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刻意的相助

作品:《【七五】焚心局:锦鼠衔玉

    三人来到边军衙门,展昭展昭亮出御赐金牌,要求查阅陈骁生前军务档案、封存府邸文书及往来公文。


    接待的主簿满脸堆笑,腰弯得极低,态度恭敬的近乎谄媚,但话里话外全是推脱:“展护卫明鉴!陈逆案卷涉军国机密,需层层上报批复,下官万不敢擅专!”


    “府邸?唉,出事即封,钥匙在监军大人处。”


    “公文?浩如烟海,尚在整理归档……”软钉子接连不断。


    白玉堂抱臂倚着门框,早就听的不耐烦,见展昭碰壁,嗤笑一声,语带讥讽到:“展小猫,你那身官皮也不管用啊!听白爷的,世间道理,拳头最硬!”说着便要动手。


    展昭慌忙阻止:“白玉堂,府衙重地,不许动粗!”


    明薇站在两人中间,听着白玉堂的嘲讽和展昭的隐忍,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低声道:“白大哥,少说两句吧。”白玉堂看了看明薇,压下心头不满。


    恰在此时,一队亲兵簇拥着一位身着华贵貂裘、面容和煦的中年贵人“恰好”行至军政司门前——正是平阳侯赵珏。


    “这位便是开封府展护卫?久仰包青天威名,展护卫忠勇可嘉!”赵珏目光扫过展昭,落在白玉堂与明薇身上,尤其在明薇憔悴却清丽的脸上微作停留,精光一闪即逝,“这位侠士器宇不凡,想必是‘锦毛鼠’白玉堂白大侠?”他叹息摇头,痛心疾首:“陈骁…唉,本侯与之同殿多年,实难信其叛国!此事令边关蒙羞,将士寒心!展护卫查证,正合吾意!若有需本侯相助处,尽管开口!定要还北境朗朗乾坤!”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展昭拱手:“多谢侯爷挂怀。”


    平阳侯赵珏目光转向那主簿,瞬间变得威严:“文书,展护卫奉包大人与圣命前来查案,尔等需倾力配合!即刻辟一间静室,将涉及陈骁将军的所有文书档案,无论巨细,尽数调出,供展护卫查阅!不得有误!”


    主簿浑身一颤,腰弯得更低了,脸上堆满为难:“侯爷…这…陈将军经手文书实在浩繁,且尚未理清…”


    “混账!”平阳侯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是整理重要,还是钦差查办御案重要?!本侯的话,你没听清吗?速去办来!”


    主簿不敢再言,唯唯诺诺地躬身退下,脚步匆忙。


    没过多久,三人被引至衙门深处一间偏僻的厢房。当小吏推开房门,饶是展昭沉稳,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房间不大,不过两丈见方。


    然而此刻,里面堆积的卷宗、文书、簿册,已然形成了一座座摇摇欲坠的小山!桌案被淹没,地面无立锥之地,连空气都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这分明是将陈骁所有能找到的、甚至可能沾点边的故纸堆,一股脑儿全塞了进来!


    白玉堂眼睛瞪得溜圆,气急反笑道:“就知道那平阳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分明是在耍我们嘛!”


    展昭看到眼前的书上,放下巨阙剑,说道:“白兄,明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开始找吧!”说罢,已抽出一卷,借着窗棂透入的天光,仔细翻阅起来。


    明薇也合上诧异的嘴巴:“别废话了,快开始找吧!”说着拽了拽还在翻白眼的白玉堂的袖子,率先踏入“纸山”,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白玉堂指着资料浩如烟海的房间,不满道:“怎么找?!小爷这双手是拿剑的,不是来扒拉废纸的。”话虽如此,手上动作却不慢。


    白驹过隙,日影西斜。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三人埋首纸堆,满面灰尘,只查找了不到三分之一。


    白玉堂烦躁地将手中一沓泛黄的粮草记录扔回“山”上,溅起一片灰尘:“不行了,展小猫。我觉得那个平阳侯时在耍我们,一天了,净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有用的屁都没找到一个!我看他就是跟害死陈骁的人一伙的!故意拿这些垃圾拖住我们,好让他们把真凭实据都毁尸灭迹!”


    展昭从一堆兵员名册中抬起头,脸上也沾了些许灰痕,语气平和道:“白兄,查案本就如同沙里淘金,需耐心细致,非江湖快意恩仇可比,还是莫要心浮气躁!”


    “展小猫,我说你怎么年纪不大,老气横秋的,原来都是被磋磨的呀,你可真可怜!”白玉堂语气深表同情。


    展昭回答道:“人各有志,为民请命,为无辜者雪冤,纵是案牍劳形,展某亦甘之如饴。”


    白玉堂的话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明薇。


    她猛地放下手中一卷模糊不清的地图,看向展昭,眼中带着惊疑:“展大人,白大哥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我们三人耗在此处,若外面真有线索被他们趁机抹去…”


    白玉堂看向展昭:“展小猫,明天你继续在这儿查资料!明姑娘和我去外面走访,江湖有江湖的路子,老子就不信挖不出点东西!”他看向明薇,眼神带着怂恿和自信。


    明薇心念微动,官府之路窒碍难行,或需另辟蹊径。展昭沉吟片刻,点头:“也好。白兄,明姑娘,务必谨慎,若有发现,及时联络。”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注意安全。”


    白玉堂嗤笑:“管好你自己吧!呆猫,别被这堆破烂把你埋了!”


    凉州街道。


    白玉堂带着明薇,如同融入边城阴影的两道风。白玉堂目标明确,带着明薇直奔城西一处不起眼却人流混杂的羊汤老店——这里三教九流汇聚,是底层军卒、马贩走夫歇脚打探消息的窝子。


    店内热气蒸腾,人声鼎沸。


    两人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两碗羊汤,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尖。


    白玉堂看似随意地与邻桌一个贩皮货的商人攀谈,话题渐渐引向边关轶闻、去年冬月的风雪。


    在隔了几张桌子,靠近灶台的角落,一个满脸风霜、指节粗大的老马贩,正与同伴就着劣酒啃着羊骨头。


    几碗酒下肚,话匣子也开了,压着嗓门抱怨:“…要说邪□□儿?嘿,去年冬月,界碑林那鬼地方!老汉我半夜起来给马添料,冻得够呛,可你猜我瞧见啥了?陈将军身边那个姓赵的亲兵头子!对,就是总板着脸那个!深更半夜,跟几个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厚狼皮帽子的生面孔碰头!鬼鬼祟祟,递了个包袱过去,瞧着死沉!…啧,领头那家伙,手上戴着个老大的扳指,借着雪光,绿油油的石头,上面刻的狼头,那叫一个凶!活灵活现,一看就不是咱大宋的玩意儿!…”声音混杂在嘈杂中,却像针一样刺入明薇和白玉堂耳中。


    “将军亲信”、“界碑林”、“交易”、“异族扳指”!


    明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冲过去追问。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她的手臂,力道沉稳。他微微摇头,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嘈杂的环境,用口型无声示意:人多眼杂,不是时候。


    两人强压心绪,默默吃完羊汤。直到那老马贩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白玉堂丢下几枚铜钱,拉着明薇,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在一处僻静无人的狭窄死胡同,白玉堂身影一闪,堵住了老马贩的去路。明薇紧随其后。


    “老人家,”明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方才在羊汤馆,听您说起去年冬月界碑林的旧事…您提到的那枚狼头绿松石扳指,能否…让我们瞧瞧?”


    老马贩醉意瞬间吓醒了大半,眼神惊恐地左右乱瞟,连连摆手,舌头都打了结:“什…什么将军?什么扳指?老汉喝…喝多了胡吣!当不得真!让…让开,我要回家!”说着就想从旁边挤过去。


    白玉堂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脚下却纹丝不动。画影剑连鞘都未出,只是看似随意地往前一递,剑鞘顶端精准地压在老马贩的肩井穴上。一股并不霸道、却足以让他半边身子酸麻僵硬的力道透了进去。


    “老哥,”白玉堂笑容不变,眼底却没了丝毫温度,声音压得低沉,“酒馆里听你讲故事挺有意思。白某好奇心重,就想知道…那狼头扳指,后来怎么样了?捡着了?”


    老马贩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而下,看着眼前俊美却危险至极的年轻人,又看看旁边神色焦急的女子,知道今日躲不过去了。


    他惊恐地再次确认四周无人,才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掏出一个油腻的破布包,声音发颤:“…那…那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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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急…掉…掉在雪窝子里了…老汉…老汉贪小便宜…就…就捡了…”


    破布层层掀开,一枚造型粗犷、镶嵌着硕大幽绿松石、狼头浮雕獠牙毕露的银质扳指,赫然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浓郁的异域风格扑面而来。


    明薇小心接过扳指,入手冰凉沉重,那狼头的凶戾之气仿佛要透指而出。她仔细审视着纹路和镶嵌工艺。


    “如何?可是辽狗的东西?”白玉堂紧盯着扳指问。


    明薇眉头紧锁:“辽人尚狼,此物风格确似辽国贵族所用。但这绿松石的成色和狼头的形制…我未曾亲见辽国宗室之物,不敢断言是否为宗室信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冰冷的双鱼玉佩,并没有异样。


    “先带回去。”白玉堂果断道,转头看向抖成一团的老马贩,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拒绝:“老哥,这玩意儿我们买了。银子收好,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若走漏半点风声…”他后面的话没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画影剑。


    老马贩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又惊又怕又喜,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晓…晓得!老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连滚爬爬地跑了。


    另一边,展昭埋首卷宗,目光如炬。


    他很快发现了问题:一纸记录载陈骁曾于某月十五“私自”调百人队赴“黑石峪”。日期遭巧妙篡改,竟与敌国一支斥候小队“消失”之时吻合!


    几份粮草军械损耗报告,数字被微妙夸大近两成。展昭比照历年数据与近期战况,察觉异常,暗示有物资“去向不明”。


    一份字迹潦草的“密报”残页落款为已身亡的王虎,提及“将军子时三刻于书房接见黑袍客…神色凝重…屏退左右…”。


    展昭强抑心中波澜,迅速将疑点记录好。


    然而,当他试图调阅那份被篡改日期的原始调兵手令、详细的季度物资出入库清单原件、以及事发当晚的亲卫轮值记录时,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冰冷的推诿:原始手令“已被兵部调回复核”,清单“保管不慎遭茶水大面积污损,字迹难辨”,轮值记录“因前任书记官病故,正在重新整理誊抄,尚未完成”。


    关键的、能形成完整证据链的文件,再次被无形之手悄然掐断。留下的,只有这些指向陈骁不利的、零碎而致命的“证据”。傍晚,客栈。**


    三人再次聚首于白玉堂房间,门窗紧闭。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展昭沉声陈述档案疑点,指尖在记录着疑点的纸上划过,篡改的日期、异常的损耗数字、王虎的残页记录。


    白玉堂则讲述了老马贩的见闻,并将那枚透着诡异气息的狼头绿松石扳指放在桌上。


    档案中的恶意篡改与指向不明的污蔑、市井中具象的“交易”场景与异族信物…几条线索如同冰冷的毒蛇,交织成一张大网。


    尽管展昭对档案来源的可靠性深表怀疑,白玉堂也对老马贩的出现和扳指的“恰好”保留心存警惕,但界碑林——这个地名将档案中的“私自调兵”与老马贩口中的“秘密交易”联系了起来——这条线索所指向的具体地点和事件,其诱惑力实在太大。


    时间,仿佛在沉默中凝固,又飞速流逝。


    “坐等,线索会被掐得更干净。”白玉堂率先打破沉默,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扳指,眼神锐利如刀,“档案是死的,人是活的。界碑林,必须去!”


    明薇看着那枚狰狞的狼头扳指,柳如眉溅血托付的场景和煦儿苍白的小脸在脑中交替闪现,一股决绝涌上心头:“白大哥说得对。是陷阱,也要踩进去看看!这是目前唯一的路。”


    展昭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停留在窗外渐沉的暮色上。他深知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但档案室的铜墙铁壁,市井线索的稍纵即逝,都昭示着常规手段已经失效。


    跟随包拯办案多年,他本应更谨慎,但陈骁的冤屈、边关的隐患、幕后黑手的嚣张,让他无法选择保守。


    他缓缓握紧了巨阙剑柄,声音低沉而坚定:“疑点重重,不容错失。纵是龙潭虎穴,今夜,也要闯一闯这界碑林!但务必小心,互为犄角,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