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道阶三等,太初宫侍宸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何其妄语。


    钱公公心头讶然,只是想到陈安过往给他带来的惊喜,遂又升起几分期待。


    拿起书册,简单翻阅。


    片刻后,面露讶然之色。


    此书包罗万象,却不类寻常士大夫之言,而是着手于世俗巧技。


    涉及良种选育、栽培灌溉、矿物冶炼、印刷造纸......


    “那活字印刷之术,当真可以在短时间内刊印书籍?”


    “一试便知。”


    陈安把玩杯盏,神情平淡。


    钱公公低头翻阅,脸上神情不断变化。


    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


    这本书若是被别人看到,心胸狭隘的会将其据为己有,暗暗使用,借此敛财。


    心怀天下的,则是会竭力推广,争取利国利民。


    可他不一样,他是太监。


    其所有权势的来源,有且只有一个——


    天子!


    故而,对于他们而言什么家国大义都是虚的,只有把官家伺候好了,才是唯一。


    自打昨年年关之前道藏定本,官家时时催促匠造局那边早日刊印。


    可而今时间已经过去小半年之久,进度方才到哪?


    钱公公不久前才特意去查看一番,不过将将完成了三分之一罢了。


    成书之日,遥遥无期。


    可现在有了这活字印刷之术,原本靡费大量人力物力的雕版就可以彻底丢掉。


    光从效率上来说,何止能提高一倍?


    “妙极!”


    钱公公将书册一合死死攥在手心里。


    看向陈安,目光炯炯。


    “先生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一鸣惊人。”


    “不过,咱家很好奇,这些技艺奇妙,绝非一日可成,全是先生一人之力?”


    上次借瘦金体之功,在官家面前举荐这小子。


    其却表现的无欲无求,不恋权势。


    本以为他修道入迷,一心只想闲云野鹤,不愿跳入红尘浊世。


    眼下来看,貌似也并非如此。


    写如此一本书,又岂是一日之功?


    不求权势,那就是求名!


    “不敢居功,这般技艺古来皆有,只是埋藏于故旧纸堆,在下不过将其重新整理出来而已。”


    “本想着过些时日于各地发售,眼下......”


    缓缓摇头,陈安面带难色。


    “哼,区区一个通议大夫罢了,还遮不了汴梁的天。”


    钱公公当即神色一敛,温和面容上涌出几分彻骨寒光。


    “先生放心,此事的话,咱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黼一介小官,丝毫不被他放在眼中。


    以其现在的权势,都无需自己出手。


    稍微示意一下,自有数不尽的干儿、干孙动手。


    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罪状搜集的完完整整、丝毫不差。


    只是光料理其一人,似乎显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毕竟若是刊印道藏的事情办好了,自家又能在官家面前大大地涨一次脸,地位必将更为稳固。


    不说同那位大太监童贯,以及官家心腹周公公争个高低。


    可做这两人之下第一人,却是不难。


    钱公公略一沉吟,便道:


    “既然先生不愿在朝中任职,只求清净。”


    “那咱家此番,或许能为你再争取提一提那道阶。”


    大周崇道,当今官家尤甚。


    那十二等道阶的划分,便是其带着诸多道人一手开创。


    完全可以说是科举之外的另一条晋升之路,将其称之为“终南捷径”,也毫不为过。


    虽然道阶并无什么实权。


    可一旦能位列上三等,便已然可以时常见到官家,为其讲解道典,谈玄论道。


    这般殊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世上正经的读书人,大多对此嗤之以鼻,心里看不起。


    可对于一心想要求个安稳,不想卷入朝堂争斗的陈安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毕竟,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层保护。


    要事说完,两人又恢复了常态,品茗闲谈。


    “没了宫里的差事,入不得大内。却也不知,那位小春子近来可还安好?”


    陈安放下手中茶杯,随口一问。


    “劳烦先生挂念,那小子眼下还算安然。”


    钱公公放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先生觉得,我若是将这匠造局刊印书籍的监督之事,交由他来做,可行?”


    “我不大懂宫里的规矩,公公自行决定便可。”


    钱公公闻言,笑了。


    也再不谈此事,只说些朝廷近来的趣事,谈天说地。


    自有一旁侍从端上时令的蔬菜瓜果,解热饮子。


    天高气爽,好不快活。


    ......


    当晚。


    皇宫,夜香司。


    钱公公一身紫衣,拂尘搭在左臂,视线淡淡往下。


    身前地面,此刻正跪着一个身形消瘦,似有些激动到微微颤抖的身影。


    “往后,你便是咱家的干儿子了。”


    “跟着咱家,好生做事。”


    小春子闻言,深吸一口气。


    半年苦差,不知多少夜晚以泪洗面。


    那本礼记也早就被他翻了又翻,倒背如流。


    先生的话字字刻在心里,更不敢忘。


    而今,终于苦尽甘来。


    咚咚咚——


    “干爹在上,受孩儿一拜!”


    “嗯。”


    钱公公点了点头:


    “去洗洗,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咱家有要事安排给你。”


    ......


    两天后。


    一则消息在汴梁官扬内外,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通议大夫王黼,因“勾结敌国,私藏甲胄,贩卖军械”之罪。


    被官家下旨,革去一切官职,刺配陕州,即日便发。


    而与之其一路同行的,则还有一个得罪了童贯的浪荡子王庆。


    听闻此事的高俅内心微动,暗道自家谨慎。


    但对于陈安此人,更多了几分关注。


    修书一封,遣心腹下人,送至高唐州知府,给其堂弟高廉。


    与此同时。


    东观尹陈安,因献宝书有功,被官家加封道阶三等——


    太初宫侍宸!


    此事,告一段落。


    只是汴梁豪族权贵圈子里,又掀起一阵暗流。


    陈安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一切生活再度走上正轨,重归平静。


    山庄内里,严华等人正忙碌于诸般农事。


    刘法那个闲不下来的老头子,则是领着岳飞,每日里操练那些新招募来的庄丁护卫。


    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清晨,霞光初照。


    书房内里,陈安缓缓落下了最后一笔。


    【临摹《松下听泉图》三十遍,精神+1、悟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