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界公务员失职现场

作品:《仙君总想救赎我

    冷月悬空,清辉将嶙峋山石照得如同森森白骨。


    奚九背靠枯树,粗重地喘息。雪青色的襦裙早已被鲜血染透,殷红的布料黏腻地贴着肌肤,冰冷刺骨。她发髻散乱,脸上混着血污与泥土,狼狈不堪。


    她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虎口早已震裂,血顺着剑柄蜿蜒流下,每一下心跳都撞击着耳膜,嗡嗡作响。


    四周,是七八个身着黑衣禁军,手持利刃目光冷冽,如同围捕猎物的豺狼。


    “奚九姑娘,何必负隅顽抗?”领头的校尉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耐,“交出长公主要的东西,或可饶你一命。”


    奚九闻言竟是嗤笑一声,嘴角血迹未干,笑意却冰冷入骨:“呵……饶我?就算灵石在我这儿,我交了,她真会放过我?”


    她拄剑而立,身形摇晃,紧握剑柄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僵硬泛白,双肩因脱力止不住地颤抖,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她声音沙哑,却寸步不让。


    脑海中亲人倒卧血泊的身影,以及长公主华瑛那张扭曲的脸,如同毒火,灼烧着她仅存的力气。


    “冥顽不灵!拿下!”


    一声令下,剑风自身后袭来。奚九勉强转身格挡,对方力道刚猛,招式狠辣,逼得她踉跄后退。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巨力沿剑身传来,她手臂一麻,长剑脱手飞出,斜插入土,剑柄兀自颤动。


    完了。


    泪水夺眶而出,与血污混在一处。


    又一剑,携着致命的破风声,直劈她面门!剑尖在她急剧收缩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爹,娘,哥哥……是小九没用,报不了仇了……


    她闭上眼,等待利刃穿心的终结。


    然而,预想的剧痛并未到来。


    耳边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叹息,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仿佛近在耳畔。紧接着,一道清风宛若利刃从她耳边擦过,荡开了所有袭向她的兵刃。


    围攻的禁军甚至没看清来者,便觉一股力量击中周身大穴,尽数倒地昏死过去。


    恍惚间,她瞥见一角翩飞的青色衣袖,干净得不似凡尘之物。


    再睁眼,只见一人飘然落在她身前。青衫依旧,纤尘不染,仿佛方才出手的不是他一般。


    此人容貌清俊至极,神色淡漠如冰,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清晰地刻映着她濒死绝望的倒影。


    他是谁?


    奚九力竭,跪倒在地,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迅速涣散。


    晏祈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难得地蹙起了眉。


    他素喜洁净,方才抱她回来,青色外衫已沾染了斑驳血迹,这令他颇为不适。


    “麻烦。”他低声自语。


    晏祈指尖轻搭于她染血的腕脉,一缕仙力缓缓探入。


    她失血颇多伤势虽重,但心脉处竟有一股微弱的生机,一时半刻倒无性命之虞。


    这生机的源头,该不会是……


    晏祈察觉有异,并指掐诀,召牵引之术。


    只见一点微光自奚九怀中幽幽浮出,悬于半空。那是一块花瓣状的玉石,通体洁净,周遭浮现出数道金色符纹。


    这是琳琅阁独有的封印咒术。


    “果然……”晏祈猜测得到证实。


    这嵌入奚九体内的,正是失窃灵石的一部分。只是此女重伤在身,灵石因符文多处损毁状态又极不稳定,若现在强行剥离,恐会立刻遭到反噬,玉石俱焚。需等她伤势稳定,另行取出。


    灵石四散人间,事情比他预想的更为棘手。


    看守琳琅阁的师兄奉命下凡历劫,他接替师兄当值,却因看守不力,致灵石失落凡间,被师父贬下界来,戴罪立功。


    “灵石不回,尔亦无归。”


    仙力被禁锢大半,他循着灵石气息辗转,最终在一处名为三清的小镇停下。他在枫林深处,依溪搭建了一间木屋,过起了人间日子。


    晏祈被师父点化修行已过百年,师父对他并无宏愿,只道:“自在便好。”他便也乐得清闲,平日不是寻几位散仙对弈饮酒,便是独自抚琴观云。


    追回灵石又如何?


    反倒这人间,柴米油盐,春夏秋冬,别有一番生动滋味。他甚至学会了分辨镇上哪家的炊烟最浓,哪户的犬吠最凶。这种无用的感知,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活在了这里。


    今日,一枚绘有花鸟图纹的灵力信笺穿透云层,落入他掌心,寥寥几字:应天府奚氏,速去。


    信笺在他掌心化为青烟,袅袅散去。


    “速去?”晏祈微微蹙眉,指尖捻了捻残留的青烟。这般急切,不像师兄平日语气。


    纵然灵力受限,从三清镇到应天府,于他而言不该耗时太久,然此行竟颇多阻滞。待他赶到应天府,昔日煊赫的兵器世家已成炼狱。


    朱门倾颓,血自门内蜿蜒而出,浸透了阶前青石的缝隙,汇成一洼洼暗红的死水。


    几只乌鸦立于高墙,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


    晏祈素不喜血腥,此刻更是眉头紧锁。


    府内尸骸遍地,护院、家仆、女眷……无一幸免,他们的脸上定格着惊恐。血色浸透庭泥,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腥气,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强忍不适,迅速将奚府搜查一遍。无一活口,亦无灵石踪迹。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后院假山群的阴影里,一片芭蕉叶,无风自动。


    假山后,桃蓁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心跳擂鼓,浑身冰冷。


    为何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仙家之人?


    她连呼吸都摒住了,只盼着这尊煞神快些离去。


    她蜷缩在嶙峋的山石缝隙中,透过一道窄缝,恰能看到那人的一截玄衣角。衣角静止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却给她带来了比满院尸骸更深重的恐惧。


    他发现我了?


    不,不会的,我已用妖术隐匿了所有气息……


    正当她自我安慰时,晏祈他步履无声,拨开蕉叶。


    “出来。”


    桃蓁下意识便要化作原形遁入土中,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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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刚起,一股无形的仙力便如铁索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牢牢钉在原地,连一丝妖力都无法调动!


    桃蓁的牙齿开始打颤,粉色的衣裙下,双腿软得站不起来。惶恐之下,头顶上竟冒出了两片毛茸茸的桃叶状耳朵。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桃蓁被晏祈身上清正的仙气所慑,一动不敢动,声音抖得不成调。


    “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晏祈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却比周遭的血腥更让精怪胆寒。


    “是……是长公主!安亭长公主!”桃蓁声音发颤,不敢有丝毫隐瞒,“她带了禁军来围了府邸,说奚家私藏兵器,意图谋反……逼问奚家主交出……交出灵石……”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可怕的画面,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奚家主不认,长公主就……就下令用刑。当着他的面,将奚家大公子……一箭射杀……”


    晏祈心下一沉。


    安亭长公主华瑛,当今皇帝的胞妹,性情乖张,手段狠戾,是南郡朝堂上人人畏惧的存在。凡人为宝物引发的贪欲与杀戮,他见过不少,却不想一女子,手段竟残酷至此。


    “长公主翻遍奚府也未找到灵石,听闻奚家小女儿前几日与父兄大吵一架,负气离府,想必灵石在她身上……”桃蓁补充道,眼神躲闪,不敢看他。“长公主已经派了大批人马,去寻这位奚九小娘子。”


    他不在多言,立刻施展灵力,在一处荒山寻到性命垂危的奚九。


    眼下,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蓦然想起那只被他吓破了胆的桃树妖。


    他指尖微动,一道青光遁入山林。


    不多时,桃蓁便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木屋门口。她身上还沾着泥土,粉色的裙角也破了,看起来比榻上的奚九还要可怜几分。


    “上仙……”桃蓁瘪着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畏惧,显然极不愿揽这桩麻烦事。


    “照顾她。”晏祈语气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榻上的奚九,“药材我会备好,你只需替她上药更衣,护住心脉。”


    桃蓁看着奚九那身可怖的伤,小脸又白了几分。但在晏祈清冷的目光下,她只得将所有抗议都咽了回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下。


    晏祈本想亲手煎药,却因不擅控制凡火,险些将瓦罐烧穿。


    “上仙!上仙!”桃蓁尖叫着冲过来,手忙脚乱地夺下他手中的蒲扇,“药不是这么熬的!要文火慢煎,您、您这都快烧成炭了!”


    晏祈难得沉默了一瞬,从善如流,果断放弃。


    他本就乐得清静,索性将木屋留给二人,自己住到镇上的客栈。他每日去茶楼闲坐,在南来北往的说书人和茶客口中,听些关于朝堂,关于长公主的传闻。


    长公主安亭事后仅被罚禁足数日,不痛不痒。若非几位文官以死上谏,恐怕连这点波澜都不会有。


    晏祈听着,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温凉的杯壁。仙神求自在,凡人逐权欲,贪婪之心,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