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怨也抬眼看向江恨，因为刚才嘶吼得太用力，眼眶微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一个男人，她们都想听听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怎么说，会站哪一边。


    女子表情认真，眼里藏着几分得意。


    她笃定，凭着她和江恨的关系，江恨一定会站出来帮她说话，然后把那个小贱人赶走。


    然而，离怨看向江恨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江恨处理公事向来秉公执法，但是处理私事，他还会公正对待吗？


    离怨从来没听谁说江恨处理私事时的态度，但她还是愿意相信江恨会说一句公道话。


    更何况，他们是有前世羁绊的，再怎么江恨也会念及旧情。


    江恨先看了眼女子，然后看向了离怨，试图在两人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其实……这件事……”


    离怨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


    “你不用说了。”她直接打断江恨的话，这场期待已久的“审判”就这样突兀地落下帷幕。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是离怨受了委屈。


    虽然江恨话还没有说完，但离怨已经从他的神态判断出，江恨不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多漂亮，顶多说一些没有用的、中立角度的话，不偏袒任何一方，甚至还要暗中维护那女子。


    所以，离怨已经不对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抱有任何期待。


    “……是我唐突了。”


    “我不该重生，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不出现，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江恨，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吧。”


    几乎是在离怨转身离开的同时，江恨追了出去。


    “江恨哥哥！”


    任凭女子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离怨听出江恨在追自己，跑得更快了。


    江恨三步并两步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先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


    离怨一把甩开他的手，怒目而视，她现在真想给江恨一巴掌，可她下不去手。


    “你还想说什么？嗯？”离怨眼眶通红地看着江恨，“刚才她那么说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看不见她怎么对我吗？”


    “不是这样的，”江恨辩解，“我刚才要替你说话的，我还没说完你就走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喽？”离怨歪着脑袋，不屑一笑，“江恨，你当我离怨是傻的？你要替我说话早就说了，还会拖到现在？”


    “我……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呵呵，粗劣的借口。”


    “……”


    江恨小心翼翼地看着离怨。


    “离怨，我心里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你们吵架的时候，我来不及反应。”


    “哦，那你在朝堂上怎么雷厉风行呢？”


    离怨步步紧逼，气势丝毫不输江恨。


    “因为我和她对你都很重要，所以你舍不得得罪任何一方，是吧？”


    “不，不是……”


    离怨再次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让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也敢跟我比？”


    “江恨，你摸着良心说。你爱的是克拉拉，还是我？”


    江恨眼眸低垂着，目光闪烁。


    “虽然我不是克拉拉，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克拉拉至少不会像她那样蛮不讲理。像什么样子？泼、妇、一、个！”


    “这样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她是怎么勾搭上你的？爬你龙床还是给你下蛊了？翟川给我下蛊，也没逼我给他当压寨夫人啊。”


    江恨抬起头，试图解释：“不，不是这样的。青芜她初到冥界无依无靠，把我当作唯一的亲人……”


    “无依无靠？我就不是无依无靠了？”


    离怨冷笑，“世上无依无靠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见谁逮着别人强行认亲，这不人贩子吗？”


    江恨欲言又止，斟酌着用词，“她……精神有点问题。”


    “看出来了又怎样？神经病嘛。这年头儿有几个精神正常的？我刚才都要被逼疯了。”


    “不会的，你不会变成那样。”江恨认真地看着离怨。“是她以为，我是她的表哥，所以一直依赖我。”


    离怨十分嫌弃地啧了一声，“不是大哥！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一个女人无缘无故地跟你认亲，不就是看上你权利了吗？你知道她真疯假疯？如果她是装疯卖傻呢？等她把冥界搅得天翻地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江恨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她当初可怜的样子，让我想起克拉拉……”


    “搞这么半天，我是正主，她是替身？”


    离怨一脸费解，“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不了解对方什么样的人，就随随便便往家里领。这回好了，捅狐狸窝惹了一身骚！”


    江恨把头低得更深，“……事后我也后悔了，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的。”


    “平常挺好的，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离怨客观公正地评价道。


    “她欺负我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我没看出来你对我多好。”


    “离怨……”


    江恨伸手抱住她，乞求的语气。


    “离怨，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当时不说话，以后她再说你，我就说她。”


    离怨无奈地看着怀里的江恨，一点一点扒开他紧锢的手指。


    “江恨，其实……我曾经有一瞬间对你产生过别的感情。”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已经对你死心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放手吧，继续纠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不！我不放！”江恨抱得更紧，“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放手！”


    “你放不放？别逼我动手！”


    “你动手吧！打死我也不放！”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灰色身影从离怨袖袋里藏的安魂金印飘了出来。


    逆旅看着在原地自言自语的离怨，叹了口气，自从被关进安魂金印，他就没少受折磨。


    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不是无赦的“耐打训练”，就是妄念的“魔性洗脑”，只要他敢反抗一下，将要面临的就是混合群殴。


    久而久之，他不得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