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月下闲谈,善后诸事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一路出了府邸,畅通无阻。


    身后,高府内里灯火大作。


    隐隐约约里,有脚步急促、器物碎裂之声遥遥传来,更也伴着几声凄厉的哭喊叫嚷。


    好一派鸡飞狗跳的凌乱景象。


    陈安对此置之不理。


    他行于汴梁城宽阔的街道之上,身影渐渐被深沉的夜色吞没。


    恍若一滴融入大海的雨水,不留半分痕迹。


    ......


    当陈安悄然回返安竹山庄时,夜色已经深沉。


    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此间山庄一如既往的宁静。


    万籁俱寂,唯有几声虫儿鸣叫,自田垄间遥遥传来。


    祖母与家人早已安睡,他并未前去打扰。


    径直去厨房取了两坛酒水,身形几个起落,便到了后山校场旁的一处僻静院落。


    月华如水,倾洒而下,将整个院落照得一片清亮。


    鲁智深并未歇息,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当中。


    用一块柔软的布帛,细细擦拭着他那柄往日从不离身的镔铁禅杖。


    动作专注,神情认真。


    全然不似白日里那般粗犷豪迈,反倒是多了几分难得宁静。


    察觉到来人动静,抬了抬眼,露出几分喜色。


    “回来了?”


    陈安缓缓点头,迈步上前。


    将那只从高府取来的黑铁罪证匣子,随手放在了石桌之上。


    “有劳大哥久候。”


    “此番事了,高家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了。”


    鲁智深闻言,脸上笑意顿时如同盛夏的鲜花般绽放开来,将手中禅杖往地上一顿。


    “哈哈哈!好,好啊!”


    “可惜二弟不在,他若是听到此事,必然要开心坏了!”


    陈安亦是随之一笑,走到近前。


    将手中的一坛酒水递给他,然后在其身旁找了个空当坐下。


    “还要多谢大哥昨夜挺身而出,护持山庄安全。”


    “区区小事,你我兄弟间何必见外。”


    鲁智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一把揭开酒壶的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只觉浑身都舒坦了几分。


    两人便在这月下,对坐饮酒,随意言说。


    “对了。”


    鲁智深放下酒壶,似也想起什么。


    “那八十个黑甲兵,再加上昨夜洒家带人拿下的二十个,足足一百号人,眼下都关在庄里的柴房。”


    “三弟,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安思忖片刻,缓缓说道:


    “这些人也不过都是听命高廉行事的工具罢了,无有反抗的余地。”


    “眼下罪魁祸首已死,其人也罪不至死。”


    “这样吧,明日便劳烦大哥你辛苦一番,亲自审问。”


    “愿意回归乡里的,便在仔细甄别之后发些盘缠路费,让他们自行离去就是。”


    “若是有那无家可归又身家清白之人,便叫他们往后留在庄中,充作护卫或是佃户吧。”


    鲁智深闻言,抚掌大笑。


    “如此甚好!”


    “洒家正愁你那些护卫们内力修为是不差,可这枪棒功夫却是不堪入目。”


    “眼下这些人筋骨底子都不差,正好给洒家练练手,调教一番便能合用!”


    他对此安排自是满意至极。


    一桩桩事宜商议妥当,兄弟二人赏月饮酒。


    许久不曾这般安逸,鲁智深兴致颇高。


    良久过后,两人似乎都有些醉了。


    靠在椅子上,怔怔望着天边那轮残月,鲁智深忽而兴叹一声,似有感慨般问道:


    “高俅这般祸乱朝纲的奸臣眼下已死!贤弟,你说这朝廷往后可还有变好的可能?”


    陈安闻言,亦是抬头望月,缓缓摇了摇头。


    “大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眼下大周沦落至此,难道便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权势滔天的高俅?”


    同时间,那双年轻明亮的里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话语悠悠,毫不忌讳的言说。


    “比起祸乱朝纲的诸多奸臣、太监,仔细想想的话,那位官家方才是这一切动荡的源头。”


    “只要其人一日还坐在那龙椅之上,这天下便是一日不得安宁。”


    “往后大乱来临,朝廷定然不可靠,权贵同样不可靠。”


    “所能靠的,也不过只有你我兄弟自己罢了。”


    鲁智深沉默了。


    他虽不通什么军国大事,可能做到提辖,也并非是蠢人。


    陈安话语里的深意,他又如何能听不出来?


    半晌过后。


    仰首将酒坛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抹嘴一笑。


    “也罢!”


    鲁智深豁然起身,那本是有些沉寂的身躯舒展,爆发一片噼里啪啦炒豆子也似声响的同时。


    往日里那个豪迈的和尚,便也再度归来。


    “贤弟,洒家在这庄中待得太久,感觉身子骨都要快生锈了!”


    “眼下既然你已经是安全回来,那洒家便也不日出门去走走。”


    陈安点头,也不阻止。


    自家大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他也并不陌生。


    更何况他这安竹山庄又不是什么森严禁地,自是来去自如。


    只是笑笑,问他有何去向。


    鲁智深豪迈一笑,眼中满是憧憬。


    “先一路向西北去,按照你之前说的,把那几个英雄人物一一寻访过来。”


    “之后的话,再去军中见见二弟,看看他那边光景如何,若有用的上洒家的地方,自当尽力。”


    “兄长倒也不急于一时。”


    陈安亦是起身。


    “此去路途遥远,多有不便。”


    “小弟这里还有些东西,需得为你准备上一番,兄长或能用得上。”


    ......


    从鲁智深那里离开。


    陈安独自一人行在回返后院的路上。


    月光皎皎,照的山庄内外一片通透。


    不用烛火照明,便能看的清明。


    还未走近自家屋舍,便见有一道白色身影自前方的山林当中“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正是白猿悟空。


    只见它来到陈安面前,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时而模仿着那些黑甲道兵的惊恐,时而又展现自己当日持棍而立,一夫当关的威武。


    将昨日那场算不上激烈的冲突演绎得惟妙惟肖,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陈安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从袖中取出一枚丹丸丢给了它。


    悟空接过,一口吞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淡淡打量着它,只见其人立而起。


    一身白色毛皮越发纯净,在月光照耀下荧光灼灼。


    兽性渐消,恍若生人。


    “不错。”


    陈安颔首,眼含笑意。


    智慧盈满、灵气渐生,距其彻底蜕变为精怪的那一天,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