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下意识低头，视线落在了脚边被踩的不成样子的一坨烂肉，顿时双眼猩红。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李院长带着陆知意朝那个放满工具的铁架子尖角猛地撞去，这个力道，一旦撞上去，陆知意必死无疑。


    ……


    警察出现在通道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惊险一幕。


    这个距离，他们根本来不及冲上去救人。


    千钧一发之际，陈队长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李院长中枪倒地，而陆知意在即将撞上尖锐工具架的瞬间，身体诡异地一扭，堪堪避开了致命伤，只让额角擦出一道血痕。


    “知意！！！”


    随后赶来的许静姝和徐婉宁尖叫着扑了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陆知意吐出嘴里咬下的半只耳朵，趴在地上干呕。


    她虚弱的倒下，鲜血顺着额角蔓延，染红了在场之人的眼睛，也刺痛了他们的心。


    “快！去医院！”


    陈队长一把抱起轻飘飘的女孩儿，开着警车一路闯红灯，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往医院。


    医院走廊挤满了人。


    陆霆西装革履却满身狼狈，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他搂住浑身是血的妻子，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颤抖：“别担心，会没事的。”


    “都怪我，我要是没有带着知意去福利院，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要是知意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许静姝情绪失控，陷入深深的自责，陆南风眼神晦暗不明，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角落里，徐婉宁把脸埋在手心里。泪水从指缝渗出，在地面洇出一片痕迹。


    “那个伤了我徒弟的混蛋在哪儿！”韩老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陈队长的领子，手臂青筋暴起。


    面对这位曾经系统内的重量级人物，陈队长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指着另一个手术室，“中了枪还……咳，还断了命根子，也在抢救呢。”


    想起犯人的伤，在场警员都忍不住夹紧了腿——痛，实在是太痛了！


    “抢救个屁！”徐睿泽一脚踹翻垃圾桶，“这种杂碎就该当场击毙！”


    金属垃圾桶“咣当”砸在墙上，吓得路过的小护士手里的托盘差点翻倒。


    陈队长：……这群人，只要碰上陆知意的事，一个个就失了理智一样。


    ……


    抢救室的灯光终于熄灭，医生推门而出的瞬间，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许静姝率先开口。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放心吧，虽然遭到重击，但万幸没有出现脑出血和颅骨骨折等严重损伤，只是轻度脑震荡，额头的伤口缝了两针，后续恢复好的话不会留疤。”


    许静姝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陆霆一把扶住。她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谢天谢地......”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考虑到患者年龄较小，我们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


    “应该的，那——”陆霆点头，向医生询问着注意事项。


    “爸！”陆南风突然打断他，眼睛死死盯着他身后，“知意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缓缓推出来的病床。


    小小的身影躺在雪白的被单里，额头上贴着纱布，看起来格外脆弱。


    “知意！”角落里的徐婉宁立刻扑过去，却在碰到病床前被护士拦住。


    “病人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


    两天后，陆知意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第N次试图说服许静姝：


    “妈妈，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就让我出院吧好不好~”


    “你想都别想，”许静姝头也不抬地削着苹果，“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孤身犯险了！”


    得知陆知意非要去福利院的原因，她差点没气死，感情之前教训陆南风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陆知意撅着嘴，眼珠一转，突然捂着额头呻吟：“哎哟~我的头好疼啊！”


    许静姝的手一抖，苹果皮断了。她正要按呼叫铃，却见女儿狡黠地眨着眼睛：“如果妈妈不生气，还愿意让我回家的话，那我的头可能就不疼了。”


    “你呀！”许静姝气的把苹果塞进她的嘴里，“真是把你哥以前的样子给学会了！”


    为什么说是以前呢？因为自从跟着陆霆进公司学习之后，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沉稳了。


    门口，敲门声响起。


    陈队长带着两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陆小姐，这两个小姑娘说想当面向你道谢，不介意我直接带人过来吧？”


    陆知意摇头，“当然不介意，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陈叔叔救我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一头撞死了。”


    陈队长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他可不会认为是自己救了她，甚至他都怀疑，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现在犯人已经被小姑娘弄死了，只不过他没有证据。


    “陆小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个恶魔折磨多久呢！真的谢谢你！”


    另一个女孩将手里拎着的袋子递了过来，“也谢谢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


    陆知意接过袋子，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不客气，但你们真的要出庭作证吗？”


    地下室的女孩儿上前握住陆知意的手，“是，我们要亲眼看到那个混蛋的下场。”


    “没错！我们要亲眼看着恶魔永堕地狱。”另一个女孩附和着，“陆小姐，你放心，我们不怕流言。你说的对，脏的不是我们。


    该羞愧的是犯人，是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们的人，而不是身为受害者的我们！”


    女孩儿的话振聋发聩，如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陆知意慢慢坐起身，张开双臂：“要抱一下吗？”


    两个女孩扑进她怀里，像拥抱一场迟到的黎明。


    窗外，阳光正好。那些曾被黑暗吞噬的女孩，终于重新站在了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