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尊行走在人间的“军魂”，如同审判神明般，站在了张明远的面前。


    张明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想开口解释，想为自己辩解，想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国家的法治和尊严。


    然而，在谢海虎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注视下，他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那么罪恶。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都在这位老人的面前，无所遁形。


    谢海虎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布满了老茧和伤疤的，苍老的右手。


    那只手，曾经握过枪，杀过敌。


    那只手，曾经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从战友的尸体上，刨出过半个冻硬的馒头。


    那只手，曾经亲手，掩埋过上千个年轻的，连名字都不能被记住的兄弟。


    今天，这只手，在时隔半个多世纪后，再次，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动了！


    “啪！！！”


    一声清脆响亮，足以让整个红墙大院都为之震颤的耳光声，骤然炸响！


    这一巴掌，谢海虎用尽了力气！


    张明远这位养尊处优的副国级高官，就像一个被抽飞的陀螺，整个人凌空转了两圈，才“噗通”一声，狼狈不堪地，狠狠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紫黑色。


    一颗带着血丝的牙齿，从他嘴里飞出，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彻底震懵了！


    在“元老会”上，当着所有元老的面，一巴掌，将一位最高检的常务副检察长，抽翻在地！


    这是何等的霸道！


    这是何等的疯狂！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指责。


    因为出手的人，是谢海虎！


    是这个国家，欠了他一条命，欠了他一千一百八十条命的，谢海虎！


    他有这个资格！


    张明远躺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比死亡还要难受的，极致的羞辱！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谢海虎缓缓收回手，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这位百岁老人，此刻内心的愤怒，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苍老，却如同九天之上的滚滚奔雷，一字一顿地，砸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军人，践踏国法。”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军人，动摇国本。”


    老人缓缓地，将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那目光，锐利如刀，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告诉你们！”


    “我的人，是我派去的！”


    “钟小艾，是我下令抓的！”


    “你们的警察，是我的人缴的械！”


    “我，谢海虎，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谁不服，谁觉得我错了，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或者，可以直接叫警卫，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抓起来，枪毙！”


    老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睥睨天下的霸气，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无人敢言。


    枪毙谢海虎？


    谁敢？谁配？！


    良久。


    那位被尊为“一号元老”的老人，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亲自扶住了谢海虎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敬重。


    “老伙计，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谢海虎猛地甩开他的手，浑浊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两团血红色的火焰！


    他指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张明远，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猛虎，在发出最后的咆哮！


    “你们只知道，我的人，抓了一个女人！”


    “可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她偷了什么？！”


    说完，他没有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他从自己那身旧军装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早已被岁月侵蚀得边角发黄的档案袋。


    他颤抖着手，将档案袋，狠狠地，摔在了那张名贵的会议桌上！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你们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