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陆知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的基因被改写，你的身体被改造，你完成了普通人无法想象蜕变！你现在是什么？一个怪物？”


    “就算你今天能走出去，你以为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你？他们会把你当成英雄吗？


    不！他们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你！恐惧你，排斥你，最终将你送上解剖台！”


    “你已经回不去了！你不属于那里！你只属于这里！只有在这里，你的‘异常’才是‘正常’！只有在这里，你才有存在的价值！”


    田晴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知意的心上，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放屁！”一个年轻警察怒吼，“陆知意是为了救我们！她就是我们的战友！我们云国人，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


    “对，你别想蛊惑她！”


    “别听她胡说！”陈铭按住陆知意的肩膀，生怕她被影响，“陆知意，你听到了吗？你是我们的战友，同伴，是我们愿意无条件信任的人。


    相信我，跟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家，我保证，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同伴？”田晴嗤笑，“多么天真又愚蠢啊，当你的战友变成了失去理智，只知道杀人的怪物，你还会拿她当同伴吗？你真的不会杀了她吗？”


    陈铭一时间哽住，他的确无法眼睁睁看着云国人民的生命受到侵害。


    陆知意低下头，出口处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百米外，龙渊队员焦急地看着那边。


    陈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情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攻到距离实验室如此近的地方，他有预感，如果错过这次，他们就再难有靠近的机会了。


    僵持太久，胜利就在眼前，一个救援队员有些沉不住气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又不开火，也不放人的，闹哪一出呢？要不还是直接攻进去吧，万一那个什么神秘邮件是骗人的呢？”


    陈斌没有回头看，不是龙渊的队员，他也没工夫管，“想死的话，你大可以进去试试。没有邮件提醒，我们可没这么轻易能到这里。”


    那人的队长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头顶，大家都不再吭声，安静地等着结果。


    那边，


    良久，陆知意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似乎失去了之前的光彩，带了一丝认命般的灰败。


    她推开护在她身前的警察，看向田晴，声音沙哑而平静：


    “放他们走。”


    田晴挑眉：“哦？”


    “放他们走，”陆知意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留下。”


    “陆知意！！”陈铭失声惊呼，不敢置信。


    陆知意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田晴：“我继续配合你完成实验。条件是，你放他们走。”


    她指了指身后的陈铭和警察们，“有我在，他们对你没有半点用处。我要他们，包括外面救援队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田晴挑了挑眉，似乎对陆知意的妥协很满意，但也带着一丝审视：“你确定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牺牲你自己？”


    “我确定。”陆知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田晴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挥了挥手，“去，带这些需要靠一个小孩子拯救的废物们出去吧。”


    几个守卫应声上前，陈铭却挣开守卫，死死抓住陆知意，“陆知意！不行！你不能信她！我们不值得你牺牲自己！！”


    陆知意深吸一口气，抬头冲他扬起笑脸，


    “陈队长，值得的。哪怕只能换一个人离开，都是值得的。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去，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说着，她掰开陈铭的手，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陈铭被守卫押住，和其他人一起往救援队方向走去。


    他一直回头看着陆知意，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和更深沉的痛楚。


    他眼睁睁看着那扇门重新关上，手指死死攥紧，哪怕手心被硌得生疼也不曾松开。


    ……


    在守卫将人送到龙渊面前时，陈斌阴沉着脸将枪口抵上了守卫的额头，“还有一个人呢？”


    守卫像丢垃圾一样将警察们丢给他们，“就这些，爱要不要，赶紧滚。”


    陈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铭拉住。


    “哥。”


    “走吧。”陈铭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可是——”


    “我说走！！立刻离开这里！听不懂吗？！！”


    陈铭忽然大吼，陈斌眉头紧皱，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护送着这些刚刚逃离地狱的警察们迅速撤离。


    离开的路上，林子里那些实验体倒是没有再主动攻击过他们，回程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


    营帐里，


    “你说什么？！！没救出来？！！”林骁气的险些把桌子捶烂，费了这么大功夫，失踪的警察是救出来了，结果又搭进去一个最重要的。


    陈铭垂着头，一身血衣还来不及换，“对不起，是我们没用。”


    “陈队长不必自责，你们是受害者，不用道歉。”屏幕上，袁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你也说了，陆知意是自愿留下的，这也不能怪你们。”


    “她有让你带什么东西出来吗？”


    陈铭手指再次收紧，沉默两秒后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里面赫然放着两枚由特殊材料制作的微型胶囊。


    林骁立刻将东西拿了过来，“这是什么？”


    陈铭摇摇头，“不知道，这是陆知意推我离开的时候悄悄塞给我的，应该是很重要的资料。”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直到陆知意把东西塞到他掌心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或许陆知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费了多大力气才拿到。


    林骁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立刻拿给专人研究。


    看着始终垂着头的陈铭，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陈铭的肩膀，“小伙子，别太难过，打起精神来，好好养伤，那丫头还等着我们去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