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泽完好无事，众人默契地开启下一个选手的个人舞台展示。陆骁意惊惶地拿着李明泽的B评级郁闷了一会儿，很快被站在台上的清水晴太吸引过去了目光。


    清水晴太是个rapper。


    日本人似乎天生有语言优势，大概是日语烫嘴的缘故，清水晴太唱rap咬字很清晰，节奏停顿恰到好处，连重音的音节都呆在每一个该呆在的旋律上，韵脚在变化中巧妙融合，尾音带着独特的听感。


    这是清水晴太自创的rap段，歌词写得很有点文化意蕴，亚洲、家乡、文化、混血、青年人，词语在思考的天空飞翔，并不漫长的rap词在讲一段故事。


    不要忘了他还是个标准的男团舞担。舞蹈大框架，核心收得紧，力量感足而定点清晰。较之一般舞者他的乐感更好，舞蹈动作卡在歌曲的音节中，在乐声中严丝合缝地嵌合，融洽而有力度，不会毫无个性，也不会个性超脱过歌曲。


    金成昀打出了A，他的心情很好：“看来我们的选手都是双担起步。清水的舞蹈在逐渐成熟的进度中，在和歌曲进行合作。这很好，唱跳歌手是在唱和跳中寻找平衡，你已经走出来方向正确的一段路。”


    【前面的我就说吧，这一届卧虎藏龙，不差更好的。】


    【新男团要向劲舞团打造吗？我还是想要唱歌好的，我再往后看看。】


    【不是，你们都没注意到他的rap有多好吗？简直是宸星的rap之光啊！我都多少年没看过这么正宗的rap了，我们宸星也是出了一次rapper而不是reader了！】


    第一场没有说过话的rap导师曾奇两眼放光，如同宗门大佬看到未出世的天才弟子。他兴奋地加快语速，充满个性的棕色发辫在空中朝清水晴太翘起的粉色呆毛发送信号：“你非常有天赋！考虑不当爱豆的话转行专心唱rap吗？我可以收你做弟子，你未来会是亚文化音乐圈的rap领军人物！”


    清水晴太的粉色呆毛还在无风晃动，他东张西望，最后用手指对着自己，发出了表情包的经典疑问：“啊？我吗？”


    曾奇使劲点头——对，就是你！


    李明泽对着曾奇就是一巴掌：“搞错没？你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挖我的人？滚一边儿去。”


    【笑得我，这小鬼子还挺可爱的。】


    【一己之力引发老板争抢，我们练习生也是出息了。】


    【能够拉成这样，每天晚上被自己的前途亮得睡不着觉吧？】


    李明泽飞快屏蔽掉曾奇的挖墙脚，催促下一个环节。清水晴太神秘兮兮掏出来一副扑克牌。


    “大家请看好，这是一副完整号码的扑克牌。现在请李明泽老师选择一个号码。”


    李明泽给出了7，《Are You Star》的成团人数。


    “现在我将打乱这套牌，然后随即抽选一张。”


    清水晴太边说边做，扑克牌在他手中翻得哗啦哗啦。


    “现在我抽出的这一张……正好是7。”


    清水晴太向摄像头展示正确的数字。


    选手席发出不明所以的欢呼声捧场，李明泽表情微妙。他忍了一下，看着清水晴太展示正确成果；又忍了一下，听着清水晴太宣布魔术成功，最后他实在忍不了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眼昏花看不见你在换牌？”


    现场瞬间安静了。


    颜盛掐着大腿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我刚刚就想说了，那么明显那么粗糙那么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换牌手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贝这个魔术一定要判定成功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尴尬，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了。李明泽为什么要说出来，装瞎不好吗，小心rap之光真被挖走了啊啊啊】


    颜盛对清水晴太最赞赏的一点就是他的心理素质。比如现在，即使在直播中被当众拆穿，他也仍然面不改色，维持着来自小樱花的礼貌乖巧微笑，小粉毛悠悠闲闲地一抖一抖：“这就是我的最终魔术，给大家带来无中生有的快乐。”


    【我服了你们你是明星这节目全是人才。】


    颜盛开始鼓掌，给魔术表演大师送去滔滔不绝的夸奖，随即全选手席都响起掌声，清水晴太在观众的掌声中登上魔术生涯的第一次巅峰。


    李明泽无语凝噎甘拜下风，最终打发小孩一样给出了B的评级。


    清水晴太如同打了胜仗，像一个骄傲的将军凯旋归来，高高兴兴坐在颜盛的身边。周叙也在笑，锤了一把坐得端正若无其事的颜盛，笑得直抖。


    颜盛面不改色看着舞台，仿佛倾注了十二万分的关注。


    陆骁意和清水晴太把练习生的初始舞蹈水平拉得很高，大部分练习生的脸色都有点凝重，竞争难度水涨船高。但练习生个个都是舞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公司不会天天撞大运，舞者不会随机刷新。随后上场的几个人不能说差，但也确实不够突出，舞蹈和声乐也就仅仅是良好水平。


    光影传媒的练习生郑锋润贡献了一段站桩演唱，长相硬朗的年轻男生剃着短寸头，眼睛像狼一样锐利。他的风格很酷，除了在砸下电吉他做效果的同时把自己绊倒在舞台中央，差点来了个五体投地。


    李明泽有些嫌弃，他质疑这就是特殊才艺展示吗，郑锋润不得不红着脸用一串翻跟头回旋踢的武术证明他的真材实料。林悦倒是挺满意他的唱功，虽然是站桩，但音乐效果不错。毫无疑问他不会跳舞，金成昀做出了一番鼓励，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会跳舞的劣势太明显。


    颜盛初入宸星嘲讽过的赵渊排在郑锋润之后。赵渊能通过宸星的内部竞争走上选秀舞台，实力蓝条点得很均衡，唱跳rap都能表演，但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油腻的表情管理。陶醉于自己的帅气无法自拔，对着导师和观众平等地散发“你瞧我很帅吧”的自吹自擂。颜盛一边走神一边确信他看到观众席上有一个女生偷偷转头yue了一下。


    然后李明泽送了一个C给他。赵渊僵硬着脸色回到座位。


    【我就说不可能有那么多沧海遗珠和天纵奇才，现在才是我惯常见到的选秀。】


    【那个武术的还是可以，如果他们需要武术担当的话。】


    【为什么不是vocal担主唱什么的，林悦不是说他唱功不错吗？】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选秀。这是宸星啊，没有大主唱就不会推团出道的宸星呐，主唱肯定在宸星自己人里，这个短寸小子能混一个vocal担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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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要把宸星吹得那么厉害吧，赵渊还是宸星的嘞，目前就他的评级最低。】


    【油腻男不准参赛我说的！】


    徐星星上台的时候，观众席和直播弹幕都小小停滞了一瞬。李明泽把他看了又看，第一次浮现出惊异的神情。


    徐星星就是之前蹭着颜盛胳膊试图卖腐的圆脸大眼睛男生，颜盛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穿着统一校服的时候。现在他在胸前开了个镂空，皮肤漏了一大片，几根红色的绑带缠绕脖颈，长发垂下拂过颈窝，眼睛中带着泫然欲泣的水光，仿佛一朵迎风招摇的小白花。


    【卧槽家人们，自嬷的来了，这绝对是这届独一份的风格。】


    音乐响起，徐星星对着评委席开始摆动作，胳膊和胸口欲露不露，看得林悦和刘琪钰尴尬地移开目光，金成昀从一脸迷惑看到一脸严肃。然后他开口了，颜盛揉了揉耳朵，怀疑音响出了问题。直播无修音的“魅力”终于体现了出来，颜盛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比他妹颜奚唱歌还难听的存在。


    一曲演毕，李明泽诚恳发问：“谁把你从海选放进来的。”


    徐星星泫然欲泣的眼睛立刻滚下泪珠。


    【孩子们这对吗，哪家花市主角混到我们晋江起点流节目了？】


    【这不对吧，我家可达鸭都唱得比他好听，这人真会唱跳吗没搞错吧，节目组海选选的16强就这啊？】


    【哭啥哭，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主角呢，回头李明泽把你和你的老板一起打包送走了。】


    李明泽甚至没有耐心让他进行特殊才艺展示，皱着眉一挥手示意他下台。徐星星瞬间脸色惨白，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打击。


    其余导师匆忙补上一个D的等级，勉强笑着鼓励他之后在节目里多多进步。李明泽脸色很差，对眼前的选手没有任何评价。


    【救命啊快结束这场闹剧吧，我看得脚趾抠出一座宸星大楼了。】


    【重金悬赏一双没看过的眼睛，赵渊我原谅你了，只要你把这个家伙淘汰下去，我立马拥护你为唯一的王。】


    摄像组很上道地把镜头切换到选手席，大屏上出现颜盛的脸。


    颜盛反应很快，他迅速对上镜头，弯起眼睛笑了。他这次的眼妆偏浓，灰紫色的眼影边缘坠着银色细闪，眼下玫红色腮红浅浅地晕染开，长刘海将将遮住眼睫。颜盛弯眼笑时驱散了妆造带来的若隐若现病态感，五官带来的锋利被软和。


    镜头在颜盛面前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对对，就给我看这个就对了，不用移开了。】


    【感谢颜盛洗眼睛，赞美你的盛世美颜。】


    【这张脸就应该出现在大屏上啊！虽然《MUSIC》也看了好几期了，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颜盛的脸惊艳到。】


    似是等待观众欣赏够了，镜头才被摄像组移走。观众席的眼睛还恋恋不舍盯着坐在选手席的颜盛，那边李明泽报出来下一个选手个人舞台。


    “下一个选手，颜盛。”


    弹幕突然爆发性增长，观众的脑袋刷一下转回镜头处。


    颜盛站起来走上阶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不甚明晰，束起的低马尾优雅地垂在脑后，耳鬓的灰白色发丝垂下，丝绸般跳动的光泽遮住了他变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