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要是我醒不过来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火车的汽笛声穿过覆盖夜空的云层。


    车厢摇晃,逐渐减速,脚步声开始变多,下一站的月台开启闸门,灯光从窗外灌进来。


    凌熵撑起手臂,条件反射去摸刀片。


    还没来得及提起警惕的哨兵,被一只手按回床铺上,揉了揉脑袋、捏了捏耳朵。


    祁纠问:“是这样吗?”


    凌熵错愕抬头。


    他不记得精神沟通的详情,不知道这是接的哪句话,但不代表他不记得这种力道。


    记忆可以洗掉,精神烙印可以磨平,那些人煞费苦心,眼睛记得,就封住视力,耳朵记得,就剥夺听觉。


    ……但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记住。


    凌熵垂着视线,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他屈起手指,想用手上的伤口恢复清醒,却发现掌心完整。


    铁灰色的眼睛挪了挪,凌熵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向导。


    他低声问:“我的刀片呢?”


    “有点危险。”祁纠说,“暂时没收。”


    凌熵没办法对着这张脸和他争执,转而低头,盯着落在铺位上的影子。


    只要向导想,就可以引导哨兵的身体自我修复,只是疼痛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总要有一方承受。


    直到现在,凌熵其实都不知道,被人打碎脊椎是什么感觉。


    他被祁纠从雪地里抱起来,从那一刻起,温暖和安全就把他罩住,疼痛、恐惧和绝望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段时间里,变异导致的绝对混乱,早让各个地方的医院人满为患,任何地方都严重缺乏麻醉类药品,很多人活活疼死在手术台上。


    凌熵也不知道,开刀是什么感觉,取出**、摘除碎骨是什么感觉,缝针是什么感觉。


    他被琥珀色的眼睛庇佑。


    那双眼睛有很多变化,有时候懒散,有时候温存,有时候不安好心地逗他,笑的影子就从里面晃出来。


    祁纠从没对他说过,消失的疼痛去哪了,是谁在替他疼。


    从没说过。


    乌鸦懒洋洋地垂着头睡觉,被小白狼往怀里拱,就张开翅膀,把小白狼当抱枕搂住。


    他蜷在最熟悉的怀抱里,因为失血昏昏沉沉,偶尔被噩梦惊醒,揽着他的手臂就轻柔拍抚,哄着他继续睡


    。


    温暖的精神力裹着他,像潮水,像风中跳跃的火光。


    **风什么时候会变大,什么时候会下雨。


    **把自己豁开,能不能挡住雨,能不能不让火熄灭。


    “你不该替我治疗。凌熵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好,不该再用精神力。


    “一点点。祁纠揉了揉小白狼的耳朵,“不要紧。


    凌熵:“……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什么时候不争气到这个地步,跑去往人家怀里乱钻。


    凌熵伸出手,去拎小白狼的脖颈,可惜不成功,小白狼灵巧地钻进祁纠怀里,被揉得翻肚皮,舒服成狼饼。


    “借我揉一会儿。祁纠和他商量,“你知道,我看见这个就走不动路。


    凌熵在这句话里愣了半晌。


    他垂着视线,铁灰色的眼睛慢慢变得柔和。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奉命清除他,这是我的任务。


    凌熵说:“他也这么对我说。


    祁纠给小白狼挠下巴:“你就没动手?


    凌熵看着打呼噜的小白狼,抬了下嘴角,低声说:“我想……既然是S级任务,应该更稳妥一些。


    ……


    应该更稳妥一些。


    比如先不急着动手,用小白狼当诱饵,哄骗这个有怪癖的漂流向导,潜伏在对方身边。


    祁纠问:“计划成功吗?


    “非常成功。凌熵垂着眼睛,“他完全乐不思蜀了……你笑什么?


    冷冰冰的哨兵抬起视线,铁灰色的眼睛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在窗外折射进的灯光里,这双眼睛像是黑色。


    像是深埋在地下,和火山伴生的黑矿石。


    祁纠咳了咳,压住笑:“没有,是咳嗽。


    “你也咳嗽。凌熵愣了一会儿,覆着他喉咙的手向下,按住祁纠胸肋,“他也总是咳嗽。


    凌熵说:“他说是感冒了,但其实是因为别的。


    因为漂流向导不注册、无法接受正规治疗,精神力的不停侵蚀,会让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


    根据最高塔的统计结论,不接受医疗系统的保护,没有一个向导能活过三十岁。


    “我劝他去接受注册。”凌熵说,“我对他说,注册以后没什么不好,虽然会忘记过去的事,但这是为了活下去。”


    “我对他说,我就是这样。”


    “我活得很好,住在上城区,塔里的待遇也很优厚……我完全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也不想知道自己过去是谁。”


    “我对他说,我很喜欢做独立哨兵。不需要向导,只要定期统一注射特制的向导素。”


    “不受束缚,很自由。”


    凌熵说:“塔里是这么说的,哨兵在向导手里,没有人格和尊严可言,就是**控的机器。”


    凌熵看着祁纠怀里的小白狼:“他这人很烦,不想回答的话,就什么都不说,就知道笑。”


    “也可能是没想好,还在考虑。”祁纠捏了捏小白狼的耳朵,合理提出另一种可能,“活下去听着挺不错。”


    凌熵吃力抬了下嘴角。


    他看着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挪了挪手指,用影子轻轻牵住那只手。


    “我很希望……我被揍一顿。”


    凌熵说:“我该被揍一顿,往死里揍。”


    “没这么严重。”祁纠举起小白狼,把爪子按在他脸上,“他说不定都没细听,光琢磨怎么把你从塔里偷走。”


    凌熵问祁纠:“他是不是总是这样?”


    祁纠愣怔了下:“什么?”


    铁灰色眼睛的哨兵收起精神体,伸出手,摸索改造过的机械手臂,一路向上,把眼前的向导抱住。


    这是个有些突兀的举动,门外监视的哨兵生出警惕,想要探入精神力细看,却骤然陷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包厢被无形的精神护罩隔住,隔绝嘈杂,也隔绝一切窥伺。


    祁纠抬手,拥住抱上来的狼崽子。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我怎么问他。”凌熵说,“他都说不疼。”


    凌熵说:“他说不疼。”


    祁纠靠在铺位上,捏捏小狼崽发抖的冰凉后颈,柔声哄他:“确实不疼。”


    凌熵轻碰他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睛,总是这样,一点懒洋洋的不在意、一点柔和的温存安稳,再微微笑一笑,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就过去了,好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做几个手术不要紧,活不久


    不要紧被哄着养活的狼崽子忘得干干净净也不要紧。


    “我没能成功完成任务。”凌熵说“他不肯去‘塔’注册我就只能清除他可我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祁纠揉了揉狼崽子的脑袋:“你不舍得杀他。”


    凌熵有些昏沉靠着微微摇晃的车厢视线涣开


    “我不……”凌熵艰难地承认“我不舍得……哥哥。”


    他说:“我要哥哥。”


    他没办法抵挡眼前的向导他的精神力先于身体和意志缴械。


    火车微微摇晃这种缓慢的、规律的摇晃被精神护罩过滤变成安稳的白噪音。


    包厢里没开灯但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盏矿灯是他记忆里的柔和光线。


    祁纠拢着他微垂着头静静听他说。


    ……


    那次任务凌熵并没认出祁纠。


    到最后也没认出但这不妨碍他再一次喜欢上这个琥珀色眼睛的向导就像第一次一样。


    他把“塔”的命令抛在脑后完全忘了任务的事每天和一个漂流向导混在下城区到处躲避巡警追捕偶尔去集市上买打折的蔬菜回来炖一大锅。


    凌熵跟着这个人学“塔”里不教的东西怎么煮火锅、怎么玩牌怎么在太阳好的时候把被子抱出去晒。


    晒过的被子盖起来舒服不过绝大部分时候下城区还是阴冷潮湿连绵的雨季让地面永远沾满泥浆寒气往骨缝里钻。


    在湿漉漉的雨夜被小白狼扒着胳膊吵醒的向导半睡半醒很熟练地掀开被子让冻得发抖的精神体钻进被窝。


    “他身上总是很暖和。”凌熵说“我不知道那叫发烧。”


    这个漂流向导看起来并不像生病了——不论是他们一起躲巡警的时候还是他因为一直不完成任务也被判定成了叛逃被“塔”通缉索性跟着祁纠一起逃跑的时候。


    凌熵从没想过被通缉原来这么好玩。


    他弄了辆车跟着祁纠一起往边境出逃逃进冰天雪地的矿区在森林和地下往返。


    他跟着祁纠学怎么找野菜、怎么打猎、怎么钓鱼钓鱼学得不好不过打猎还行。


    他已经能把枪用得很好偶尔能扛回


    来一头熊。


    “等再逃几年‘塔’应该就把我们忘了或者以为我们**。”


    他给祁纠熬熊胆汤和祁纠商量:“给你治病养身体然后去买个别墅我们住在一起每天都去打猎。”


    祁纠靠在门口抱着小白狼晒太阳睁开眼睛笑笑:“好。”


    凌熵盯着他漆黑的眼睛透出暖色冷冰冰的脸上也多出笑想偷偷过去亲他。


    ……然后暖洋洋的阳光被弹片撕裂。


    新一轮的逃亡变得不再轻松


    烟尘漫天晴空**变成阴云密布也只是顷刻间的事。


    只是顷刻间的事他抱着这个身手比哨兵还敏锐的向导钻进早准备好的地道发现怀里全是血。


    他背着祁纠逃进地下的废弃矿坑祁纠伏在他背上给他指路偶尔咳嗽。


    “是感冒了。”祁纠说“不用管再说说将来买别墅的事。”


    追击不依不饶不断有碎石滚落凌熵紧咬着牙关:“你还有工夫想这个?”


    “说说。”祁纠笑了笑“我喜欢听。”


    凌熵不喜欢说:“活着出去了再给你讲。”


    祁纠问:“要不要弄个露台?半透明那种能看星星。”


    凌熵皱紧眉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还有看星星这种爱好。


    ……要是他们两个一起死在地下也用不着看什么星星了。


    他大概是疯了好好的独立哨兵不做居然跟一个漂流向导到处逃亡现在还随时都可能在地下一命呜呼。


    怪不得他们都说这个漂流向导是“塔”迄今为止遇到最危险的敌人。


    是真的危险被拐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被你连累得不轻。”凌熵说“你把我拖累成这样……必须活下去。”


    凌熵说:“你必须活下去。”


    祁纠伏在他背上微弱的心跳震着他的脊椎。


    他不明白那地方为什么战栗。


    **祁纠是不是听见了这句话如果听见了听的又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这个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无数次梦里的祁


    纠说“好”,在他刚松一口气的时候,背上的人就消失。


    而当时的现实,比这更糟。


    “我们一直逃到深夜。”凌熵说,“我们出来找水喝,我的判断失误,掉进了一个正在塌陷的废弃矿坑,他下去救我……”


    他想不出那时候的祁纠靠什么行动。


    这个受了重伤的向导,明明连起身都费力气,是怎么在那时候下到矿坑里,把他不由分说弄出去的。


    持续坍塌的矿坑把他们分隔开,精神体变成的白狼挤进去,看见的景象烙在意识深处,烙穿了某道从未觉察的屏障。


    祁纠静静躺在坑底,看清狼狈的、拼命刨那些石头的小白狼,有点惊讶,慢慢动了动手臂。


    “狼崽子。”祁纠对他说,“没事,过来。”


    “没事,你让我缓一会儿……有力气了,我自己就跑了。”


    祁纠说:“过来,让我抱抱。”


    他疯狂地往那些石头上撞,几吨重的巨石纹丝不动,他想替祁纠止血,尖锐的木茬刺穿肺叶,血从数不清的地方往外涌。


    ……在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他想起自己是谁。


    “陪我聊聊天。”他听见祁纠的声音,“想不想要个看星星的露台?”


    他不记得自己回答什么了。


    那种时候,谁会想要什么破露台。


    他要他哥哥。


    祁纠倒是还记得,没安好心地帮他回忆:“你当时说,小狗才想要。”


    凌熵:“……”


    向导要和自己的哨兵聊天,有一百种办法,最简单的精神链接,连嘴也不用动。


    他在玩命搬石头,试图找到**把巨石炸开,祁纠在他的脑袋里絮叨,问他对别墅的装修有什么意见。


    他让小白狼钻进去,咬着叶子,小心翼翼往这个人的嘴里喂水,祁纠在他脑袋里絮叨,问他要不要打扑克。


    “没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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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纠信誓旦旦骗他,“我的天赋有点强,精神体可以独立存活,身体坏了,问题不大。”


    “我的理想其实是环游世界,之前不方便,现在正好。”


    祁纠说:“你看见乌鸦,就是我回来看你……现在你该走了。”


    他正在搬一块石头,被这句话掐住喉咙。


    “该


    走了,狼崽子。祁纠温声问,“记不记得我之前怎么教你?


    ……凌熵记得。


    这种塌陷的矿坑,说明冻土开始松动,是气温转暖造成的,山上的雪也会不停融化。


    融化的雪水蓄积到一定程度,超出河道预警值,冲毁堤坝,会变成洪水。


    这几天“塔


    “……可我还没陪你打扑克。


    他听见自己说:“哥哥,我还没陪你打扑克。


    “不和你玩。祁纠懒洋洋揭穿他,“你偷牌,藏小白狼嘴里,以为我没看见?


    凌熵吃力地扯了扯嘴角,他跪在地上,看着被塌陷的石块封住大半的洞口。


    黑黢黢的洞口,不透光,还在不停塌陷,**在这里面是什么感受。


    他的向导不肯跟他共享精神图景。


    “我陪你去旅行。凌熵说,“我的精神体也……也能独立存活。


    凌熵拼命把精神力向下探:“我再也不要别墅了,哥哥,我们去旅行,我陪你,你教我扎帐篷。


    “你飞慢点。凌熵说,“我不会飞,你得等我。


    祁纠笑了笑。


    向下的精神力被截断,凌熵来不及反应,小白狼已经挣扎着被乌鸦捉走,他的身体也不再听自己使唤。


    向导的确能操控哨兵,这是“塔说过为数不多的实话。


    ……


    火车转弯,车厢跟着一晃,灯光映上车顶。


    他们的身影叠成不透光的漆黑。


    “还有一句实话。


    凌熵低声说:“向导的确无视哨兵的意见。


    如果当时两个人、两个精神体举手投票,小白狼有四个爪子,说不定就能占压倒性优势。


    他可以和祁纠死在一起。


    祁纠靠在铺位上,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映着他,抬手轻轻摸他的后颈,安抚一路爬上来的悸颤。


    “我的错。祁纠说,“当时考虑不够周全。


    凌熵盯着他,单手扼着他的喉咙:“别得意,我还没确定你的身份,现在什么都能伪造。


    祁纠很配合地点头,继续提供证


    据:“你当时藏了十九张牌,小白狼吃不下了,找我的乌鸦帮忙。


    凌熵:“……


    凌熵咬他。


    祁纠被钻进怀里的狼崽子拱着,咬在喉咙上的力道很轻,更近于酥痒,很难忍得住不笑:“好了,好了,翻篇……


    凌熵抱着他,埋在他颈间,双手牢牢抱着他,一动不动。


    打在颈间的气流慢慢开始发抖。


    祁纠低头,轻轻揪了下他的头发:“还不信?


    “不信。凌熵抬起眼睛,盯着这个什么事都能无所谓的人,“我要连接你的精神图景,确认你的记忆。


    祁纠靠在枕头上,迎着铁灰色的眼睛。


    凌熵不等他的回答,近乎莽撞地贴上去,咬了咬这个人抿着的嘴唇,把它们咬得有一点热,再用舌尖反复舔舐。


    他的记忆依然混乱破碎,祁纠活着的时候并没教过他这个,祁纠活着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他早就想这么干。


    凌熵沉默着,他扣住祁纠的手,把冰冷的、发着抖手指,从那些微温的指缝里挤进去,把这只手握牢。


    他坠进黑黢黢的洞窟。


    这是他第一次共享祁纠的感受,原来人快死的时候的确不疼,只是冷,疲倦,渗进骨头里的疲倦。


    凌熵问:“有多久?


    “不是很久。祁纠说,“其实——


    他说到这,意识到狼崽子的确学得越来越聪明,尤其是套话的本事,好像有点青出于蓝。


    祁纠笑了笑,揽着怀里的哨兵,闭上眼睛,让强行钻进来的精神力挤进这段回忆。


    ……


    凌熵扑到坑底去抱他,去吻干涸的嘴唇,吻冰冷的额头,吻还剩下一点儿光的琥珀色眼睛。


    他握着祁纠的手,贴在脸上,往掌心呵气暖它们。


    那些手指,他让它们触摸到他的脸,他的眉毛和鼻梁……那只手慢吞吞地蓄起一点儿力气,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很仓促,祁纠没说谎,是不久——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对方,笑一笑,泥石流就吞没了这一片废矿。


    他们被顷刻间吞噬,什么话也来不及说,什么事也来不及做。


    凌熵死死抱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任凭这些滞留在记忆里的乱石泥沙涌进


    来,挟着冰冷的水流灭顶。


    他其实一直做得到。


    他有能力和祁纠一起承担死亡。


    ……揽在他身后的手动了动,落在他背上。


    祁纠回抱住他,轻声说:“狼崽子。”


    凌熵立刻睁开眼睛:“哥哥。”


    祁纠看着他,狼崽子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像是被水洗过,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祁纠问:“能放哨吗?”


    凌熵愣了下,重重点头,握住他的手。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祁纠——从没有,一次都没有过,好像终于放心,终于肯把所有事交给他。


    祁纠轻轻摸他的耳朵。


    “我有点累。”祁纠笑了笑,温声说,“睡一会儿,换你放哨。”


    小白狼钻出来咬袖子,拽了拽,脖子上就多了把拴着红绳的钥匙。


    “要是我醒不过来。”祁纠说,“任务交给你,不准哭,弄个炫酷点的盒子,带我出去玩玩。”


    凌熵很短促地笑了下:“小狗才哭。”


    祁纠松了口气,被狼崽子捧着脸乱亲,慢慢咳了两声,轻声笑出来。


    凌熵跪在铺位上,摸了摸他的头发,一点点向下,摩挲眉宇。


    祁纠忽然诈尸:“逗你的。”


    凌熵:“……”


    这回咬得狠,祁纠肩膀上一口气多出一大一小两圈牙印。


    被他抱着的人笑得咳嗽,轻微的震动渗透衣料,凌熵收拢手臂,护着怀里瘦削的脊背,小心亲他的眼睛。


    窗外天色刚亮,金色的阳光涌进来,祁纠靠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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