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拨动棋局的人

作品:《恶女人设崩塌后,她深陷团宠修罗场

    与他记忆深处某个鲜活的、曾同样在他面前据理力争、神采飞扬的身影,完美地重合了。


    上官凝。


    那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心神俱颤。


    怎么会?!


    眼前这个谢家庶女,这个在泥潭中挣扎求存的少女,怎么会拥有如此神似她的神、韵?


    不是容貌,而是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倔强、聪慧与被逼到绝境时爆发出的惊人力量。


    当年,上官凝也是这般,在给难民施粥的事上,给他上了一课,言辞犀利,目光灼灼,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与勇气。


    而谢昭方才……分明就是另一个在逆境中燃烧的上官凝。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死死攫住谢昭的脸,试图从那因激动而泛红的眉眼间,寻找更多熟悉的痕迹。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这份灵动的生气,这份不肯屈就的傲骨……他早该发现的!


    从她破格参加考核时那份超出常人的冷静与急智,就该有所察觉的!


    上官凝……她真的死了吗?


    还是说……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强烈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谢昭被他这近、乎审视的锐利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戒备地看着他:“先生……?”


    这一声先生,将柳清溪从巨大的震惊与猜疑中猛地拉回现实。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再抬眼时,已勉强恢复了平日的古井无波,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无人能窥见的暗流汹涌。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和艰涩,“是本官……迂腐了。”


    他闭了闭眼,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力气,才继续道:“苛求你堂堂正正,确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处境,你的选择,本官……明白了。”


    他没有再看谢昭,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低沉:“回去吧。”


    谢昭怔住了。


    她默默地行了一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柳清溪的态度让她有些隐隐有些不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又是这张脸的功劳?


    脚步声远去。


    柳清溪依旧站在原地,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依旧剧烈跳动的心口。


    “上官……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极轻地、难以置信地吐出这个名字。


    ……


    而另一边,谢昭走出柳清溪的书房后,心头那份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柳清溪最后的眼神太奇怪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头微蹙。


    这张脸,果然是个麻烦。


    上官渡因此盯上她,如今看来,连柳清溪似乎也……


    谢昭:系统,他会不会认出我来啊?


    系统:【那真不好说呢!】


    “谢姑娘。”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一看,是个婢女,恭敬地福身:“谢二姑娘,宁王殿下有请。”


    谢昭心头一凛。


    上官渡?


    他怎么来女学了?


    有请个没完没了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面上恢复平静。


    “带路吧。”


    ……


    假山上的凉亭,茶香袅袅。


    上官渡并未穿着亲王常服,而是一身玄青色锦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正执杯品茗,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偶然在此小憩。


    谢昭步入轩内,依礼参拜:“臣女谢昭,参见殿下。”


    上官渡并未立刻叫她起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玩味。


    谢昭:“……”装货。


    不过看样子,他这是已经在自己突然给他告白的事上走出来了。


    “起来吧。”他放下茶盏,声音慵懒,“谢二姑娘近日,可是名声大噪啊。”


    谢昭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说笑了,臣女愚钝,不知王爷所指何事?”


    “哦?”上官渡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镇北侯府冲喜,嫡女代嫁,这般精彩的大戏,谢二姑娘身为谢家女,竟会不知?”


    他果然也是为了这事。


    谢昭垂眸,语气恭谨:“殿下明鉴,家中长辈定下婚事,大姐姐出嫁,此乃家事,臣女人微言轻,岂敢过问?更遑论知晓内情。”


    “家事?”上官渡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家事办得,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谢知远倒是舍得,用一个嫡女,全了两家的颜面,只是不知……王夫人如今,是何等心情?”


    谢昭袖中的手微微握紧,知道在他面前装傻充愣毫无意义。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上官渡:“殿下既然知晓内情,当知此事并非臣女所能左右。臣女入女学,不过是想寻一隅安身立命之处,至于府中是非,臣女避之唯恐不及。”


    “安身立命?”上官渡重复着这四个字,眸中兴味更浓,“树欲静而风不止,谢昭,你觉得自己能躲到几时?”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谢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王很好奇。”他微微俯身,“在这盘棋里,你究竟是无意被卷入的棋子,还是……那个在背后悄然拨动棋局的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谢昭眼神里适时地流露出几分被冤枉的惶恐与委屈:“殿下太高看臣女了,臣女若有那般翻云覆雨的本事,又何至于在庄子上蹉跎多年,回府后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微微侧过脸,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殿下若觉得臣女碍眼,臣女这就离开。”


    她以退为进,真打算就这样走了。


    上官渡看着她这副故作柔弱的样子,想起那日在锦绣阁她也是这般,转眼就能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告白,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这女人,装得倒是挺像。


    他直起身,不再紧逼,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离开?本王还指望你这张脸,派上大用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