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潼关站
作品:《当上了死对头的夫人兼保镖》 吴陵宴觉得自己被耍了。
让自己提心吊胆了三年的事,竟然是一场骗局。
只有他和方华被蒙在鼓里。
怪不得每次丢了孩子总能不了了之,孩子就是人家自己送出去的。
难为他夫人还为那些丢了的孩子念佛诵经,日日不得安寝,让他看在眼里,愧疚在心里。
这些潼关人当真是可恶极了!
“袁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看向黑壮汉子,那人情绪激动起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们没做错什么,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一点到底有什么错,凭什么这些人”,袁铮指向卢有龄等人,“就能锦衣玉食地过日子,我们就要祖祖辈辈守在潼关这么个穷地方!”
“更何况,关令你知道吗?我们连地都快没有了!就算送孩子走,都拿不出余粮让他们路上吃,只能去永丰仓偷!”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过这样的日子啊!!!”
袁铮说着说着情绪愈发激动,那么魁梧一个男子,竟也落下了几滴眼泪,引得他的儿子再次哇哇大哭起来,不停地喊道,“阿耶!阿耶!”
王尚平时吊儿郎当地,听到这话也有几分动容,手下一松,那孩子便挣脱了他的钳制,跑到自己阿耶身边了。
父子俩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吴陵宴刚才因为被耍而产生的愤怒,现在也稍稍平复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潼关百姓日子难过,这里百姓一大半都是士兵,他们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本来日子也还算可以,毕竟当兵的话就可以免除赋税,种地所有的收入都归自己所有。
但是这几年,世家大族的手越伸越长,已经占了潼关人许多田地,原本该属于他们的粮食,也被一并吞占,日子越来越难过。
可能正是如此,他们才萌生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吴陵宴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呢?
当年他科举入仕,却在长安备受门阀士族子弟打压,这才不得已来了潼关当一个八品小官,仕途于他而言已是到顶。
这下,大家都默不作声,各自在心中思量。
屋外的雨下得相当大,大有席卷天地之意,雨水敲得房檐门窗劈里啪啦地响,明明是夏夜,因为这雨却生生透出凉意。
郑秋潆这两天没睡好,又奔波劳累的,刚才听了袁铮的话,心绪起伏不定,冷不丁地被这凉意侵袭,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在四下无声的房内,像是叫醒了众人一般。
方华先是反应过来,冲着吴陵宴耳语了几句,而后向一众人点点头,先行回了房间,这一晚上也是够折腾她这个有孕之人了。
卢有龄则是走上前去,朝郑秋潆说,“还满意吗?”
郑秋潆疑惑道,“什么?”
“我说捉到了鬼你可还满意?”卢有龄的语气里不乏嘲讽。
郑秋潆知道这是要跟她秋后算账了,于是她咬着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
但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卢有龄的下一句嘲讽,反而身上被披了一件外袍。
檀香味。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
“吴关令,这关外的鬼我帮你捉到了,剩下的事你就自己处理吧。”她听到他对吴陵宴说道。
吴陵宴这次向卢有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卢少卿,今日之事吴某铭记于心,若来日有用得上吴某的地方,尽管说。”
卢有龄点点头,“客气。”
说完,他便往前走去,却发现郑秋潆还钉在原地不动。
他怕她还是想插手剩下的事,于是折返回来,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别再给我找事了。”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中踏进了暴雨里。
雨声很大,王尚跟高邱跟在他们身后,前后互相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卢有龄和郑秋潆共撑一把伞,挨得很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但这把伞显然不足以抵抗那么大的雨。
卢有龄干脆一手拿着伞,一手揽住了郑秋潆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让她尽可能不被雨淋到。
郑秋潆这次很顺从,任由他带着往前走,只是她确实有些冷了,而对方的怀抱的确很温暖。
她突然有点贪恋这份温暖,于是将手从外袍里伸出来,抱住了他的腰。
卢有龄脑子“轰”一声炸了,他没想到郑秋潆这么主动,他本意真的是不想让她淋雨,因为她在关署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但她抱他是怎么回事?这一反常态的表现让他疑窦丛生。
“秋潆?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郑秋潆没搭理他,只是抱着他不撒手。
他没再追问,继续往前走,好在关署和驿站离得并不远,四人走了一阵,雨也渐渐小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听见郑秋潆小声地说了句,“我有点想阿耶阿娘。”
卢有龄听到又是一愣,所以是想家了,才抱着他不撒手吗?
是把他当成谁了呢?姑父?还是姑母?
卢有龄笑她小孩心性,但也可以理解,出门在外总会时不时想家,尤其今晚她还看到了袁铮父子那一幕。
到了驿站,郑秋潆怕被王尚和高邱笑话,连忙松开了卢有龄,那两人也是累极了,根本没关注到前头两人在干什么,四人一到驿站便分开了。
王尚拖着疲惫的身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三郎,明日我是出发不了,咱们休整一天再出发吧。”
高邱也是心惊胆战了一天一夜,这会才勉强活过来,“我附议!”
卢有龄点点头,“可以。”
郑秋潆和卢有龄回到房间后,先是各自洗漱沐浴了一番,本来该躺下休息了,卢有龄却见她迟迟不上床榻,坐在那里盯着桌子上的油脂灯发呆。
“又在想家?”
“不是。”
“那在想什么?”
闻言,郑秋潆转过头看向已经上榻的卢有龄,目光炯炯有神,卢有龄真没见过谁的眼睛比她还亮的。
“想你为什么还不找我算账?”
......
“我私自去查案,你都没说我,一点都不像你。我当初去救你,你都特地跑到我家里来,大骂我多管闲事,怎么今天不说我了?”
......
“我当初怎么骂你了,我只是提醒你,管好自己。”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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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有龄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上榻吧,不要着凉了。”
郑秋潆见他似乎没有算账的意思,也就心安理得地上去了,卢有龄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发现还湿着,而这人似乎打算就这么躺下睡了。
“等等!”
“怎么了?”
“我想了想,今天这事咱们还是应该好好聊聊。”
果然,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郑秋潆心想。
“所以,捉到鬼这事你还满意吗?你还没回答我。”
郑秋潆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帮助方华姐姐找出真相,她固然是满意的,但这真相似乎又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受到伤害。”
“你说,吴关令对怎么对待袁铮他们?”
“会惩罚他们,让他们下狱吗?”
这次换卢有龄回答不知道了,吴陵宴作何决断,都是潼关自己的事,就算他是大理寺少卿,没有中央的调令,他也无法干涉。
“说白了,他们也是可怜人。”郑秋潆碰见过很多可怜人,穷的她就给钱,饿的她就给吃食,但这种可怜人她第一次碰到,因为她好像真的帮不了他们。
她做不到让他们摆脱自己世世代代的命运,可这命运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些人头上的?
“生来就决定了。”
“生来就决定了?”
卢有龄的话让郑秋潆沉默了好一阵子,“所以秋潆,有些事情不要插手,因为就算你插手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只会让你自己平白陷入是非当中,而那些是非你原本可以不去承受的。”
说完,他摸了摸郑秋潆的脑袋,头发已经变干了,于是他说道,“睡吧,天都快要亮了。”
可身旁的人没躺下,仍在榻上坐着。
“可这不公平。”她小声说。
“什么?”
“可这不公平!”她大声说。
“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谁来改变这不公平的现状呢?”
“如果什么都不听不看不做,我不会活得安心,也不会快乐。”
“如果能多一个人知道这些不公平的事,它就有多一些改变的希望。”
“所以我还是要插手!要知道真相!就算结果不会立刻改变,但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只要有人在努力!”
“秋潆...”卢有龄看着她,一瞬间说不出话。
他想让她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她却是个有鸿鹄之志的人。
倒显得自己狭隘了。
半晌,卢有龄说道,“是我不懂你。”
“或许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郑秋潆没管他这句话的深意,而是充满希望地躺了下去,“我们现在就是一路人,要一起上路的。”
“但在走之前,我要再去看一眼方华姐姐,顺便打听一下吴关令是怎么处置这些人的。”
“我觉得方华姐姐是不会让吴关令惩罚他们的...”
说着说着,郑秋潆陷入了沉睡当中,卢有龄看着她的睡颜,心情复杂。
最后在天边露出鱼肚白的那刻,他才总算是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