


    它代表的，不是审查，不是逮捕！


    而是抹杀！


    从物理层面，到社会层面，彻彻底底的抹杀！


    钟启山那颗早已被权欲熏黑的心脏，在听到这四个字时，终于，彻底被无尽的恐惧所击碎！


    他疯了一样，扑到桌前，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份决定他整个家族命运的“死亡判决书”。


    他没有去看那些罗列得清清楚楚，让他触目惊心的罪证。


    他的目光，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文件最下方，那三个并排的，如同三座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签名上！


    第一个，是中央战区总司令，龙开山！


    第二个，是那位他曾经的同僚，如今的最高纪律主官，田国富！


    而第三个……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第三个，笔锋苍劲，力透纸背，仿佛蕴含着整个国家意志的签名时！


    他那根名为“理性”的弦，彻底崩断了！


    那不是“001”的代号。


    而是那位存在的，亲笔签名！


    亲自签署的灭门令！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钟启山状若疯魔，喃喃自语，“我为国家流过血！我为党国立过功！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首长！我要亲自向他解释！”


    “解释？”


    龙牙上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冷笑。


    “你这种国之蛀虫，也配？”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缓缓说道：


    “哦，对了，在你被清除之前，总司令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说，五十年前，他曾亲手，将一个试图染指军魂的家族，连根拔起。”


    “他本以为，那会是最后一个。”


    “没想到，五十年后，还有你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货，敢把主意，打到‘猛虎’的头上。”


    “所以……”


    上校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森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次，他会亲自看着，把你们钟家这块烂了根的牌坊，砸得粉碎！把你们这群蛆虫，从历史上，彻底抹掉！”


    话音落下。


    钟启山再也承受不住这极致的恐惧和羞辱，他双眼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姓谢的老东西，正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用一种看蝼蚁般的眼神，冷冷地，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