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上官渡看着她眼中真实的忧虑，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


    “怎么？怕了？”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谢昭，是本王看好的人。”


    “唯有过了明路，本王才能名正言顺地‘庇护’于你，不是吗？”


    他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至于树大招风……谢昭，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没人盯着你了吗？从你踏入京都，踏入谢府，踏入女学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站到光亮处，让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多少有些顾忌。”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这是本王的安排，你只需照做，谢知远那边，本王自有分寸，他不会，也不敢为难你，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你也不配做本王的棋子。”


    谢昭看着他眼中不容置喙的决断，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上官渡此举，既是庇护，也是将她更牢固地绑在他的战车上，同时，何尝不是一种更严密的监视？


    “臣女……明白了。”她垂下头，声音恢复了平静，“谨遵殿下安排。”


    “很好。”上官渡满意地颔首，“回去等着吧，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好好‘效力的’。”


    “臣女告退。”


    谢昭再次行礼，转身走出凉亭。


    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谢昭：系统，能不能把这家伙暗杀了！


    系统：【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也不是不行。】


    谢昭眼前一亮，但是想到上官渡的武功，就又蔫了。


    谢昭：算了，确实没这个本事。


    系统：【你也去收买杀手不就好了，之前七杀殿收了钱，公主也杀，上官渡是王爷又怎么样，照样可以杀。】


    谢昭：我怎么没想到！你够聪明啊！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而且七杀殿不会泄露雇主，上官渡恐怕仇家也不少，也不用太担心事情败露被发现。


    哇噻！越想越心动。


    不过说到七杀殿，谢昭不由想起夜离，自己临死前，他的那个表情……


    触不及防想起了那个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光的男人。


    谢昭用力甩了甩头，现在不是纠结夜离当时表情的时候，重要的是七杀殿这条路径确实存在可行性。


    上官渡武功高强，身边护卫森严，凭她自己的力量确实难以撼动。


    但七杀殿不同，他们是专业的，只要价钱到位，连公主都敢杀，一个王爷……虽然风险更大，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这需要一笔巨款。


    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哪里来那么多钱？


    谢昭蹙眉思索着，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她的思绪。


    钱？


    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钱袋子”吗？


    上官渡！


    他既然要她“好好效力”，要她模仿惠安公主，要她参加选秀……哪一样不需要打点？不需要行头？不需要……打探消息？


    一个计划迅速在她脑中成型，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完全可以借此为由，名正言顺地向上官渡索要银钱！


    谢昭停下脚步，转身，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带着几分忐忑又努力镇定的神情，快步走回了凉亭。


    上官渡正准备离开，见她去而复返，眉梢微挑，带着一丝讶异：“还有事？”


    谢昭福了一礼，语气带着为难与恳切：“殿下，臣女方才细想，既要更好地模仿惠安公主，顺利通过选秀，光有容嬷嬷教导恐怕还不够。”


    “哦？”上官渡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


    “公主殿下昔日的喜好、习惯，宫中的人情往来，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这些，容嬷嬷未必全然知晓，或者知晓也未必肯尽数传授。”


    谢昭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着他，“臣女想着，若能有些银钱打点，或可从一些旧人口中探听一二，再者，入选秀女，衣着打扮、言行举止皆需合乎规制又不失体面，这些……也都需要银钱支撑。”


    她微微低头，声音渐低：“臣女在府中处境殿下是知道的，实在是……囊中羞涩，恐难周全，若因这些细枝末节耽误了殿下的大事，臣女万死难辞其咎，故而冒昧回转，恳请殿下……能否拨些银钱与臣女，以便打点周旋？”


    她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系统瞠目结舌：【宿主，你该不会是想敲诈他银子，然后用他的银子买凶杀他吧？】


    谢昭：你自己心里清楚接好，不要非说出来啊！


    系统……哇噻！谁阴得过宿主啊！


    上官渡看着她那副“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诚恳模样，若非早知她内里是个什么性子，几乎都要信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女人，倒是会找机会伸手。


    刚给了她一点庇护，就立刻想着捞好处了。


    “需要多少？”他不动声色地问。


    谢昭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既要够雇七杀殿的定金，又不能要得太多引起怀疑。


    她伸出三根手指，试探着道：“三……三千两，暂且应应急。”


    三千两，对于王府来说不算大数目，但对于雇凶杀人的前期费用，应该够了。


    上官渡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和戏谑：“三千两？谢昭，你这应急，胃口倒是不小。”


    谢昭心头一紧，生怕他不同意，连忙道：“殿下明鉴，宫中、府中打点，皆是耗费银钱之处，臣女也是……”


    “行了。”上官渡打断她，似乎懒得在这点小钱上与她计较，“明日，本王会让人送五千两银票到谢府，交予你手。”


    五千两！比她要的还多！


    谢昭心中一喜，面上却努力维持着感激与惶恐：“多谢殿下，臣女定不负殿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