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实验室的日子又回到了常态。


    痛苦的实验日复一日，田晴依旧是那个冰冷的研究者，九号也仍是那个沉默忠诚的仿生人仆从。


    陆知意在极致的折磨中，身体的承受力似乎正在逼近某个临界点，她有预感，田晴的实验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某次实验结束后，九号照例来送营养液，陆知意虚弱地靠在墙边，任由九号将那寡淡冰冷的液体喂入喉中。


    这些天来，陆知意几乎每天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向九号打探外界的情况，九号也会陪她说上几句话。


    今天也不例外，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


    “九号，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九号收好瓶子，点点头，“嗯，逃不掉的。不过那些云国人还真是够锲而不舍的，听主人说，他们两天后又要再次发起强攻。”


    “呵，我还是那句话，他们这么做毫无意义，完全就是在送死。”九号露出和田晴一般无二的鄙夷，


    “车子开不进密林，他们每个人能够带的装备都是有限的，就算能够拼死在众多实验体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们也攻不破最后一道防线。


    主人刚刚对内层防御做了改动，没有权限的人，在踏进防线内的一瞬间，就会死无全尸。”


    九号对上陆知意的眼睛，“所以你还是不要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不可能成功，你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说完，九号便离开了囚室。


    陆知意似乎是被九号的话刺激到了，以至于后面在被扣上实验台之前会忽然发狂，恨不得将实验室给砸了，像是被碾碎最后一丝希望后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田晴像看小丑般平静地看着她发疯，看着她改造后的身体破坏一切，最后让九号控制住她。


    “乖孩子，先不要这么激动，之后会有很多机会让你搞破坏的。”


    陆知意双眼赤红，恶狠狠地瞪着田晴，“如果我变成了杀人机器，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田晴，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田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你好了。”


    ……


    ……


    夜晚，陆知意躺在囚室冰冷的地板上，似乎沉沉地睡了过去。


    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守卫力量被大量调走。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传来，陆知意瞬间睁开了双眼，眼里一片清明。


    她瞬间从地上坐起，绷紧了身体，屏住呼吸，在黑暗中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囚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警报，没有灯光，只有走廊应急指示灯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陆知意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幽灵般闪出囚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监控探头的指示灯诡异地处于熄灭状态，显然有人关闭了监控。


    陆知意无暇顾及其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快速而无声地移动。


    得益于最近接受的改造，她的身体机能大大提高，帮她避开了几处隐藏的动静传感器，顺利来到了关押陈铭等人的舱门外。


    这里的门禁系统似乎也出现了短暂的“故障”，看着门上的密码，陆知意反复尝试了几次后，伴随着“滴”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囚室内，或坐或卧的警察们瞬间惊醒，愕然地看向门口。当他们看清站在门口那道瘦弱却挺直的身影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知意？！”陈铭挣扎着撑起身体，声音沙哑而震惊，“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出来的？”


    “没时间解释了，跟我走！”陆知意的声音低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救援就快要到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出于求生的本能和对陆知意的信任，他们没有多问，强忍着伤势和虚弱，互相搀扶着，迅速而有序地跟在陆知意身后。


    在陆知意的带领下，一行人穿梭在迷宫般的金属走廊中，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就像是有人在暗中为他们扫清了障碍，铺平了道路。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出口时，刺耳的警报声终于还是划破了寂静！


    “滴——滴——滴——！！”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整个走廊映照得如同血海！


    “警告！核心实验体及多名样本脱离管控！警告！警告！……”


    冰冷的电子广播声回荡起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实验体兴奋的嘶吼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跑！”陈铭毫不犹豫推门，嘶哑地下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等等！”陆知意阻止了他推门的动作，不等她多说，数道能量武器的红点已经锁定了他们。


    出口的门在面前缓缓打开，田晴的身影，在一群守卫和实验体的簇拥下出现。


    她脸上依旧是冰冷的表情，但陆知意却似乎从那平静下看到了滔天的愤怒。


    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已经无处可逃，警察们下意识围成一圈，将陆知意护在中央。


    田晴的目光越过警察们，直接落在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陆知意身上，


    “小九，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得掉吗？”


    “为什么不能？”陆知意毫不畏惧对上她的视线，“在你身后几百米外的地方，云国的救援正在等着我们。”


    警察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影。


    陆知意扬起笑脸，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晴姐姐，如果我猜的不错，此刻你的背后，一定也和我们一样，有许多个红点吧？”


    气氛骤然变得冰冷，田晴看起来平静，但额头不断跳动的青筋还是出卖了她。


    “晴姐姐，如果你不同意放人，我们也可以同归于尽的。”陆知意毫不在意的耸肩，“你知道的，现在我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但你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你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你忍心现在就去死吗？”


    田晴视线扫过陈铭等人脸上决绝的表情，最终又落回到陆知意身上，忽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弧度。


    “呵呵，小九，我可以答应放人。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现在的你，还回的去吗？你现在还算得上是一个人吗？你还配回到他们身边吗？”